常安手腕疼得紧,整个人在他面前脆弱的如同一只随手可拎的兔子。
李颜璟就这般自上而下地审视着常安,一双眼眸深不见底。
不知是方才河里太冷还是近在咫尺的眼眸令人畏惧,常安对上他目光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的眼睛很漂亮,但却冰冷异常。
“你做什么,你放手!”常安几乎是无意识地挣扎着:“我手要被你捏断了,快放开我!”
奈何李颜璟手上力气极大,无论常安怎么用力,那个被握住的手腕纹丝不动。
常安大着胆子重新看向他,眼前这个男子眸光泛红,常安只是这般轻轻一眼,整个脊背瞬间爬满寒意。
这般强大的气场和压制力。
等一下。
这人该不会是个反派吧。
短暂的愣神让常安停止了挣扎,她亦从他眼中看出了一些端倪:“你……你认识我?”
见对方严重终于有了一点情绪,常安顿时接着道:“你可能认错了,我不认识你的,如果你跟我有什么仇的话我们可以好好说,你不要这么盯着我看,我有点害怕,你、你放开我。”说着她又挣扎了几下,但毫无用处。
李颜璟已仔细辨认过,只是极为相似,但并不是他找的那个人。
再加上此女子废话甚多,更不可能。
常安手腕被捏得生疼,见他一直不松,她有些慌神,这人该不会真的想害她吧。
得想个办法让他放手。
这人目露凶光,身带杀气,却长得俊美异常,双眸望去深不可测,然而好像又没带什么脑子,上来就掐她脖子。
大概率是反派。
经验告诉她,千万不能硬碰硬,适当的示弱或许能让他不屑于搭理。
于是常安又一次直直地迎上了这双满是寒意的双眼,但这回不同,她开始酝酿起来。
下一刻,两行滚烫的泪水滑落,在她惨白的脸颊上划过弧线,然后莹莹地在她下巴处滴落,恰到好处地落在了李颜璟的手上。
李颜璟果然目光一滞,滚烫的泪水在他冰凉的手背上显得更加炽热,比方才那些无谓的挣扎更能引起他注意。
他连手上的力度变轻了。
常安在心中忍不住给自己的演技叫好,但面上仍维持着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眼泪止不住地留下,落在李颜璟眼中,对方简直弱得不堪一击。
李颜璟那这座冰峰像是遇上了一弯温泉,这让他顿时浑身不适,他倏地松开了手,然后推开了眼前的少女。
这么弱的人,不配他握着。
常安趁机别过身子,赶紧小声啜泣了两声。专业课上老师说过,戏要有始有终。
她一回头,见对方已经把身上所有的沙袋都接下来了,正拍拍身子准备走。
哦?这就想走?
常安盈着泪水,半坐在地上,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
李颜璟回过头,那双眼此刻已没了杀气,像是被扑灭的火,只余下丝丝毫无感情的烟缕。
“你还要做什么?”他说出的话亦是不近人情。
常安摊开一只手:“我救了你,不能白救。”
就他这种疑心病的人,要是不要点报酬,等他哪天想不明白了,指不定又回来要掐死她。
李颜璟面无波澜,看了她一眼后,动手解开了自己腰间的一个环形玉佩,随手丢到了她腿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常安捡起这块玉佩,上面雕刻着不知道是龙是风的花纹,夜色里她也看不太清楚,她又不懂玉石,也不知道贵不贵,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玉佩又不能换钱,还得想办法找个地方当掉,真麻——”
她的“烦”字没有说完,有个人已经比她更烦了,李颜璟从荷包里摸出一把碎银,不耐烦地朝着碎碎念的方向掷了过去,只希望这个女子能赶紧闭嘴,简直吵得他头疼。
“啊——”
常安被砸了一下,倒也真的闭了嘴,她将散落的碎银捡起来,再抬头时,方才的男子已经不知去向。
李颜璟走过几个树丛后,来到了一条小路边,等在那里是他自己的暗卫,原本是来接他的。
为首的是李颜璟的贴身侍从陈胜,他神情焦急地迎上去,看了看李颜璟:“殿下,殿下可曾受伤?”
“无事。”此刻李颜璟并不想多说自己在路上发生的事。
这十多个暗卫方才比常安只晚了一步发现李颜璟,他们听到李颜璟得救后便在此伺机而动,李颜璟的功力远在他们之上,醒来后必然是早就知道他们到达,但李颜璟没发话,他们自然不敢妄动。
陈胜朝河边看了眼,问道:“殿下,您方才怎么把您的玉佩给了那……”
他也不知那人是谁,但李颜璟的玉佩可是自幼便戴在身上,连陈胜都不知道那玉佩的来历,只知道李颜璟很是在意。
他竟就这么随意取下送给了一个陌生女子?
李颜璟随意“嗯”了一声,理了理被河水浸湿的头发,抬眸道:“我的玉佩若是丢了,你——”李颜璟指了指陈胜:“提头来见。”
陈胜顿时吓傻了,这跟他有哪门子的关系啊,那玉佩给了陌生人,岂不是要他一直盯着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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