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轿缓缓停下,苏嫽扶着容渊的手下了车。扬州不比京城热闹,再加上下雪,街上并无多少行人。她拉着容渊的手,一路踩着雪慢慢往前走。莹白的雪花落在她乌黑的发丝上,容渊耐心地替她一点点拂去。
走了没多久,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热切的喊声:“姑娘!”
苏嫽停住脚,转身看时,却是一个年轻书生。他的脸蛋红扑扑的,不知是冻的还是跑的急了,看着倒有几分可爱。他手里拿着一枝新折的红梅,含笑递给苏嫽:“红梅配美人,还望姑娘笑纳。小生苏元,远远看见姑娘,实在心生仰慕,便冒昧上前打扰。”
说着,他又侧眸看向容渊,“这位小公子生的好生俊俏,可是姑娘的弟弟?”
苏嫽未接那枝红梅,只笑着摇了摇头,“不是。”
容渊盯着红艳艳的梅花瓣,不动声色地牵住了苏嫽的手。苏元愣了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忙后退几步,拱手道:“是小生唐突了,姑娘恕罪。”
苏元红着脸跑远,留下一串狼狈的脚印。容渊慢吞吞地走在苏嫽身侧,见她对方才的事似乎毫无反应,实在忍不住,恹恹开口道:“姐姐。”
“怎么了?”
“方才那人问,我是不是你弟弟,姐姐说不是。”容渊凑上前来,眼巴巴地看着她,“那阿渊……是姐姐的什么人呀?”
苏嫽抿唇想了想,有意要逗一逗他,便问:“那阿渊先告诉姐姐,姐姐是阿渊的什么人?”
她本以为容渊会思量些时候再回答,没想到容渊想也不想,张口便答:“自然是心上人。”
第51章 燎原(终) “将所有隐匿的爱意告诉她……
他猝不及防地表明心意, 倒让苏嫽愣了片刻。虽说已不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这种话,但苏嫽的耳根子还是红了。
“姐姐还没回答阿渊呢。”容渊不依不饶,继续追问, “阿渊是姐姐的什么人?”
苏嫽别过头去,支支吾吾地搪塞:“阿渊希望是什么人?”
容渊思索了一会儿, 极认真地说:“只要是姐姐的人, 什么都可以。”
苏嫽怔了怔, 一阵寒风挟着雪花扑过来,晶莹的雪花沾在她的鼻尖上,很快溶成清透的水珠。
她的鼻尖红红的, 在那一滴雪水的映衬下,如樱桃一般小巧可口。容渊喉结滚动,忍不住倾身上前,揽住苏嫽的后腰,在她鼻尖上轻轻落下一吻。
他用唇瓣轻轻磨.蹭,温热的触感驱散了凛凛寒意。苏嫽周身被他的气息包裹,尤其是鼻尖,暖暖的,格外舒服。她慢慢伸出手抱住容渊, 仰起脸看着他,轻声说:“阿渊, 我一直都把你当作亲弟弟。”
容渊的眸子立刻黯淡下来。他恹恹地松开手,垂头丧气地低下头, 像只蔫头耷脑的小狗。
“但我不介意让你换个身份。”苏嫽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眉眼弯弯地笑起来,“阿渊,你想要什么身份?”
容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如漆黑的幽潭被光照亮。他直直地看着苏嫽的眼睛,毫不遮掩地说:“阿渊想做姐姐的夫君。”
他从怀里取出一只木匣,打开来递到苏嫽面前,里头放着一对紫宝石做成的耳坠。
“这是我之前在京城的首饰铺子买的,想送给姐姐做定情之物。姐姐……可愿收下吗?”
苏嫽看了一眼那对耳坠的成色,用的是极好的紫宝石,颜色不浓不淡,细看之下,与娇娇的眸色竟有八分相似。
她知道,这对耳坠定是容渊精挑细选得来的。
她心情愉悦地弯起唇角,正要点头,喉间却忽然觉得一阵恶心。她皱了皱眉,弯下腰不受控制地干咳起来。
容渊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她,“姐姐怎么了?”
“没事,只是突然觉得有些恶心。”苏嫽干呕了好一阵才慢慢直起身来。
容渊急忙说:“那我们快回去吧。我去请娘亲来给姐姐把把脉,看看是怎么了。”
说完,他立刻扶着苏嫽朝马车停靠的地方走去。
季府给苏行山一家也安排了客房,容渊扶着苏嫽进了屋,就立刻让人去请乌啼过来。
一刻钟后,乌啼风风火火地进了屋,边走边说:“这么急着叫我来做什么?我正给清落夫人煎药呢。”
“娘,方才姐姐突然觉得恶心,在外头干呕了好一阵子,呕的身子都没力气了。你快给姐姐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了?”
“恶心?干呕?”乌啼狐疑地看了容渊一眼,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苏嫽,“嫽儿这是……有了?”
“咳咳!”苏嫽好不容易缓和了许多,听了这话又开始干呕起来。
乌啼似笑非笑地问:“阿渊,什么时候的事?娘是不是该着手准备你们的大婚典礼了。”
“娘!”容渊难得羞红了脸,别别扭扭地转过头,小声说,“我和姐姐还没有……姐姐说我太小了,还不能行男女之事。不过姐姐答应了,等我行过及冠礼之后就可以……”
“阿渊!”苏嫽连忙出声打断了他,羞恼地瞪着他。
这样羞耻的话,他竟也敢往外说?
乌啼忍着笑走到床榻边,将手搭在苏嫽的腕子上。半晌,她抬起头,“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凉,体内寒气太盛,便会有干呕之症。喝些暖汤养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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