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也没帮上忙,就不必谢了。”叶从霜淡淡道,不过这个宋氏倒确实是个聪明人,当时她暗示的那一句并不明显,她却能听懂,并安安分分地禁足在西院不再闹腾,也没泄露任何秘密。
“娘娘宅心仁厚,妾身感激不尽。以后娘娘若有什么需要妾身帮忙的,尽管吩咐,妾身自当尽力。”宋蝶说完正准备告退,却见王爷抱着宁郡主从外面走了进来。
宋蝶和顾玄启对上眼神,俱是一愣,宋蝶连忙起身行了礼。
“父王,你都好久没来看韵宁了,韵宁好想你。”宁郡主抱着父王的脖子撒娇道。
“嗯,父王以后一定常来看你。”顾玄启答应她。
“真的吗?那你今天晚上可以来东院过夜吗?”宁郡主期待地问。
厅中三个大人听了这话却都变了脸色,叶从霜第一反应是去看王爷的脸色,而顾玄启则是去看宋蝶的脸色,宋蝶则是低着头掩盖自己的惊讶。
顾玄启有些头疼,韵宁以前从未问出过这种问题,怎么偏偏今天宋蝶在这儿时问出了这种问题?是谁教她的?
他不知道,教顾韵宁的正是叶向黎。叶向黎想着既然姑姑脸皮薄,不如就让韵宁留王爷在东院过夜,反正童言无忌嘛。王爷又宠韵宁,只要韵宁问了,王爷肯定会答应的。
顾玄启犹豫了下说:“父王今晚有事,就不过来了。”
“那明天呢?”顾韵宁又问。
“韵宁!”叶从霜冷喝一声想要制止女儿,她从未教过女儿说这种话,但王爷和宋氏听了,怕是都会以为是她教的韵宁。
顾韵宁见母妃肃着脸呵斥自己,而父王又迟迟不答应,便大声哭喊道:“为什么父王从来不在东院过夜?棠棠都说父王总去西院过夜陪他们,明明我才是父王的亲生女儿,父王为什么不肯来东院陪我?呜呜呜……”这一招也是黎表哥教她的,说是如果父王不同意,就放声大哭,那样父王就一定会同意。
顾韵宁这一哭,场中三人俱是尴尬不已。
叶从霜不好再出言训斥,顾玄启当着宋蝶的面不好直接同意,宋蝶则感觉自己成了个大恶人,一个抢走了宁郡主父亲的大恶人,一个害得他们一家三口不能和乐融融的大恶人。
宋蝶无法再待下去,忙告退一声带着采南匆匆离开,出门后,她隐隐约约听见身后顾玄启好像同意了宁郡主的请求。
宋蝶加快脚步,想要尽快回西院,路过北院时,才记起有些日子没见到云芝了,昨晚庆功宴也没见到她,一问采南才知道云芝近几日染了病。
宋蝶皱了皱眉,这云芝病得倒是及时,大战结束,王爷就该送云芝出府了。云芝这会儿生病,王爷自然不好送她出府。
不过云芝的事并不重要,宋蝶只一回想到刚才在东院的尴尬情形,就感觉有点窒息。再一想到王爷今晚要在东院留宿,就更是心口发疼。
一回西院,宋蝶便把两个孩子叫来,叮嘱他们日后不许在宁郡主面前提什么王爷总来西院过夜陪他们的事情。宁郡主说的对,她才是王爷的亲生女儿。棠棠和藤儿跟王爷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们跟宁郡主攀比什么都不要去攀比‘父爱’。
晚上,宋蝶陪两个孩子用了晚膳,早早地熄灯上了床。
半睡半醒时,感觉好像有人爬上了床,她一下子清醒过来,睁眼一看,竟是王爷。
“王爷今晚不是宿在东院么?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宋蝶轻声问。
“好不容易哄了韵宁睡着才过来的。”顾玄启说完抱着她亲了亲,温声道;“吵醒你了,快睡吧。”
宋蝶重又闭上眼睛,很快进入梦乡,却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一会儿宁郡主冲着她大声哭喊:“都怪你,是你抢走了我的父王!你还我父王,还我父王……”
一会儿王妃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和王爷才是结发夫妻,王爷对你只是一时新鲜,他迟早还是会回到我身边的。”
两人的脸交替在宋蝶梦中出现,甚至越来越狰狞,她吓得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顾玄启被她吵醒,探手过去发现她出了一身冷汗,关心道:“做什么噩梦了,吓成这样?”
宋蝶摇摇头,背对着他躺下,顾玄启却从身后拥住她,安抚道:“别怕,有我在。”
宋蝶眼角不禁滑下一滴泪,就因为他待她太好,她才舍不得把他还给她。但她这样霸占着他,是不是太自私了?
“可是昨晚在英烈堂吓到了?”顾玄启问。
宋蝶摇了摇头:“就是梦到被人追杀,没事了,王爷快睡吧。”
顾玄启想到年前宋蝶在春城的那次遇袭,他事后让人追查,结果却指向了远在长安的母后。于是他给母后写了信,信中暗示了这件事,并告诫母后收手。所幸这大半年宋蝶没再出什么事,唯独昨晚庆功宴出了岔子,难道昨晚的事是母后指使的?不,不可能,母后巴不得他能尽揽军心,不会在庆功宴上动手脚。
不管是谁,他都一定会把这个人翻出来。
一连几日,宋蝶都有些心神不宁,终于,她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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