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熏月走出院门,文耀才在门外道:“姨娘可有事要吩咐?”
文小河听见声音便唤他进来,雁影、鹤音送完人也正好进了屋,文小河便先问了她们姓名,“不知两位姑娘哪一个是雁影、哪一个是鹤音?”
个子稍高那个便说:“不敢称姑娘,奴婢是雁影,这一个是鹤音。奴婢等人先前皆是在老夫人那里伺候茶水的。”
奶娘也跟着道:“奴家余氏,不曾在府里做过活,是昨日才进府的。”
文小河点点头,又问文耀:“老爷有何交代不曾?”
文耀也不避讳雁影等人,径直道:“回姨娘,老爷让姨娘看看着归云轩布置是否合意,若有不合意的地方便重新换过再布置。”
文小河看了一眼雁影等人的反应,见余奶娘表情不便。雁影、鹤音却面露惊讶,也只是微笑着打发了文耀:“你替我多谢老爷,我这里也无事了,回老爷那里伺候吧。”
待文耀离开后雁影便上前道:“还请姨娘同姑娘随奴婢看看院中布置。”几人便移步进入内室,听雁影讲道:“这间正屋便是姨娘所居了,先前已听老爷吩咐按着姨娘身量买了八套成衣并一应首饰,原本府中俱是叫自家布庄上门送料子,这次老爷吩咐得急,便先拿成衣顶上。”
又将一应用度说来,“府中膳食皆是各处自去厨房领,稍后待姨娘安置妥帖奴婢便去领来。”几人又走出正屋,行至回廊上,指着两间挨着的屋子道:“这便是三姑娘五姑娘的屋子,三姑娘那间稍大一些,不过两位姑娘一切用度皆是比照着四姑娘来的,这边耳房便是五爷跟余奶娘住的。”
待雁影介绍毕了,鹤音便伺候文小河梳洗,灵雨同阿鱼在一边逗着李霄玩耍,雁影则去厨房取晚膳。
鹤音仔细服侍了文小河梳洗,见到文小河手上不少薄茧便道:“姨娘手上不少茧子呢。”
听得这话文小河跟灵雨都不由得微楞,一旁看顾孩子的余奶娘身子也是一抖,她虽昨日才被寻进府,也不曾签卖身契,只说是在杜家奶孩子,等孩子过了五岁便可回家,平日年节太太若是允了也可归家,报酬又颇丰,这她才来了。与雁影鹤音相处不过一日,便大约知晓雁影是个伶俐聪慧的,这个鹤音却有些痴。她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心想这文姨娘都生了三个孩子了,相貌却还是可人,从杜老爷的态度也可知这文姨娘着实受他喜爱,只是不知脾性如何,若是性子不好的,鹤音怕是难逃这一场。
鹤音却似不知道自己自己说错了话,仍在往文小河手上打胰子,文小河猜不透她意图,便笑道:“从前在东京需要做活,手上自然有不少茧子。”
鹤音听了恍然点头,“原来如此,姨娘今后便不须再如此辛苦了。至于这茧子也是能去的呢,往后日日用温水泡了再用磨石轻轻搓了,上一层羊脂护着,一个时辰后洗掉,几个月便可见成效。”
文小河看她还笑吟吟的,也跟着笑起来,“那往后便试试。”又问:“你年纪看着这般小,倒是懂得多,今年几岁了?”一边灵雨还关注着两人对话,听到这里索性好奇地直接看了过来。
“奴婢今年十三岁。”
“那雁影呢?”
“雁影姐姐只大我几个月。”
文小河看她回答得干脆,又问:“我看你跟雁影都是机灵的,真要感谢老夫人将你两个赐来。”
鹤音听了又是一笑,取来帕子将她的手擦干,“雁影姐姐才聪慧呢,奴婢以前在老夫人那儿就是最最蠢笨的。”
一旁余奶娘不动声色地掀了掀眼皮,心想你还知道自己蠢笨呢,随即又将在榻上翻身的李霄抱起来,道:“姨娘,五爷汗湿了衫子,奴家带五爷去换一件来。”而阿鱼在她抱住李霄时就紧跟着站起来,灵雨见了便拉住她道:“奶娘抱弟弟去换衣裳呢。”阿鱼便点点头,顺着姐姐的手又坐下,看着余奶娘抱着李霄出门。
鹤音那边伺候完了文小河扶她坐下,对姊妹俩道:“还请三姑娘、五姑娘等奴婢换过水来再梳洗。”见灵雨点头便端着盆出门。
此时屋中便只剩母女三人了,灵雨显然有些戒备,阿鱼也十分恹恹,文小河将她们揽住,“初来乍到,你们不舒服总是有的,以后这里便是咱们的家了,有娘在一切都不要怕。”
灵雨点头,“我也会护好妹妹的。”
阿鱼自从进了杜府几乎就不曾开口,见现在只有母亲跟姐姐才终于开口说话,“这里人太多了,我在那里还没认全人又来了这个院子,好看是好看,就是走得脚都痛了。”
文小河跟灵雨被她这话惹得笑出声,这里气氛才总算是温馨了起来。
夏日光阴长,却也经不住消磨,等用过晚食天便已慢慢暗了下来,雁影跟鹤音忙着点灯,阿鱼便乘着一点日光蹲在池边看鱼,这时门外进来一人,正是杜贺生。阿鱼见人便站起来喊道:“义父。”通过这几日相处阿鱼对杜贺生已然熟悉了。
杜贺生对这个新认的义女也算喜欢,见她看鱼便道:“怎么一人在此玩耍?”
阿鱼向他靠近,道:“姐姐同娘在屋里。”
这时归云轩其他人听到动静也出来迎接,文小河上前道:“老爷来了。”灵雨也乖乖叫了声“父亲。”几个下人都低头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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