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还拉了碧茵到跟前,看着她的面庞叹道:“我只是想着这两个丫头何至于此?这样的青春光景,坐在秋海棠下绣花说笑,我看着都是欢喜的,怎么忍心叫她们被发卖到外头那些腌臜地界去。”
南星听得害怕,走上前来给阿鱼跪地哭诉,“奶奶,奴婢错了,往后不敢了,您别叫二爷卖了奴婢。”
阿鱼忙将她拉起来,“傻丫头,我怎么舍得,你看你们在我院里玩耍痴闹我说了你几分?如今正是要看你康姨娘肯不肯帮了,我二哥哥先就说是我痴傻要保她两个,如今不肯信我将她们送给了姨娘,正要等我回去就追问呢。”
南星立时便朝康姨娘哭诉去,“姨娘,您救救奴婢。”
碧茵也上去求她,甚至连景明也道:“四郎媳妇仁心,你便收了,我看你也喜欢这两个丫头。”
康姨娘这下还能说什么,还想挣扎几句,“不若就先在我这里住几日,过些时日再回了澹怀阁去?”
阿鱼摇头:“不可,来前我二哥哥就防着这呢,说不定隔几日就来看望我一回,他我是还能推诿几句,就怕回去他跟我义父义母说了,甚至是传到了我姐姐耳中去,这便坏了。”
她还能说什么,只得好好扶了南星跟碧茵起来,心中还想往后寻个由头打发了出去,却听阿鱼道:“姨娘肯收下便好,这两个丫头我也是极为喜爱的,不然哪能容她们散漫这么久,往后在姨娘这里您随意管教,只别叫她们离了您这儿,不然我二哥哥知道了定是当我欺哄,往后知道她二人过得安乐我便满意了。”
南星还听得有几分感动,就要拉着碧茵给她磕头,阿鱼忙阻了,吩咐道:“好好听姨娘的话,可明白了?”
两个丫头点头,阿鱼便向连景明告退,“如此儿媳便告退了。”
连景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笑道:“四郎媳妇真是个善良懂事的。”
康姨娘看着手里两张身契只觉自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又打发不得,这两个丫头也不是老实本分的,不然怎么会才进连家没多久,就跟自己交好了?
当初她是想着连怀衍得了一门这样得力的妻室,若是夫妻情意甚笃,往后不全是助力?正好在园中见了这两个丫头,试探怂恿之下,叫她们见着那样出息的少年郎怎会不心动?如今这么久未成功,却是来了自己的院里,连景明跟连怀衍父子相像,又是名士风流,难保不会叫她们也勾搭上了……
她虽知道连怀衍出息与否跟她干系不大,却是瞧着如今连景明越发偏向了正房,又担心连怀炘还不得中,连怀衍越来越出息,往后两相对比,连怀炘叫连景明失望至极,那样便是分家产也没多少呀!她心里急躁,还要跟连景明说笑,半响看到了南星跟碧茵,心中才落了个主意。
阿鱼离了丹水楼之后便觉神清气爽,雪柳跟鹤音也是欢欣不能,雪柳笑道:“姑娘,奴婢早看她俩不对了,整日里活干不好,就知道那些妖妖调子。”
阿鱼道:“等回去,你跟骊月将她们的行李好好收了送来。”
雪柳高高兴兴应了,挽着她道:“我听二太太身边的锦棠姐姐说,二太太最厌恶的就是康姨娘了,二房六个姨娘里,除了她都还尊敬着呢,唯有她仗着八爷,没少叫太太心里憋屈。”
阿鱼便道:“好在父亲不是糊涂人,一家子和和气气的多好,她非要插手我院里的事,我跟四爷和睦难不成还碍了她的眼?”
鹤音道:“想是个糊涂的,做了妾室还不本分,去年便听城东有个御史家,姨娘都敢越了主母的用度,便叫人给参了,现下贬到儋州了呢。”
阿鱼听得也感叹,“女子在世本已艰难了,有诸多不得已的,但是我看瓦子里的女妓亦有善良坦率的,这样的境地还不艰难吗?她们却能固守本心,纵叫尘埃沾染,也是赤子,却还有诸多人总觉不如意,我并非圣贤,她不知足,怎么扰我清净,我就怎么还了她。”
“就该这般。”雪柳也愤慨起来,“那两个傻丫头要是还有几分聪慧,在丹水楼里都能顺遂养老了,要是还想那些蠢事,往后日子可难过了。”
却说此事过了三两天,府里却有了谣言,说是四奶奶孝敬了两个丫头给庶母,这话惹得府中议论纷纷,这样岂不是打了二太太的脸?
二太太自也听到了,她虽是知道事情原委,却非玲珑心肠,心中还有些郁郁,这日阿鱼抱了世清来时,便见她面有苦色,遂笑道:“娘可是因着那些流言而气结?”
二太太将世清接过抱着,叹道:“我当日光想着叫康氏尝尝恶果,也知道你没那心思,如今听着却不好受。”
阿鱼便点点头,“这阖府的人都该想想,我讨好康姨娘做什么?她能有什么?最大的就是父亲宠爱她几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二太太也知道这道理,“她哄了两个丫头学那些妖调,是想叫她们勾引了道樾,给你夫妻二人添堵,如今这谣言,说不得就是她散播的。”
她也委屈起来,“我要是没有子嗣,还全当她好心了,娶个妾不就是为了繁衍子嗣?我如今年纪轻轻的,她这样叫我面子往哪儿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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