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是很担心,”凌飞月将两人送到温浅浅房前,瞥了戚无昭一眼,笑笑,“现在看师妹安全回来,修为也大有增进,总算是安心了。”
“看来师妹是真的很喜欢你,”凌飞月微微笑笑,望向戚无昭,“你不要辜负她。”
说完,凌飞月转身离去。
温浅浅看着凌飞月的身影,鼻子微微发酸。
戚无昭牵起她的手指,轻柔的将人抱在怀里。
烛火燃起,小屋一览无余。
温浅浅望着单人床榻微微发窘,他们不是没有同屋过,但自从戳破这层窗户纸,这还是第一次同屋过夜。
戚无昭立在桌边没动,低垂着头不知在思考什么。
温浅浅转头看他,这才发现他手里正握着那块天心灯发呆。
“要现在打开吗?”她小声的问戚无昭。
戚无昭的仙骨自然应该尽快回归身体,但是她没有忘记,上面还有一段记忆。这段未知的记忆让她微微不安。
戚无昭抬头看她,眉眼在烛火下深邃迷人。
“还是不了,”戚无昭重新握紧石块,微微摇头,“没有这些也没关系。”
他很满意现状,讨厌一切未知。
“我.我其实听见了,”温浅浅垂着头,声音很轻,“巫行眠说的话.这段记忆对你很重要,说是有你.等的人.”
在千峦宫密室的时候,因为替身符她和戚无昭心脉相连,巫行眠在戚无昭耳边说的话她也听见了。当时情况危急,她努力不让自己去想这些,现在天心灯摆在眼前.
“不要听他妖言惑众。”戚无昭冷冷的说。
温浅浅没说话,只垂眸盯着天心灯。她不想戚无昭因为自己,错过重要的东西。
“我没关系的,”温浅浅半晌后,轻轻说着,“我希望你能找到那个重要的人,我可以和你一起找,我真的没关系的.”
室内的气氛有点凝滞,连烛火都停止摇曳,忘记了燃烧。
戚无昭盯着温浅浅的眼睛,半晌后,剜出一滴心头血滴在石头上。
石芯立马泛出嫣红的光亮,像是破开陈旧的封印,有流转的光华射了出来。
戚无昭的脑中忽然掠过巨大的噪音,像有东西在刮擦着骨膜,刺的脑袋生疼。他手指顿了顿,心头隐隐泛起一丝后悔。
“打开。”戚无昭忽然听见一道声音。
是“乌鸦”。它用一种很冷静的语调重复说了一遍,“打开它。”
戚无昭皱起眉头,没有动。
“你想知道的那个秘密,在里面。”
“什么?”戚无昭问。
“乌鸦”像是换了一个人,不对,换了一道声音,冰冷机械的说道,“打开。”
戚无昭盯着石头,表情很严肃,直觉告诉他里面的东西和“乌鸦”有关。
温浅浅握住戚无昭的手指,她轻轻点点头,晶亮的眼睛充满无声的鼓励。
戚无昭捏碎了石头,里面小小的泛着凛光的一小块仙骨浮在半空。
温浅浅是第一次看到仙骨,没想到竟然这么小,她一眨不眨的盯着仙骨慢慢飘向戚无昭的胸膛,隐了进去。
她紧张的盯住戚无昭的脸色,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感觉吗?”
戚无昭面色很平静,看不出什么异常,心头缺失的一小块地方被仙骨填满,内府运转的灵气充盈在其间。
他轻柔的捏了捏温浅浅的手指,摇摇头。
紧接着,仙骨里隐藏的东西慢慢开始浮现。
那是一串链子,由细小的珍珠串成,在链子的最中心缀着一枚四瓣的金色铁片。
这是什么?戚无昭疑惑的皱眉。
“这是你保管了上千年的信物,”“乌鸦”冰冰冷冷的解释着,“用来和她相认。”
“你.”
没等戚无昭说完,脑中又划过一阵尖锐的噪声,戚无昭看到珍珠链一闪,自己被迅速拉了进去。
车水马龙的街道,闷热的夏日正午,一个瘦弱的少年背着半人高的书包走在街上。
他脸上挂满伤痕,眼神里全是狠厉的绝望。
父亲因为赌博债台高筑,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不够还逼母亲去陪酒还债,母亲不堪受辱带着他逃跑,但没跑多远就被抓了回来。
邻居都躲得远远的,没有人愿意多管闲事,仿佛害怕被瘟上一般。
打骂折磨都是最轻一级,父亲将他们绑在家里又打起了别的算盘,既然不愿意卖.身那就卖肾吧,他联系了黑市,把母子俩绑去准备贩卖器官。
接头人开车将他们拉走,母亲在途中拼尽全力和接头人搏斗,踹开车门让他滚下车子,最后带着对方一起冲下了悬崖。
他呆呆望着硝烟中支零破碎的汽车,转身回家拿起厨房的菜刀插入了父亲的脖子。
一切都结束了,这痛苦又荒诞的一生。
唯一爱的人尝尽痛苦死去,没有人愿意伸手拉他们出泥潭,这地狱一般的人生,是时候结束了。
他准备去死,但不是简简单单的去死,他要让这个世界看到他和母亲受过的苦难,他要那些冷漠的看客也尝尝绝望无援的滋味。
书包里装的是他在化学老师的实验室偷来的易爆品,只要他在人流最密集的地方引燃,那么所有人都要陪他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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