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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奴婢回来了……”却儿本是极其高兴,可进屋见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子时却是吓了一跳,忙跑了过去,“这是怎么了?”
“我无事,不过是天太热中了暑气。”皎皎笑眯眯地安慰道,“倒是你,怎么今日突然回来了?你阿娘的病痊愈了吗?”
“奴婢的阿娘都好了,都好了。”却儿泪眼汪汪地看着她,不大信她的说辞,“姑娘肩上还有药膏的痕迹呢,定是有人欺负您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快别哭鼻子了。”皎皎笑道,“督主大人已经为我出了气,把人赶走了。”
“督主?”
“对呀!”她将事情经过简单叙述了一遍,却儿气得脸色通红:“那曹妈妈真不是个东西!”
她啐了一口,忽地想起来了什么,宝贝似的从带回来的包袱里拿出个油纸包来。
“姑娘吃些东西吧,好忘了那些个小人。”却儿将它打开,一股子面粉香气扑面而来:“这是我阿娘特意给您做的糖馒头。”
皎皎看着静静躺在油纸上白白胖胖的馒头,伸手捧出一个。她眼眶温热,不禁想起了阿娘:“我小时候爱哭,阿娘就常做糖馒头哄我。”
“我阿娘是个好人,我幼时家境尚可之时,阿娘常会蒸两锅馒头分给乞儿。”
皎皎说着,控制不住地泪流满面。她跟在阿娘身后,嘎吱嘎吱踩着雪帮阿娘分馒头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第9章 尤妈妈
“姑娘快别哭了。”却儿忙连声劝着。她这些日子住在外面,听了不少市井传言。皎皎家里的事情她也听说过一些,“其实我悄悄去您家里看了两回。”
皎皎咬了口热气腾腾的馒头,眼尾卷着红晕,瞧着可怜巴巴的又有些可爱。软乎乎的馒头裹着融化的糖,甜丝丝的让人无法抗拒。她细嚼慢咽,看着津亮的糖浆轻声道:“他们过得很好吧?听说那间胭脂铺子离花想楼很近。”
“嗯,很近。”却儿点点头,“奴婢去的时候碰上东街的媒婆上门,好似是为您的兄长说亲。接待奴婢买胭脂的那位丹凤眼的妇人应当就是您的阿娘,瞧着心事重重,媒婆登门说亲都没个笑脸。”
“那是我阿娘!”提起阿娘,皎皎面上也不禁露出几分笑意。阿娘待她一直极好,温柔善良,几乎从未见她大声说话。阿娘是个软和性子,家里生意败落之后阿爹性情大变,暴躁易怒,阿娘从来都是逆来顺受。唯一一次大着胆子违背阿爹与他争吵,就是为了不让她被卖到花想楼。
皎皎从未恨过阿娘,她尽力了,她是知道的。
“姑娘,其实您要是想家,可以跟陈伯知会一声出府去看看。”却儿扁扁唇,她只想哄姑娘高兴,私底下是不希望姑娘见那家人的。
“不了。”皎皎摇头,“那已经不是我的家了。回不去了。”
她笑笑,又咬了一口糖馒头,眸子晶亮弯成了月牙儿:“却儿,你阿娘蒸的馒头真好吃!”
“真的!”却儿与有荣焉,笑得格外自豪,“姑娘若是喜欢,我让我阿娘做了送来。我阿娘不止会做糖馒头,还会做发糕、筋饼、烙饼、春卷……”
皎皎咬着糖馒头,看向喋喋不休的却儿,面上笑意愈盛。
窗外夏风拂过绿柳低草,传来阵阵虫鸣,哄着月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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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过后,有曹妈妈一伙人为例,府里的下人再不敢怠慢皎皎。
“姑娘的腿好些了吗?”却儿捧着药膏进来,关切地问着。
“好多了。”皎皎动了动膝盖,让她放心。
却儿撸起裤管,青紫淤痕仍是触目惊心。她扁扁唇:“哪里好多了?分明还在的!”
“哪能一夕之间全好了的?岂不是神仙在世了?”皎皎抿着唇笑。
却儿替她上完药,伺候着梳洗更衣,边为她佩戴上项圈边笑意盈盈道:“姑娘,陈伯新派了管事妈妈,可要见见?”
皎皎见却儿实在是素净,取了只绢花戴在她头上,心中有些担忧:“新来的妈妈脾性如何?”
“姑娘不必忧心,新派来的尤妈妈是府里的老人。正派,心善,只有些古板,爱说教。”却儿笑道,“以后定然都是好日子了。”
“嗯!”皎皎闻言也放下心中忐忑防备,遂点头,“将尤妈妈叫进来吧。”
“是。”
片刻,一名穿着朴素、约莫四十岁上下的妇人垂首走进,毕恭毕敬地朝皎皎行礼:“奴婢尤氏,见过姑娘。”
“尤妈妈快请起。”皎皎客客气气的,亲去把人扶起。
她不露声色地打量着尤妈妈,只觉得这位尤妈妈同曹妈妈完全不一样。曹妈妈穿着打扮张扬富贵,眼睛时常滴溜溜地转,瞧着精明实则沉不住气。而尤妈妈则朴素内敛,一双眸子沉稳不散,自有股吸引人去信任她的本分忠厚感。
“妈妈等了许久,坐下喝口茶吧。”皎皎笑眯眯道。
尤妈妈躬身一福,但纹丝不动:“承蒙姑娘垂青赏茶,可姑娘是主,奴婢是仆,让人瞧见了会说姑娘不懂规矩。”
她的声音古朴厚重,像是讲故事般娓娓道来。皎皎像是在长辈面前聆听教导,更觉得尤妈妈合眼缘。
“是我思虑不周全了。”皎皎不好意思地笑笑,“多谢尤妈妈提点。”
“把东西都拿进来。”尤妈妈开口唤道,下一刻便有几人捧着东西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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