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丝毫没察觉到他阴冷转晴,晃了晃手中的帕子笑眯眯道:“景少爷的手帕有处绣线断了,我想补上。”
宋命刚晴上一些的脸又暗了下来。他不由分说把她手里的东西扔到一边,将自己提着的油纸包放在她面前。
皎皎扫了一眼被丢到桌角的手帕想伸手拿回来放入针线筐中,但偷偷打量了宋命的不阴不阳的脸色愣是没敢动。
一股酸甜奶香的好闻味道钻入鼻尖,她的注意力瞬间被拉了回来:“好香啊!”
宋命看着那双水汪汪的好奇眸子,得意地微扬了扬眉尾:“北顺楼的小点心,东厂到处都是,我随手带回来的。”
皎皎打开油纸,码得整整齐齐的小方块瞬间跃入眼帘。点心奶白色一寸见方,红色果肉若隐若现如雪中红梅,煞是好看。
“这点心做的也太精致了些。”她左看看右看看,有些不舍的吃。
“尝尝?”
“好。”皎皎拿起一小块送至嘴边咬了一口,这点心口感绵软,混合着果子酸甜清爽的奶香味立时在舌尖蔓延。
“大人,这点心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吃过最好吃的了。”她又拿起一块递到宋命唇边,“大人你也尝尝。”
甜腻味道钻入鼻腔涌上天灵盖,他嫌弃地皱眉,可看着那双水灵灵的鹿眼终是硬着头皮咬了一口。宋命囫囵咽下:“嗯,好吃。”
“你慢慢吃,我还有事要处理。”他起身,瞥了眼躺在桌边的手帕眸光微闪,抬脚走了出去。
皎皎忽然想起件事放下点心追了出去:“大人!”
宋命听见她的声音停下,转头道:“有事?”
“有。”她脸色通红,羞于开口。毕竟女子给男子做针线活的含义不一般。
“怎么了?”宋命见她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语气变得十分轻缓。
皎皎想起那晚,她大着胆子伏在宋命膝上也没被推开。她咬了咬唇,鼓起勇气问道:“大人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我想给你绣个香囊。”
皎皎说完,飞快地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神情目光。
宋命诧异地抬了抬眉毛,那点心确实是招女子喜欢,猫儿都要给他绣香囊了。
他止不住上扬的唇角,淡声道:“我喜欢月亮。”
说罢,就转身离开。
视线范围内的那片衣角已然消失,皎皎抬头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月亮……”她喃喃念着,圆圆杏眼逐渐弯成对儿俏皮的月牙。
*
“姑娘醒醒,该起了。”
皎皎睡得正香,忽然被人叫醒茫然坐起,揉了揉眼睛还是没太清醒。
“六公主来了,正在外头等您呢!”尤妈妈替她按了按肩膀轻声道,“好姑娘,快醒醒。”
“嗯……”皎皎睡意朦胧地应了一声,身子软的像条虫实在是立不住,不禁往另一侧倒下去。
“姑娘!”尤妈妈被逗得一乐,伸手把人从被子中捞起,“六公主还等着呢!”
皎皎费力地睁开眼,带了几分沙哑哭腔嗫嚅道:“妈妈,我好困啊……”
“绣香囊一直绣到了四更天,能不困吗?”尤妈妈耐心地哄她起床。姑娘雪肤玉肌,白白软软的一个趴在她怀里,尤妈妈喜欢的心都快化了。
若她是大长公主遗失的那个女儿,该是受到怎样的宠爱啊?
皎皎坐在妆台前,却儿拿着剥了壳的鸡蛋在她眼下轻滚。她闭着眼,困得连螺子黛都拿不起来。
“皎皎,你怎么这么慢呀!”
“啊?”皎皎迟钝地转头,看着扁着唇的明珂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
“你昨晚干什么了?”明珂见她眼下的淡淡乌青有些惊讶。
皎皎听见明珂问昨晚,不禁脸红:“没干什么……”
明珂见她不愿说,也就没再问。她搬了个小凳子坐在皎皎身边:“等会儿我们去马场吧!”
“马场?”皎皎听了这二字,脑海中下意识浮现起那晚初遇宋命时的景象。
银盔白马长杆枪,宛若神兵天降带她逃离水火。那个英姿飒爽的身影烙在她心底,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对呀,马场,可好玩了!”明珂兴致勃勃地凑近了些。
皎皎困意散了许多,也来了兴趣,眸子亮闪闪的:“要是能像大人那样骑马疾驰就好了。”
“我教你呀!”明珂拍了拍胸脯,“我新得了两匹小马驹,正好一人一匹。”
“好!”皎皎点头,抿着唇笑。
“算算日子,今日景纵表哥应当也在马场。”明珂笑得更开心了,“他骑术了得,是我越姑姑亲自教的,听说颇有姑丈当年的风范。马和师父都有了!”
她听闻景纵可能也在,心中默默盘算着将帕子还给他。这贴身的东西不好落入外人手里的。
皎皎今日没梳太复杂的式样,连首饰都不过只簪了几颗珍珠格外素净。她正要与明珂出门,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可是我没有骑装啊。”
“有的有的。”尤妈妈早已将女儿家出门游玩的东西备好了命人放在车上,“上回给您裁衣裳时春夏秋冬、各种式样都是齐全的。别人家姑娘有的,您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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