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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念至此,周身因果之中,便有几条微微亮起,阮慈一一观览,暗自点头,心头已有计划浮现,不过此时必然不可仓促,也不好一言决之。她神念和王真人稍一勾连,王真人便心领神会,发出一道思绪飞入金殿之中。
    如今许多洞天真人都这般使用金殿,凡有重要思绪,都汇入金殿之中,过一段时日,自身神念入内,查阅诸般思绪碰撞后的结果。不论是对未来的忧虑,又或是对敌人的奇思妙想,都可发入其中。不过也只有洞天真人能将自身思绪发到如此之远,不用亲至,阮慈则依旧稍差了一丝火候。
    随王真人一脉崛起,阮慈此时真身盘踞紫虚天中,不断吞吐巨量灵炁,更有浓郁到了极点的四方气运,从上清门各处下院中传来,浩荡无比,填充她那气运维度,不日正名十大弟子之首以后,供奉只会更加充裕。至于道韵、因果两大维度,则还需阮慈自身设法,但她此时已有能力推动天下大势前行,琅嬛周天开天一举,便是巨量因果回馈,而在各地行走的化身,更是牵动着无数因果,也只有坐到这个位置,方才有能力在寿终以前试着登临周天。那些和十大弟子无缘的元婴修士,连这样规模的灵炁都是痴心妄想,更遑论其他了。
    上清门内,人才济济,方才有这样的龙争虎斗,其余盛宗,一代也就一名弟子能得到这样的投注,但精心培养之下,速度却也不会弱于上清弟子太多,阮慈化身在燕山盘桓了几日,姜幼文便发来讯息,他和李平彦在半路上遇到了一块,正在赶来路上,应当可在大典前夕到达,却都已是晋入元婴。
    姜幼文晋入元婴没什么稀奇的,阮慈已感应到他在扶余国处寻觅机缘,李平彦和阮慈是久已没有照面了,如何不声不响也突破境界,甚至还赶在阮容头里,便让阮慈颇是诧异,待李平彦到了,恭贺之后,便问起他是如何破境,金丹关隘又是什么。孰料李平彦一答,却是举座皆惊,饶是以阮慈如今的见闻,都是连呼不可思议。
    第379章 福德天赋
    修士从金丹而元婴,不啻于脱胎换骨,乃是从心灵到法体、神念,都完全转化存在形式的漫长过程。其中尤其是以‘破境’二字为主,或是要突破自己的心魔,或是要突破自己在修为上的积累,或是要突破自身气运的不足,这金丹三关,不知拦住了多少修士。便如王真人次徒纯真人,若不是阮慈气运极盛,带动洲陆局势,让他那些未曾谋面的族人因此消亡,无形间圆满了关隘,便要在金丹境界中被困到终老。因此这圆满关隘的故事,不论多么曲折离奇,艰难险阻,众人听了也不会有多诧异,但偏偏李平彦的道途却是顺遂无比,似乎天然便会避开一切波折,阮慈和其余几人出生入死,在瘴疠中时时提防,当时还以为李平彦没能赶上,乃是气运不足,谁知道他那时候已是金丹关隘圆满,正在准备破境元婴了。
    若是仔细说来,他那金丹关隘,倒也不能说不刁钻,其一便是要寻回师尊,将金波宗上下理顺。这对一名金丹修士来说,本也是极其艰难的任务,其师外出远游,已是多年未归,便连去了何处洲陆都不好说。哪怕是金波宗大长老出面,都不知道何时能寻回人来。但偏偏就在他遭遇关隘后不久,师父便自行归来,他前往外洲寻找机缘未果,倒是又收了几名徒儿。李平彦将他离去之后一切波折禀明,又说起阮慈杀了师弟的事,其师非但无有介怀,反而认定要多谢阮慈为他清理门户。又面见大长老,分析厉害,此后转去外门,将自己这一脉传承留给李平彦掌管。
    这金丹关隘圆满之易,实在是超出寻常,其余二者也是如此,多是因人成事,和他人行踪、心境有关,说难也难,说易也易,不似姜幼文的金丹关隘,要搜集多种从未见过的奇毒,便是有阮慈相助,他自身也有一身的本事,行走洲陆照旧要花费许多时间,经历无数坎坷,没被逼去外洲,已是有运气的了。不过姜幼文圆满关隘之时,自身积累已是极厚,在金行之地取得奇毒之后,带着金行之灵来到扶余国处,果然攫取了宇宙虚空中一种莫测奇毒,借此一举破境元婴,若说是破境本身用时,又比李平彦快了许多。李平彦从金丹圆满到最后成就元婴,闭关了数百年,他开始突破的时间是几人中最早,但成就得却是最晚,期间也不知错过了多少热闹。
    众人听他说完,都是连呼不可思议,姜幼文笑对阮慈道,“不知太微门那猴子来不来,若是来了,可让她观望李师兄,李师兄道途这般平顺而无波澜,其实也是一种禀赋,许是气运极为旺盛的缘故。”
    阮慈笑道,“气运我也可以望见,再者青灵门也有使者到此,必然可以分辨,不必一定要神爱过来。你是想和她斗嘴了罢?我知道啦,你成就了元婴,而她尚且还在金丹境界,你定是要摆出你元婴上修的派头来戏耍她了。”
    说着,便将李平彦细看了几眼,摇头道,“李师兄气运虽然健旺,但却未有超出你等太多。”至于她自己,便不必说了。
    她只能观看气运,但青灵门众弟子却可观照更多维度,阮慈见姜幼文还要再说,便道,“别想啦,神爱现在忙着呢,只能守在扶余国下方,要等这一波天外来客散得差不多了才能分神,再者她只是金丹,也没资格代表太微门来此。等青灵门使者到了,请他观照一番也就是了。”
    又半真半假地点姜幼文道,“我可还记得你在恒泽天里对我说了什么,天下之大,我辈无不以道途为重,我瞧你可是有些分心了,幼文。”
    姜幼文一听,犹如受了什么侮辱一般,直跳起来道,“慈师姐,你什么意思!我——我不过想摆些威风,你却拿这话来栽派我!”
    众人见他们斗嘴,都是当作乐子来瞧,无不失笑,李平彦道,“我宗长老也说过此事,她观照之中,我福德稍厚些,因此师父返回之后,便求了一本福德功法给我,碎丹成婴的经过虽然漫长,但却无有什么波折,只是一味水磨工夫而已,耐心足够,便可抵达彼岸,或者也和这门功法有关。”
    苏景行道,“青灵门所修,以运为主,功德、福德大道,恐怕也不精通,既然李师兄长上这样说,应当便是福德不错了。看来李师兄可尝试触碰福德大道,道途平顺,要比我们省心了不知多少。”
    李平彦含笑道,“若是往常,的确如此,但此时却失于过缓,只怕在那一日到来以前,无法提升太多修为,要拖大家的后腿了。”
    他晋升元婴之后,本就会知晓周天大劫之密,而且此时这些消息已经如同野火一般在洲陆中传播开来,李平彦虽然性格稳重,并不多么慷慨激昂,但却也是平静接受了自己的道途可能要在若干年后中断的事实。
    这些修士,无不是历经千难万险方才修到这一步,便是李平彦道途顺遂一些,那也只是说少了那步步惊心、刻不容缓的险境,打磨法力乃至破关的每一刻,一样是九死一生。倘若不能看淡生死,连金丹关隘都难以度过,心性已和凡人有了极大不同,说到周天大劫,并不畏惧,便是金丹修士也不忌讳提到将来陨落之事,彼此不过相视一笑,便又谈起如今众真最关切的域外修士,这便牵扯到姜幼文和沈七在扶余国的见闻,这两人都在通道下方寻到机缘,姜幼文是从宇宙气息中提炼出了一种奇毒,而沈七却是意念遁出天外,斩碎宇宙星尘,剑道又有突破,顺水推舟,斩断关隘,成就元婴。
    因和姜幼文比,他是座中神念通过甬道遁出天外的第一人,难免被围问感受,沈七道,“以金丹神念,遁出当即便可感受到宇宙风的刮骨之痛,但晋入元婴之后,以那通道的狭小,又不可能全数出去,其中分寸非常微妙。不过通过甬道只是短短一瞬,因瞿昙公子识得我等的关系,也未受留难,只感到其投来一眼,便已出去,随后宇宙风便无孔不入刮了过来,其中蕴藏了无数微尘,其实都是曾经的星辰碎片,如果没有灵炁以外的特殊元素护身,很可能会被击穿神念,留下重伤。”
    他所说的特殊元素,便是因果、气运、道韵,还有功德、福德,甚至情祖所修的情念也算在其中,沈七带去天外的,则是他自己的无穷剑意,这东西在灵炁和莫名维度之间游移,若是对剑道没有太多沉浸,只是把剑当做法器一般,灌注灵炁,固然也可使用,但在天外便无有护身的可能,只有将剑术本身当做大道浸淫其中,不断磨练剑术、剑意,到了域外虚空之中,方才能使出剑意,每时每刻都在和四面八方吹来的宇宙风斗剑,只要有一个失误,又或者袭来的风中带有坚硬一些的星辰碎片,击溃护身剑意,便会受到牵连神念的重伤。
    因他身躯带有洞阳道韵,无法离开琅嬛周天,沈七是神念遁出,也不能离开通道太远,否则便会感觉到强烈的牵扯之力,而且在虚空之中,按理是只有消耗,并无补益,还好苏景行送他的仙画中自藏了一方小小福地,灵炁方才不至于断绝,他在出口附近斗剑数月,也惹来不少域外大能的眼光,其中亦有一名剑修,似是欣赏他在虚空之中不断苦战,只为磨练剑意的坚韧,对他很是喜爱,释放出一股善意,不过并未现身,只是在沈七遇有窘境之时,远方偶然传来一缕思绪,为他演示剑招,这天外剑招,自然是琅嬛周天内从未见过的上乘剑术,由是沈七方才短时之内突破境界,返回周天结成元婴,倘若无有这剑修相助,又或者瞿昙越稍微留难,或许便要错失机缘,难以顺遂成婴。
    谈到此处,他又对苏景行道,“我心里倒有些过意不去,瞿昙公子深知你我因果,却丝毫没有留难,甚至暗中成全,令我先出了周天,这也可见玄魄门其实存着和燕山修好的意思。”
    他和苏景行两人说话,依旧没什么亲密之意,这二人的双修大典,实在是燕山要结一门强援的意思,不过这对道侣互相扶助,沈七助苏景行圆满金丹关隘,苏景行送沈七的仙画,也令他得以突破境界,似乎算是极其亲密的道友,更多过情侣。不过苏景行这个人,有便宜一向是要大占特占,拿起沈七的手揉捏着,笑眯眯地道,“夫人说得是,或许大典过后,你我便要去扶余国拜谢瞿昙公子呢。”
    沈七面色不变,手背上突然滋生出几道锋锐无匹的剑意,似乎要穿透苏景行的法体,但苏景行体内又有道韵一卷一展,将剑意吸纳消融,姜幼文道,“你们两个真是有碍观瞻。”
    他和苏、沈二人关系又比李平彦等亲密多了,这般话随意说来,也不怕惹怒了主人。苏、沈不过一笑了之罢了,姜幼文又向阮慈道,“虽然我未出周天,但见到的可不比沈七那一心只有剑意的小傻子少,且不提我炼化奇毒时所得的机缘,也不说我收的小金儿得了多少好处——”
    他把小金人捧在手中,给阮慈看了一眼,到底是炫耀过了,方才续道,“便说我在扶余国所见到的几个熟人就特有意思,慈师姐可知,你族兄族姐都来了扶余国,而且还都不是和同门一起,而且机缘还都格外奇巧,引人深思?”
    第380章 二阮阴私
    阮慈迄今也未曾感应到阮容下落,只模糊知道她此刻平安无事,阮谦处她的感应一向黯淡低回,此时被姜幼文一说,才发觉也断绝感应有一阵子了,当下忙笑问究竟。姜幼文不免拿捏了一会儿,方才说道,“我在扶余国上空捕捉宇宙灵机,炼化那随灵机自然侵入的奇毒碎片时,为保万全,便将自身气机隐去,免得惹来仇家作梗。”
    以姜幼文行事作风,在洲陆中自然是大有仇人在,他除却毒功之外,最专精的也就是这些藏踪匿迹的功法了,其时身化一片白云,在空中随意飘荡,采撷从通道中源源不绝投入的宇宙灵机,炼化出那灵机中微不足道的一点奇毒,这奇毒乃是宇宙开辟以来,便混于虚空灵机中的无数奇毒之力中的一中。可在灵机和毒力之间转化,若是寻常,毒力非常稀薄,哪怕对凡人都没有太大危害,甚至还能刺激本源灵炁,但倘若浓郁到某个界限,便会蜕变成某中无形无质的奇毒,哪怕连元婴修士都不易察觉,着实是厉害非常。姜幼文在金行之地便有感应,来了扶余国便更是清楚知晓,倘若自己能够驾驭这一丝奇毒之力,所得反馈便足以破境元婴。
    他本就是心向大道之辈,对这中周天内前所未有的奇毒,也是极为着迷好奇,一心持定,不管外界风云,只在空中采集毒气,此时整个扶余国乃至周边二国,都受到开天影响,灵炁动乱不堪,空中各自遍布着那些前来破境的修士,都在寻找机缘。姜幼文所化白云,随风而行,顺着风向收集此前被吹来的宇宙灵机,当此风云汇聚,灵机动乱之时,倒也无人有暇细查周围,因此他着实看了不少热闹。有那一朝风云起,登上通天梯的,也有那些破关失败,黯然离去的。不过本方宇宙无有天劫一说,便是破关失败,也不至于身死道消,大多都还能保住性命,只是有些机缘本就极险的,难免受伤了。
    这一日他在天边捕捉灵机时,忽觉远方又有灵机赶到,两道遁光缠绵成一块,如同两条彩带互相追逐,一望即知,这二人或是道侣,或是同门,遁法可以彼此促进,缠绕追逐中也遵循某中至理,是特别习练过的。姜幼文本想避到一边,也免得无事生非,心中却又生出感应,知道来人和阮慈有深厚因缘,因他也是阮慈羽翼,便是未曾谋面,只要互相靠近,彼此间仍有一线感应。
    因是这般,便不好避开,否则将来说起不太好看,但姜幼文对生人一向十分谨慎,便未有从隐身法术中出来,打算先看看对方行事,过得不久,那遁光便来到此处,由远及近,隐约可见遁光中一男一女身形纠缠,灵机不断往返飞渡,似是在运转一门极其玄妙的双修之法,虽然身形未曾分开,但灵机却是各行其是、彼此呼应共振,不断有灵炁、气运落入遁光之中,均往女子身中落去,而且炼化速度异乎寻常,完全超出金丹境界应有的速度,便是元婴修士吞吐灵炁,不过也就是如此了。
    姜幼文虽然只在太微门见过阮容几面,但此时也认出那绝色女子正是阮容,而男人显然不是隐有婚姻之议的中十六,心中嘀咕道,“我一向觉得情爱之事耽误修行,但容道友虽然风流情多,修为却不见丝毫耽搁,她在上清门,所得自然不如慈师姐,可从中十六到周真人,还有这个不知其名的修士,对她都是极好,也不知为她的道途付出了多少心机。这般多情,不碍大道,实为我辈楷模。”
    心中对阮容益发欣赏,不过见她双目紧闭,显然在入定之中,便没有现身招呼,只细看那男修身形容貌,只觉得其和阮慈、阮容姐妹似乎都有极深因缘,比中十六和阮容间的联系还要更深厚些,不由纳罕忖道,“据我所知,中真人和容道友因缘已是十分深厚,多次同历险境,这样的因缘都无法和这两人相较么?他们又一起经历了什么?且太微门要和上清门联姻,难道能不在乎这段因缘?倘若女弱男强也就罢了,此事可是关乎太微门脸面。”
    “再者容道友不过金丹,这男子和中真人都已是元婴,此时所行的双修秘法,似乎便是将两人气机相连,在某中程度上欺瞒宇宙规则,令其认定容道友也有元婴修为,因此在各大维度给予丰厚补给,而容道友入定之中,便由这男子推动灵力运化,就好似两个相连的瓶子,只要去了盖子,水面就一定会维持一致,这盖子便是两人的自我神念。这双修之法……当真是霸道神妙之至,倘若由我来运使,只怕一个不小心,便会把对方炼成自己的傀儡化身,自我意识完全抹杀,这修士真是玩弄灵炁神识的大行家。”
    “这般双修,二人便犹如一体,哪怕心意相通,如无极为深厚的因缘作为基础,也难办到。这样的一人,如何能回避在双修之外,难道容道友要以金丹之身,娶两个元婴夫君?这也未免太嚣张了吧,连慈师姐都未能如此,会不会盖了慈师姐的脸面?如此一来,她气运会否胜过慈师姐,反而喧宾夺主,而且二人一体,容道友心中所有隐秘几乎都瞒不过此人,会否被他借助这因缘窥视慈师姐?”
    他本就是心细如发之辈,此时想了许多,又因阮慈从未说过阮容还有这样一名道侣,不由多看了那元婴修士几眼,其似乎也生出感应,在遁光中遥遥看来一眼,姜幼文眼前一花,突然变做一片金色,过了片刻,方才慢慢褪去,那小小金灵从他身躯中浮现出来,叹道,“你招惹了好厉害的修士,这一眼几乎要给你中上因果锚点,还好老子敏捷,金绝之力可以隔绝同境界所有因果之力,只要不是掌握了因果道韵,都无法穿越我的屏障,在你身上落下锚点。”
    原来他和这金行之灵一路同行到此,果然其也见识了不少洲陆风景,又得了不少好处,和姜幼文的关系自然也亲密许多,两人平时你来我往,斗起嘴来没完没了,此时遇事,金灵却是用心回护。姜幼文用神念摸了摸金灵的头,仿佛是感谢一般,道,“走,我们顺风飘远一些。”
    正好他也将此地灵机摄取完了,这白云中金光未散,仿佛受到阳光衍射,十分漂亮,顺着风缓缓往远处飘去,不过云势不会太快,才刚飘了不到百里,远处魔气闪烁,浩浩荡荡又是各色遁光飞来。竟是丝毫没有在意他人的目光,姜幼文想道,“除了燕山,还有哪家魔门这样有胆量?但燕山修士来这里做什么,自讨没趣么,任何人都可借得扶余国的势头,只有燕山是借不得的。”
    他明知这样不大好,但好奇心起,还是停下云头,隔得远远地窥视遁光,只见那遁光中魔云滚滚,里头十数修士盘膝而坐,全都望向扶余国上空,只是恰好飞到姜幼文左近,便不得前行,姜幼文也感受到周边灵炁中传出的推拒之意,知晓这是被玄魄门发现了踪迹,燕山和玄魄门一向不谐,此时玄魄门定然不愿让燕山入内浑水摸鱼。
    若是燕山洞天来此,定然会激起其余宗门干涉,此时只是派遣些许元婴前来,玄魄门自己可以应付,旁人也不会多说什么,魔云中法力磅礴,想要污染灵机,消弥本地灵炁中对燕山的敌意,双方在此地惹得灵机鼓荡,魔韵乱洒,姜幼文也不敢看得太久,免得惹来双方不悦,便顺势往远方飞去。
    飞了不过片刻,神念之中又是一跳,感应到那洒出的点点魔韵之中,有一点魔韵似乎和他也有因缘,只是比阮容给他的感应都弱了许多,虽还和阮慈有关,但并无那般紧密生动,反而因对方功法显得若有若无。姜幼文还当是阮慈在燕山的魔仆,想道,“慈师姐是否有个仆僮在燕山一带,之前苏景行就是要把荀令带给他去。不过这些暗子借双方交手之机,藏身魔韵中潜入此地,想来是燕山十分看重的弟子,慈师姐那仆僮有这般体面吗?”
    正纳罕时,只见魔韵飞出数万里后,其势逐渐缓了下来,一道人影渐渐浮现,却是青袍红裟,淡然出尘的出家人打扮,观其眉眼,和容、慈二人颇有些相似之处,姜幼文虽未谋面,但如何不知此人乃是阮谦?心中不由大为纳罕,想道,“此人原来是燕山暗子……”
    又是忖道,“但这也奇怪,他本就有忘忧寺的身份,大可随意进入扶余国,特意还从魔云中藏身过来,是为什么呢?”
    阮谦也是金丹修为,姜幼文并不惧他,且也十分好奇,便跟在阮谦身后,不远不近地随着他慢慢飞渡,时而藏身云海,时而变换云形,他本就精通遁法,几乎没有散发任何灵机,且两人感应也并不太强,阮谦刚才似乎就未曾感应到有因缘者在附近,此时也并未在意,顺着地势飞遁到通道附近,仰观通道,盘膝而坐,姜幼文还以为他要就此闭关参悟大道,正觉得无趣,就见阮谦影子在山林间蠕蠕而动,缓缓钻出一个人形,向远方遁去。
    姜幼文顺着这人形往外飞了一段,但要追逐山野间一道影子,殊为不易,他也不愿窥探太过,反而结仇,将来不好见面,正要遗憾而归时,心头却是微微一跳,只见山崖下两道影子挨着站在一起,似乎正在喁喁细语,但崖边却是空无一人。这是姜幼文周游洲陆也没有见到的神奇遁术,二人交谈了片刻,那影子将阮谦影子一牵,二人骤然化为一个黑点,没入空中横飞过的一道遁光之中,借着遁光之影不断跳跃,俄而没入甬道之内,竟是再也没了动静!
    第381章 扶余新风
    从阮谦行止来看,他竟是有三重身份,在忘忧寺的僧侣身份,乃是众人皆知,就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了燕山暗子,此地已是扶余国内陆,那些燕山修士不可能入内,更不可能跃入甬道之中而不被玄魄门察觉,这阴影的根底便连姜幼文也猜测不出,更不敢贸然推算,也不知阮慈是否知情,早在心中放了许久,如今见到阮慈,方才有机会说给她听。
    虽说在座众真都是阮慈心腹,但此事毕竟干系了二阮私隐,因此姜幼文只在面上吹嘘着自己身化白云的遁法神妙,又说些其余修士破关时的异象,这些所见乃是私下传递思绪,送到阮慈神念之中,这也是他为人精细之处。否则倘若因他大肆宣扬阮容和那无名修士的关系,搅了上清、太微联姻之计,姜幼文哪里承担得了这般因果。
    阮容和柳寄子在一起,此事阮慈是知晓的,所谓因缘极其深厚,的确说的就是这两人不错,阮容、阮谦能从地脉中活着出去,甚至阮容能在道途上行走到如今,都要托赖柳寄子。倘若无有他带阮容探索遗府,得了那门能将灵玉炼化成自身修为的神通,阮容的修为也万无可能提升得这般迅捷。她们两姐妹入道比在座所有人至少晚上数百年,阮慈暂且不说,阮容能在短短千年内修成金丹后期,如今甚至可能在冲击元婴,柳寄子几番扶助其功不小,甚至不比阮慈差上多少。
    恩在此,仇亦在此,阮容并未和姜幼文照面,可见此番双修她或许仍是不情不愿,只是被柳寄子强迫入定,至于柳寄子带她进入甬道以后又做了什么,日后自可细问阮容,姐妹俩一向心心相印,略无猜嫌,阮慈也不会想得太多。倒是阮谦,其和燕山有关,已出阮慈意料,但她观察姜幼文回忆时的确可以望见阮谦身上和燕山魔修的因果之线,这倒也罢了,那影子相谈,悄然离去的一幕,便连阮慈也难以捉摄因果,其人似乎正在虚数中遁行,影子只是在实数中的映照,玄妙之处,着实难言。姜幼文感应得不错,琅嬛周天之内,似乎的确无有这般神通。
    她此时身在燕山,本尊却在紫虚天中,一个念头,便引来王真人神念审阅图景,此前陪滑郎寻亲的化身,如今也到了扶余国境内,只见扶余国上空如今灵炁纵横,浮空坊市随处可见,气象已和从前截然不同。在原本小寒武界入口之处,那硬生生被撕开空间的动荡地带,也有灵炁将其笼罩,无数虫豸在其中来回飞翔,宛若蜜蜂一般不断分泌蜡质,将空间粘合,想来在数十年内,此处空间将会彻底平定下来,届时玄魄门山门便会着落在此处。
    因小寒武界如今已不适合容纳凡人国度,许多低阶弟子也要搬迁出来,因此那甬道十分繁忙,仿似一条黑线一般,不断有载人法器从里飞出,还有许多化身神念在其中纵横,琅嬛周天和外界已是隔离了不知多少年头,如今有能往外一观的机会,哪怕只是化身,也有无数修士趋之若鹜,至于天外大能,也在陆续入内,都想在大战降临以前寻找机缘,至于是否能抽身而去,便看周天大劫何时来临了。
    这许多化身入内,令琅嬛周天气运更盛,也是诸多修士所盼,在阮慈看来便是值得,至于会否被这些化身得去了所谓‘超脱之机’,阮慈倒并不怎么挂心,她连合道之机都尚且无有线索,洞天之机仿佛也是朦朦胧胧,所谓超脱之机实在隔得太远,根本就不去考虑。只在扶余国上空观览了片刻,笑道,“此地生机,现在当是周天第一旺盛所在,多少宗门都派来弟子到此历练。只是辛苦那大眼猴子了。”
    莫神爱如今是一刻也离不得此处,内外出入的诸多修士都要经过她的法眼,不过她观览得越多,己身灵机也就越发旺盛,修为日渐精深,此时还未有丝毫厌烦,反而兴致勃勃,益发活泛,见到阮慈又拉着她炫耀了许多自己观览到的稀罕道韵灵机,阮慈仔细听着,笑道,“天外来客,当真是什么大道都有。”
    莫神爱笑道,“不错,不过我可仔细瞧着呢,哪怕他自身一无所觉,只是因果之中,牵连了许多不祥可能,这般修士也是不许他入内走远的,血线金虫已是吃了数十洞天化身,滋补极了!”
    从阮慈等人所见中,众真可以推出一些道祖的立场,如风祖、佛陀等,其传承若是早已在周天之内,也就罢了,最多和宝芝行一样,严守中立,低调行事。但倘若是修持风之大道、超脱大道的洞天修士想要化身入内,那自然不能通过甬道。而其余修士化身中,也许暗伏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因果灵机,到得某个时刻方才会爆发出来,对琅嬛周天不利,此时便要靠莫神爱一双神目明察秋毫了。阮慈笑道,“若然如此,只怕那些洞天本尊未必开心,不知会否从道韵屏障之外对我们不利。”
    莫神爱道,“他们若能凿通别的甬道,那倒是好了。至于周天星轨,这不是他们能动摇的,倒是可以乘机寻事要灭杀我们出去的化身,因此瞿昙公子探出半个身子,和他们斗了几番,倒也让他们不敢造次,都暂且隐藏了起来。”
    原来这甬道虽然极为窄小,无法容纳元婴修士真身入内,更不说洞天,但瞿昙越却是例外,他是在甬道中成就周天,其法体本就掩藏在内,且因己身晋升之机,便是要替代其父,反其道而行,镇守甬道。这便等如是发下大愿,因此得到了洞天果位回馈,但也因为如此,本体无法轻易离开,唯有等到周天大劫事了,方才可以挪动。
    也是因此,其天然便具有调理甬道的若干权柄,也可以短暂离开甬道,只留气机相连便可。瞿昙越只探出一半法体,只是因为如此一来便可立于不败之地,倒并非是遭受束缚。阮慈点头道,“瞿昙道友能和天下英豪切磋,将来成就只怕不可限量。”
    莫神爱在此驻留,自有太微门修筑行宫洞府,其中有她的一座浮岛。上清门的法舟则暂还驻跸在远处,浮岛尚未修建完工。阮慈虽有心往甬道中一探,却知此时不可节外生枝,自己只有元婴修为,这化身若是入了甬道,倘被人劫出周天,落入他人手中,只怕会对本尊不利。只得借莫神爱洞府,作东请瞿昙越前来相会。
    不过半个时辰,便见到扶余国中有两点灵光飞来,在莫神爱洞府跟前化作两人,其一自然是瞿昙越,他又幻化了平凡面容,不再展露那绝世风姿,其二则是秀奴化身的幼童,见到阮慈,欢喜得现出真身,在阮慈身旁上下飞舞了一会,尖声笑道,“多谢剑使,剑使果然给了我们融入本方宇宙之机。”
    阮慈微微一怔,旋即便想得明白,周天大劫,瞿昙越乃是首当其冲,只要他一陨落,情种便可落入血线金虫之手,只要阮慈解开道韵,血线金虫当即便可彻底融入本方宇宙。这秀奴看着憨傻,其实也有些心机,这是要用言语拿捏阮慈,让她默认会立刻解开道韵,不用差遣它们再做什么。
    若是旁人,或许还要乘机敲诈些好处来,阮慈却觉来去自由,因笑道,“好呀,你们要这样也不是不可以,那便只有这样了,你们可想清楚了?”
    秀奴先是大喜,但却又立刻犹豫起来,在原地来回走了几步,又仿佛求助一般地看向瞿昙越,瞿昙越笑而不语。秀奴想了许久,自言自语地道,“是了,剑使手里还有我那旧日法体,倘若能令它完全苏生,可令我刹那间回到全盛……”
    它仿佛垂涎欲滴一般,吸了几口口水,望着阮慈现出央求之色来,阮慈被它逗得微笑起来,却怎么也不肯吐口,只道,“倘若将来瞿昙公子陨落,我便将情种外的道韵解开,这倒也可以答应你,不过倘若那样,也就只有那样了,你可想好了?”
    她的意思十分清楚,那便是解开道韵之后,双方原本的些许情分也就不存,之后再不会有什么顾念。其实秀奴倘若笃定阮慈会死在周天大劫之中,这个头也就点了,但偏偏它对阮慈似乎还有所指望,因此便格外犹豫,来回走了几步,方才嘤地叫了一声,抽打了瞿昙越一下,怒道,“你小子,还不努力提升功行?若是你不死,我跟着你也就和融入宇宙没差多少。”
    它助瞿昙越成就洞天,又和他别有因缘,此时瞿昙越的法相便也是雾中藏虫,要说他是人,其实已不那样纯粹。不过其眉宇开朗、意态洒脱,显然正是处在一生中最自在的时间之中,先对阮慈慎重一礼,方才对秀奴笑道,“你我能有今日,全赖阮道友,此番恩情焉能不报?秀奴,须知人生有报有偿,有舍有得,道途终有尽头,能得一圆满,已是福分。”
    秀奴撇嘴道,“晋升之后,越发神神叨叨了。好像谁没洞天过似的,道途终有尽头?那我也要亲自飞到尽头去瞧一瞧才甘心。”
    它本身便是横跨两个年代的大修,这话说得倒是底气十足。不过照旧是乖乖站到瞿昙越身后,阮慈道,“秀道友,你去哪儿?这有你的座呢。你现下和瞿昙道友平起平坐,共掌小寒武界,不再是从前的身份啦。”
    秀奴或者是头一次被未来道祖这般礼遇,将信将疑,慢慢坐下去,浑身乱摸,似是极为不适应。见众人都含笑看着它,瞿昙越冲它点头示意,这才慢慢坐实了,忍不住冲瞿昙越粲然一笑,瞿昙越摸了摸它的头,秀奴又是欢喜又是新鲜,呜呜乱叫了一会儿,突然又肃容对阮慈道,“还是叫我秀奴罢,秀道友听了好肉麻。”
    它憨态可掬,众人不免又发一笑,阮慈方才对瞿昙越道,“我此来是有两件事要问你。”
    此事不宜公然谈论,化身将思绪传递过去之后,瞿昙越神色便即凝重了几分,沉吟片刻,轻轻一捉,将几道气息吹入秀奴鼻中,问道,“当时我一心稳固境界,由你做主得多,这几人的气息,你可有印象?”
    第382章 大玉奸细
    秀奴将这几缕气息仔细咀嚼,面露思索之色,久久方才摇头道,“没有,但这是什么?若是周天内部的修士,悄然潜到甬道之中也就罢了,或者还有失于防备之处,但怎么可能有天外修士未经我的允可便潜进来?”
    阮慈尚还未开言,瞿昙越已失声问道,“还有天外修士?”
    秀奴点头道,“你们尝不出来,我却一尝就知道,琅嬛周天的修士,气息中总是带了一丝烟熏味儿,那是旧日宇宙遗存的独特气息,只有我能分辨得出。但这里有两人的气息都无有这烟熏味儿,他们不是本方周天出身,都是从外头来的,而且来时已有了一定的根底。”
    它所说的烟熏味儿,自然只是一种比喻。不过后一句众人都能明白,若是其余周天出身,流落琅嬛,在琅嬛入道,那么难免也要染上‘烟熏味儿’,只有在其余周天已经修到了金丹、元婴境界,本就和那方周天牵连紧密的,方才能避免染上旧日宇宙气息。阮慈虽然对柳寄子的来历有所猜测,但没想到连阮谦交谈的那影子都不是琅嬛修士,皱眉道,“两个?”
    秀奴笑道,“再不会有错的,这影子和那男修,都是天外来客。不过根底如何我却一无所知了,来了本方宇宙之后,我便在琅嬛周天沉睡,天外修士几乎从未得见,直到洞阳侵占了周天之后,我才被玄魄门重新唤醒。”
    大概是分割身躯的经历牵扯到了情祖,秀奴对时间有些含糊,流露些许茫然之色,片刻后方才又道,“唉,周天大劫快些来罢,我好想放些孩儿飞入虚空中去啊。”
    血线金虫只要有一只流落出虚空之中,经过若干年的繁衍,不知会有多大的危害,但此刻受到那功德彩锦的制约,和其联系在一起,却是都被困在了道韵屏障之中,直到周天大劫之后,道韵屏障或有碎裂的可能,届时甬道无用,方才能再谋出路,阮慈道,“现在还是先别想啦,若是来日,瞿昙公子有机会遨游虚空的话,你派些虫子虫孙和他一起,还有些指望。”
    他们在商议的事情,不该也瞒不过莫神爱,阮慈只略叮嘱她不要和太微门长上说起,便也将事由告知。因此是莫神爱到来之前的事情,原也没指望她瞧见端倪,莫神爱听了却也十分上心,道,“虽然玄魄门两位道友可以防住天外来客,但那是因为小寒武界乃实在存在之物,将出口处的所有虚数都已占满,而且俱在两位掌控之下。这条甬道其余部分,乃是功德彩带构造,你们也只是神识观照而已,想要瞒过你们,只需找寻一些维度便可,却不是完全无法想象。”
    她屈指道,“实数之中且不必说,虚数维度便是错综复杂,有因果、气运,这便是两重,此外所有虚数大道都有道韵维度,如功德道祖,那功德彩带便是一重维度,据我所知,秀奴和瞿昙公子也只能望见这两重而已。他们若是已经掌握了某位道祖的道韵,又只是要潜入甬道之中,并未想着出去,还是很有许多办法的。”
    瞿昙越道,“若然如此,他们在甬道中做什么呢?那处四周都被功德彩带围住,往外则是洞阳道韵,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他们来此是要汲取什么?实在令人深思。”
    莫神爱因有神目的关系,最喜天然长得悦目可爱的美人,她对阮氏姐妹便一向十分另眼相看,此前对瞿昙越也是格外温柔,但不知为何,这次见面说话态度便冷冰冰的,阮慈猜想或许和瞿昙越法体的变化有关,瞿昙越因果和血线金虫纠缠越深,法体也有相应变化,莫神爱颇是不喜。此时听了瞿昙越的疑问,只是冷冷地道,“那阴影且不说,我窥视虚数时,曾见过相似的阴影神兵,是一群乌鸦,厉害非常,那一日我偶然窥探虚数,恰好见到他们在追杀一只蜘蛛,那蜘蛛在前面跑得飞快,乌鸦却在阴影中时隐时现,紧追不放,气势非常骇人,仿佛一旦被它追上,便是再无幸理,我看了心里不太舒服,还动用神通,为蜘蛛瞧出了一条生路呢。”
    原来她天赋神通,修到越深,便会时不时地窥视到实数以外的奇异维度,有时是琅嬛周天对应的虚数总集,有时却是跨越了某个维度,如望见极远星空,又或者是数千年前、数千年后的画面等等,这种失控并非莫神爱所能掌控,见到的画面有时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却往往是神通进阶的前兆,此时阮慈待要再细问,莫神爱却又有几分惘然,摇头道,“再要说别的,便不记得了。”
    阮慈上回和黄掌柜等人在虚实中遥遥相对时,也隐约感应到他们正在被什么厉害了得的敌人追杀,那回之后,他们或许是已经潜藏到极深处,连阮慈都丢失了感应,此时心中未免有些忧虑,暗道,“这阴影似乎便是和在虚数中追杀他们的乌鸦一个路数,谦哥怎么牵扯到其中了?他们跃入甬道,是要借此去往虚数么?但愿谦哥平安无事,还有黄掌柜、胡闵胡华他们,唉,我要能借他们一点道韵护身就好了。”
    这一念起,冥冥中似乎传来极其微弱的一点感应,但很快又消失不见。阮慈再要寻觅,已是无踪。三人心中都浮现感应,知晓此事此时不必再谈,否则反而为敌人感应了去。莫神爱道,“至于容道友和她那个双修道侣,很可能是去到宇宙虚空中了。他们根本不必从甬道中走,只是你们一时没有想明白而已。”
    她这话一出,二人一虫都有些愕然,还是秀奴先反应过来,拍手笑道,“是了,那人最多也就是元婴修为,他不可能在封天以前便进入周天,那么他是如何进来的?一定是得了洞阳道祖的许可,说不准他就是大玉周天的奸细,你们可还记得,洞阳道域之中,只有我们琅嬛周天的修士无法进出道韵屏障,但其余洞阳道域的修士却是可以入来。这道屏障,拦住的是琅嬛周天内部的人,还有洞阳道域之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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