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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抵从陆光明身上学来的,在一众同龄人中,他为人处世是最八面玲珑的,很多人都自觉跟他关系好,但他心里却分着很清楚地楚河汉界。
    许知恩哭累了,陆征还在讲他高中那些无聊的事儿,她已经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平稳的呼吸声在静谧的空间里响起,许知恩在他肩膀处蹭了蹭,鼻尖儿刚好抵在他脖颈间肌肤上,陆征侧过脸,在她发梢上落下一吻,把她的头发捋顺,整个人不再动。
    -
    许知恩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光怪陆离,所有的时间线被打乱,人物关系重组。
    猛地惊醒那刻,她正躺在自己的床上,陆征怀里。
    而陆征在她醒的那一刻也睁开了眼睛,不过只轻轻睁开,随后又阖上眼,低声问:“怎么了?”
    许知恩放缓呼吸,翻了个身说:“没事。”
    随后又闭上眼睡去。
    在刚才的梦里,她在青宜遇到了抱着猫的陆征。
    那时她还没遇见傅景深。
    -
    许知恩歇了一天才复工,她和团团几乎是同时抵达临合集团楼下。
    团团贴心地给她买了早餐,许知恩随意吃了几口便开始工作。
    那天的“打脸”事件余威仍未散去,但凡有人路过一楼,总会对许知恩投来好奇的目光,有肆无忌惮地直接就低声讨论起来那天的事儿,以及许知恩和傅总的八卦。
    然而下午就有人来施工,直接用挡板把许知恩工作那一圈给隔住了。
    林询指挥着工人摆放隔板位置,弄完以后朝许知恩笑:“许小姐辛苦。”
    许知恩没理他,埋头工作。
    经由那事以后,许知恩的工作效率大幅提升,快到团团跟不上她的工作步伐,也一刻不得歇。
    原本还需一周的工作,许知恩三天就到了收尾阶段。
    收尾的那个下午,许知恩和团团中午没吃饭,都想着早点做完走。
    但在做交接时,对方检验的人竟然是傅景深。
    许知恩和团团站在后边,西装革履的傅景深站在刚完工的壁绘前,从左到右地打量。
    良久,他回头看向许知恩:“都是你做的?”
    他的语气还算好,许知恩只淡淡回答:“还有我同事。”
    他看看壁绘又看看许知恩,甚至想要伸手摸一下刚完成的壁绘,但他手刚伸出去,许知恩便喊道:“别动。”
    傅景深皱眉:“嗯?”
    “还没干。”许知恩说:“你现在动容易变形。”
    傅景深讪讪地放下手。
    许知恩看着他的背影,他好像瘦了很多。
    原来这西装他可以很好地撑起来,但这会儿却显得大了一码,看着宽松。
    不知是在办公室里待久了还是生病了,他脸色不太好,看起来很苍白。
    他观摩了许久,久到许知恩没耐心地问:“好了吗?”
    傅景深这才回答:“好了。”
    他今天的脾气格外好。
    他叮嘱了林询几句,没多久,林询和后勤负责交接的人都出去了 。
    里边只剩下他们两人和团团。
    团团倍感尴尬。
    傅景深说:“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许知恩不耐烦:“我不想谈。”
    说完拎着东西就要走,结果团团已经拿起包麻溜地往外走:“知恩姐,我在外面等你。”
    只剩下两人独处时,气氛还是有些沉闷。
    “想说什么就说。”许知恩语气很冲,“我时间有限。”
    “你脾气原来就这么差吗?”傅景深像变了个人,耐心又温和。
    许知恩点头:“是。”
    “怎么以前没感受到?”
    许知恩气笑了,“明知故问?”
    她大方地说:“因为以前喜欢你,在装。”
    反言之,现在不喜欢了,所以不用装。
    “我以为你在生气。”傅景深笑笑,他低敛下眉眼,片刻后又看向许知恩,错开话题:“以前不知道你会这么多。”
    “什么?”
    “这些。”他指向身后的壁绘墙,“做得很好看。”
    许知恩看向他,良久才出声:“你是不是要死了?”
    说完才觉得像在骂人,于是澄清道:“字面意思上的。”
    傅景深:“……”
    他摇头。
    许知恩嗤了声,“你这样像在说遗言。不过,这些我以前就会,不过你觉得我不需要工作,你以为我只会逛街购物,只会在家做饭,我那会儿也以为我只需要那样就行了。”
    多傻啊。
    傅景深沉默良久,忽然轻叹一口气,从兜里拿出了证件,很认真地说:“许知恩,我想过了。”
    许知恩看清他手里的证件,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吧?!
    他拿的是户口本。
    一个危险的念头从许知恩脑袋里蹿出来,几秒后傅景深说:“我们结婚。”
    许知恩:“?!”
    “你有病吧?”许知恩惊讶:“我结婚了。”
    傅景深:“可以离。”
    许知恩觉得他疯了,震惊到久久不能言语。
    傅景深却显得很理智,“我们一起生活了很久,脾性相合,晚枫也很喜欢你,我们是最适合结婚的,不是吗?”
    许知恩:“……”
    “买花生米了吗?”许知恩逐渐平静下来。
    傅景深:“?”
    “但凡多买一盘花生米。”许知恩拿出了和乔依互相阴阳怪气的劲儿,“你也不至于醉成这样。”
    傅景深:“……我是认真的。”
    “我也认真的。”许知恩忽然勾唇笑,“你还好意思提钟晚枫?”
    傅景深:“怎么?”
    “知道你一直在等妹妹长大,都长到法定结婚年龄了,你还等什么?等她嫁人了以后抢啊。”许知恩嗤笑:“没想到你口味这么重。”
    “我什么时候……”傅景深想要辩驳,却被许知恩强硬打断:“这么多年你一直把钟晚枫放在保护伞下,什么危险的地方都不让她去,在她身边安插着你的人,把她照顾得面面俱到,不喑世事,你以为是对她好吗?”
    许知恩笑得凉薄,说出闷了很久的心里话:“你没发现你把钟晚枫养废了吗?”
    傅景深诧异地看向她,艰难地喊:“许知恩……”
    带着几分威胁,但许知恩不怕,她只是笑:“知道的你是爱她想要保护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她有仇。”
    一字一句宛若悬而未落的刀子,架在傅景深心上。
    逼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他被说得红了眼,握拳看向许知恩,威胁道:“许知恩,你不要太……”
    啪嗒——
    一声重响从后边传来。
    钟晚枫穿着白色的纱裙,外边套了件轻薄的针织衫,漂亮的锁骨上是闪耀的钻石项链,她的脚边是砸烂了的奶茶,浓郁的奶香味在空中弥漫开。
    奶茶是许知恩以前常喝的一个牌子。
    钟晚枫站在那儿看着他们,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许知恩一时感到心虚,而傅景深看向钟晚枫:“晚晚,你……”
    “不要说。”钟晚枫叫得破了音,她后退了几步。
    “林询。”傅景深直接喊助理,“送小姐回家。”
    钟晚枫直接推开疾步走来的林询,眼泪大颗大颗地掉,看着傅景深,忍不住爆发道:“我不是你手里的玩偶啊。”
    说完以后直接转身跑出大楼。
    那些悬而未落的刀子在此刻重重落下,砸在傅景深的心上。
    他回头看向许知恩:“你满意了?”
    许知恩低头拿起工具包,淡漠道:“我说的是实话。”
    傅景深大步朝外走,喊林询:“去追小姐。”
    等他们都离开后,团团才走进来,在她即将踩上那杯奶茶时,许知恩喝止道:“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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