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莞方才许是踩到了那块才滑倒的。
直到夜晚时分,严莞才悠悠转醒。
“咳……咳……”
“姐姐?”顾离原小声唤了她一句,扶着她坐起,见她神色清明,歉疚道,“这次是妹妹的错,是妹妹的疏忽才让姐姐摔下去的。”
“不能怪你。”严莞拍了拍她,四下望了望,有些着急,“孩子呢?”
“我让下人抱去休息了。”顾离原现在想想还觉着后怕,索性她那时将孩子抱过来了,不然这件事的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严莞点头,蹙眉像是很难受的样子。
“怎么了?姐姐可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顾离原还有些担心,伸手小心探了探她的额头,还好,已经退烧了。
“我没事儿。只是离原,你以后可得小心了,虽然这是在严府,是自己家,可是今日出了这事儿,你不能不重视。”
严莞叹口气,继续道,“今日若不是我在,你想想,那踩上荷花池,跌进池中的人会是谁?”
顾离原颔首,垂眸。
这件事想来想去都不像是自然发生的,建荷花池的材料都是阿则亲自选的,都是上等的货,怎么会出现底部有青苔的情况?
今日若不是有严莞在,替她挡了一劫,恐怕如今躺在床榻上的人就该是她了。
“姐姐不必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的。”顾离原应着,“我方才让下人去喊了姐夫哥儿,这会儿,估摸着该到了。”
这也算是她第一次没经过严莞同意就替她做了决定,虽然知道她肯定会拒绝,可到底还是做了。
“他?你去找他做甚?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顾离原叹口气,“姐姐这样儿,总得找个人来看看的,暂且不说你们是不是已经没有情分了,出了这样的事,总该让他知道的。”
“让他知道做什么?让他来同情我?大可不必。”严莞口气不好,看得出来,也是个倔强的主。
顾离原也不再劝他,反正人已经在路上了,严莞也只能耍耍嘴皮子。
不多久,丁路晨来了。
他见到床榻上的严莞,皱了皱眉,俯身下去,“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大碍?”
“没事的,方才大夫来看过了,只是着了风寒,其他一切都好。”顾离原道。
“哦,那就好。”丁路晨看着严莞,四下打量了一下,起身,看向顾离原,“阿则呢?怎么不见他?”
“阿则公事缠身,如今不在城里。”顾离原答。
丁路晨点头,道,“孩子呢?怎么不见孩子?”
他语气有些着急,乱颤的眼神暴露了他内心的慌乱。
“孩子在另一个屋里休息,并无大碍。只是姐姐如今生完孩子没多久,又在这么冷的天摔进荷花池,该回家好好调养调养,别落下了病根。”
“这个我知道。”丁路晨心不在焉地应道。
顾离原无奈,垂眸看了一眼坐在床榻上,目光暼向另一边的严莞。
语气也不好了,“姐夫,姐姐如今还躺在榻上休息,你没看她唇瓣都被冻得紫红紫红的。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过问?”
“我方才见她还好,在严府,你自然是能将她照顾得好的。况且你方才也说了,大夫来瞧过说并无大碍,我担心再多也是无济于事。孩子呢?睡的可好?”丁路晨显然不以为意,还自顾自地问着孩子。
严莞讥讽一笑,抢了顾离原的话,“孩子在隔间,你不放心自己去看看便是。”
“也是。”
“……青梅,带路。”顾离原一肚子火,却又不好发作,闷声闷气地叫来青梅。
待丁路晨走后,严莞虚虚地说了一句,“你看,我们的情分也不过如此了。依你之见,我是该继续这样忍气吞声整日在一个心里根本没有我的男人面前晃来晃去地碍眼吗?”
“姐姐不必这样贬低自己。姐姐又有什么错,不过是这男人不识好歹罢了。”顾离原不再劝她,冷眼瞥过方才丁路晨站定的位置,哼道。
严莞又是一笑,嘴唇有些干涸,“是啊,可他又有什么错呢,他只是心里没有我罢了。”
……
严莞还是跟着丁路晨回了府,顾离原拦也拦不住,只能为她备好马车,怕她着凉,在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褥子。
“回去以后,记得好生照看姐姐。”顾离原冷着脸,也不看丁路晨,淡淡嘱咐道。
丁路晨“嗯”了一声,径自上了马车,待马车走出一段距离后,有些不悦地看着躺在一旁的严莞,“你如今已经为人母了,怎么可以总是往严府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对你太坏,让你连自己家都待不住。”
严莞闭着眼,闻言也只是将身子往马车边缘靠了靠,并没有出声。
“顾离原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是心里还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你说你若是好生在家里待着,怎么会出今天这事,还好孩子没事,这么小的孩子若是和你一起摔下去了,还不知道会出个什么好歹。”
“在你心里,只有孩子是最重要的是吗?”严莞冷不丁问道。
丁路晨微微怔愣,好像有那么一点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解释道,“这是我的孩子,我自然是关心他的。你是孩子的母亲,怎么能跟自己的孩子较这个劲儿?难道说,你还希望孩子出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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