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时候总是记得父亲就是这样给娘亲喂药的。
他不爱表妹,却也知道,那句话自己再也无法说出口了。
一碗药喂完,魏迟出来将药碗递给了小秋,然后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连三天,魏迟都是这样准时过来给茹雪喂药,喂完药便离开。
第四天,魏迟如同往常一般的给茹雪喂药,茹雪的双眼动了动,睁开眼看到是魏迟,吓得不敢动,当意识到两人现在的情况,茹雪又闭上了眼。
魏迟是习武之人,自然是注意到了茹雪的变化,不过药也喂完了,魏迟起身走了出去。
“表妹醒了,你先进去照顾,我去请大夫。”
魏迟将碗递给小秋,然后走了出去,小秋很是激动的进了屋子里,果然看到醒了的茹雪。
“小姐,你可算醒了,呜呜,你都昏迷了三天了,奴婢给您喂药怎么都喂不下去,还好表公子有办法,您这些天的药都是表公子给您喂的。”
小秋的话让茹雪想到了刚才的情景,脸忍不住一红,但是手掌传来的痛楚又提醒着茹雪,自己的表哥并不喜欢自己,并且心里还有着另一个人,为了那个人,表哥能够任由姑父责罚,情绪顿时又低落了下来。
“我醒了,以后能自己喝药了,就不用麻烦表哥了。”
“为什么啊小姐?”
“没有为什么,等我身体好一些我们就回家,这里终究不是我们的家。”
小秋还想说什么,但是一见茹雪闭上了眼,就知道自己小姐这是不想继续说了,只能作罢。
慕白浅跟安乐被魏迟请了来,慕白浅给把了脉,重新开了药方,安乐则是动手换药。
换药的痛楚虽然没有缝合的时候那么难受,但是却依旧很痛苦。
“三日后我来拆线,再给你换药,伤口不得沾水,也不要乱动。”
淡淡的交代了几句,安乐就走了。
“麻烦表哥帮忙送送两位公子。”
魏迟刚才又看到了那伤口,心里有些难受,难以言喻的愧疚侵蚀着他的内心。
将人送走,魏迟见小秋端了药,下意识的跟了上去。
“表公子不用这么麻烦了,小姐已经醒了,奴婢能够伺候,您也有伤在身,好生休养。”
小秋避开了魏迟伸过来解药的手,将药端了进去顺便将魏迟关在了门外。
屋子里,小秋喂着茹雪喝药,主仆二人不发一言,门外的魏迟站了许久,门内茹雪已经将药喝完,小秋端着空药碗出来,魏迟才淡淡的离开。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魏迟等到了安乐上门,原本想要跟着进去看看,却被拦在了门外。
“表公子,小姐说不想外人看到手上的伤,只能请您在外边等候了。”
被拦在外的魏迟只能看着门关起来,而魏母对此也没说什么,陪在了茹雪身边,看着拆线。
“不能沾水,以后也不要碰凉水,天气冷了一定要注意保暖,这是药膏,早晚各一次,一个月一盒,至少要涂三年,一日不能断,药方子已经写了,让人照着做就行。”
安乐将一盒药膏留了下来,还有一张药方子,去腐生肌还能淡疤的,药膏制作出来存放的时间不能太长,所以需要每个月制作新的,而且需要的药材很多,这药方安乐要了魏迟一万两做诊金。
拆线并不会太疼,就是看着觉得有些可怕,线能拆了,夹板却还要继续带着,伤筋动骨一百天,茹雪这些日子只能全部靠人伺候。
“姑母,等我好了,你让姑父派人将我送回去吧,京城我有些住不惯,想家乡的味道了。”
“傻姑娘,受苦了,等你好了,姑母跟你一起回去,怎么能让你自己回去呢,你就是姑母的亲生女儿,好好养伤,想吃什么,姑母让人去做,馋家乡的味道了,姑母让人做些家乡菜来。”
从前是儿子不愿意,如今却换成了茹雪了,但是不论是谁,手心手背都是肉,魏母都看不得两个孩子那个损伤了。
药方子魏母让人抄写了好几份,生怕掉了找不着,虽然一份药膏能用一个月,但是魏母已经让人去购买药材了,有些难得的,例如砗磲、鹿胎,魏母让人不计代价的去寻找。
茹雪看着自己丑陋了的双手没有说什么,让小秋给自己缝制了很多很多的手套,原本的衣袖也做成了大袖,能够将手完全遮挡住。
时间一天天的过,大军距离京都越来越近的消息传来,预计年关大军就能入京,京都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大不一样,家家户户都赶着定制新衣采买灯笼。
“今年热闹了,还好出手快,不然好料子都抢不到,抢到了绣娘都赶制不出来。”
顾玉书忍不住庆幸自己提前定了,一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的衣裳,如今各个绣庄的绣娘都忙疯了,就连那卖灯笼的铺子都红火得不得了。
“谁说不是,我都被抓着量了好几次尺寸了,皇伯母让人给我做衣裙,说是参加宫宴用,你准备了没有?”
“准备了准备了。”
两人瘫在火炕上,手里吃着小零食。
“这样的日子不多了,以后只怕会格外的怀念。”
“是啊,所以过一天少一天,每天都不能浪费,明天去打猎去,趁着皇伯伯还有大伯他们还没回来,我们去疯个够。”
“好啊好啊!也不知道安乐去不去。”
“必须去,不然谁做饭,把安然跟安家给爹娘送去,反正庄子上有温泉,有人陪着他们玩。”
安心已经打算好了,真的等到大伯父他们回来,顾玉书离出嫁也不远了,而且大伯母虽然变化很大,但是多少还是需要顾忌一些,所以能玩的日子真的很少很少了。
夜九也正好打算探探闺女的话,于是欣然同意了安心的决定,让人收拾出屋子来,然后几个孩子一起骑马来了。
“进山打猎可以,但是不许莽撞,记住了没有?”
“知道了爹,您就陪着娘亲吧,我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