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估计心里还是过不去。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抱歉。”她低着头,“我知道我又好心帮倒忙了,谢谢你不生气,不知道我能不能做点什么补偿…”
那件衣服是不可能洗了。
唯一的处理办法,就是买件新的。
这是好几年前,裴奚之买的某个春季限定款,现在买也买不到。
就算能买到,也不是她一个服务生可以赔得起的价格。
裴奚之看了一眼手机,她的车还要稍微等一下,可以跟小姑娘稍微聊上两句。
“没关系。”裴奚之说着,又想起刚才顾安那欠揍的嘴脸和语气,“你这一泼吧,倒是让我有了不少收获。”
“啊?”小姑娘愣了下。
“嗯,也算是明白了一些事情。”裴奚之说。
至少,她知道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再跟盛安谈合作,就这个态度,白让她坚持了这么半个月到处想办法。
一点用没有还自取其辱。
这个项目大不了再拖一下,时间往后一点,不过就是要苦了主创团队得再多做点功夫,而且这一期的竞争应该是赶不上了。
她这么急,一方面是考虑到一部电影的制作本来就很长,如果这一次的热潮跟不上了,她们需要去等待更多的机会,需要花多少时间也不能确定。
时间和精力在他们这一行是很宝贵的。
所以要尽量抓住每一次机会。
但是没关系,做电影嘛,错过了就等待。
大家都习惯了等待。
裴奚之这么想着,忽然注意到这个小姑娘耳后脖颈侧边,有一道很明显的疤痕。
甚至有点触目惊心。
“这…”裴奚之下意识地抬手,差点想碰一下。
她随后意识到这样不太礼貌,有可能是别人很在意的疤痕。
小姑娘愣了一下,随后抬手捂住,但她抬眸对裴奚之说:“啊?你是想问这个疤吗…?”
裴奚之没说话。
她自己主动说:“是小时候被骗了,被一个漂亮姐姐骗到另外一个村,我自己逃出来的时候不小心划伤的,后来回家就补了几针。”
说得极为轻巧。
可应该不是这么简单的事,这个小妹妹…以前,可能被拐卖过。
“我家在山里,每个村子之间隔得可远了,所以我最后逃回家去跑了很远才回去,哎,要是近一点应该就不会划伤啦,是不是不太好看?”她问。
裴奚之猛地眨了几下眼:“没。”
两个人之间沉默了会儿,这边裴奚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提醒她打的车到指定位置停好了。
裴奚之看了几眼,小姑娘也察觉到,随后问她:“姐姐,你的车来啦?”
“嗯。”裴奚之应了一声,“你加我个微信吧,我改天有空了约你出来。”
“好!要是需要我赔偿什么,您给我发信息就好了!”
裴奚之笑笑:“改天请你吃饭。”
“啊?”小姑娘人傻了。
不过裴奚之没什么时间再跟她解释,车在那边等着,耽误太久了影响后面的车走。
匆匆忙忙地扫了个二维码就上车了。
这小姑娘的微信头像是一朵向日葵,裴奚之看了都笑,觉得挺可爱的。
很适合她。
刚才听到她说那么几句话的时候,裴奚之忽然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不过这个想法还需要跟其他人再商量一下。
不是她一个人能做决定的。
加了好友以后,裴奚之发过去一句:【你好,我是裴奚之,想先问一下,或许你对表演感兴趣吗?】
对方一直没回,估计是返回去收拾大家留下的残局,在继续今天的工作。
忙不过来。
裴奚之让司机把车停到小区门外的药房,她得买点感冒药回家备着,至少今晚想喝个感冒灵。
没穿外套是真的冷。
这会儿也不好穿,黏糊糊的,刚才洒上去的量不少,她穿不了,就只能穿着这条大露背的吊带裙在外面吹冷风。
十一月的天,在这儿吹冷风。
而且都他妈是因为顾安那个傻逼,她觉得更冷了——
她一只脚刚迈进药房,郝夏就打电话过来了,问裴奚之一些关于今晚的情况。
“怎么样怎么样?”郝夏问,“展开说说呢?”
“我不想展开,我只想骂人。”裴奚之往放感冒药的架子那边走,“顾安就他妈是个傻逼,我真服了。”
郝夏:???
“什么?”
很少听到裴奚之直接这样爆粗口骂人,可以说一年难得能听到一遍。
郝夏一问,裴奚之就在这边输出。
“他那个脑子是怎么当上现在盛安集团的总裁的,我听说顾家不是三兄弟吗?老大我有所耳闻,据说现在在当大学教授,最小那个没什么印象,但怎么想,顾家没人了?”
“怎么就是选了个顾安?”
“这种人能安稳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不知道到底是我们的过错还是什么。”
“没觉得他人多厉害,倒是架子端得挺大的,是不是死了以后骨灰化了就那么点还要给他安一个一千平大骨灰盒?”
真他妈能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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