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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私下里要好好和阿锦说一说,并且心里已经下定决心,等阿锦开始启蒙,一定要让嬷嬷好好教导,她的锦儿可是公主之尊,金枝玉叶,理应端庄贤淑,落落大方,一派雍容华贵的模样,可不能成了和商家女那般,斤斤计较,说起钱财就亮眼发光,上不的台面的样子。
    不过秦皇后是这般想的。
    可也要人配合才行,阿锦从来都不是个乖乖听话的人,又有梁帝这个宠女儿的,秦皇后即便有心,也无力。
    阿锦这里,她虽能仗着自己生母的身份去管教,不过她只要略严一些,阿锦就会搬出梁帝这座大靠山。秦皇后即便是生气也无可奈何,要知道她和梁帝虽是夫妻,但到底不是寻常夫妻,梁帝的话,她也只能遵从。
    ----
    时间转瞬即逝。
    又是一年秋,宫中的枫叶已经红成一片,这一年阿锦十三了。
    秦皇后正在听内务府的宫人禀告宫中这一季度的花费用度,就有宫女进来禀告,说阿锦来请安了。
    秦皇后当即对着内务府的宫人摆了下手。
    内务府的宫人躬了躬身,噤声,退到了一边去。
    “儿臣给母后请安!”阿锦缓步走进朝阳宫,端正的给秦皇后行了一礼,嘴角微笑的弧度也是恰到好处,一应礼节也标标准准,堪称教学楷模。
    看的秦皇后满意不已。
    因陛下宠溺和纵容,让康乐的脾气秉性比寻常公主更为骄纵任性,幼年的时候,她要学医,陛下也由着,甚至还让刘院判亲自教导。这也就算了,毕竟懂些医理,于女子而言,倒也有些好处。
    但康乐长至七八岁,非要跟着六皇子一起学什么骑射和武艺,这让秦皇后很是不满,女儿家讲究的是温婉贞静,宜室宜家,骑射和武艺那都是男子要学的,她一个女儿家,凑什么热闹?
    偏生,
    陛下对康乐宠溺无度,竟然也应允了,还让康乐跟着元祁一起学习,她几次三番的和陛下提醒过,只是都被陛下驳回,说什么康乐是公主,千金之躯,不必同寻常女子那般墨守成规。
    这让秦皇后头疼无比,她可是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和精力,才让康乐有了女儿家的温婉娴静。
    “起来吧。”秦皇后冲阿锦招了招手,“康乐,到母后这里来。”
    阿锦又往前走了几步,在三步之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母后。”这些年来,因为一些意见上的相左,阿锦和秦皇后没少发生争执,以至于她们母女本就不算多深的感情,变得更疏离了。
    “转眼间,母后的康乐已经长大了。”秦皇后细细的打量着阿锦,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她刚出生的模样,小小的一团,如今身量却已经和她比肩,心下忽而生起许多感叹,轻声开口说道。
    阿锦看了一眼秦皇后,完全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你今年也有十三岁,再过两年就要及笄嫁人了,这一应理家之事,也该学起来了。母后叫你过来,为的就是此事,从今日起,这西六宫一应的宫务,就交由你来处理。”秦皇后笑着开口说道。
    “这……”阿锦轻皱了一下眉头,第一反应就是要拒绝。
    秦皇后却会错意,以为阿锦先前没接触过,不懂得,便又笑着说道:“知道你先前没有经验,触此接手,难免会手忙脚乱,且放心,母后已经为你做好了周全的打算。”说着便侧头,
    喊道:“崔嬷嬷。”
    “老奴在。”
    立刻就有一略上了年岁,挽着端正圆髻,面容都带着刻板之色的妇人,从旁走了出来。
    “康乐,这是崔嬷嬷,是母后身边的老人,是母后的得意左右手。”秦皇后开口说道,“…从今天起,她会辅佐你处理西六宫一应的宫务。”
    说着便冲崔嬷嬷道:“还不见过公主。”
    “是。”崔嬷嬷转身,对阿锦行了一个全福礼,“老奴崔氏见过公主,福乐康安!”
    “起来吧。”阿锦淡淡的开口说到。就眼前的情况,便也知道秦皇后已经是下定了决心,而且这次即便是说到梁帝的跟前,估计他也不会帮自己的,因为如今的世情主流也确实如此,秦皇后确实是在为她打算,所以,这让她放弃了本来要挣扎一下的想法。
    学就学吧,反正理家这种事,若是学好也算是一门手艺了。
    第11章 金枝玉叶
    毓庆宫,书房。
    “咳咳”接连不断的咳嗽声从半开的窗户里传出来,也是从这扇窗户里可以看到,桌案前,坐着一个穿着玄色常服的少年郎,年岁不大,十四、五的模样,身形消瘦,面色带着病态的苍白,咳嗽的声音就是他发出来的。
    好片刻,咳嗽声才停下来。
    立刻就有容貌伶俐的内侍上前,“殿下,喝杯水润润喉咙吧。”
    “恩。”元祁从宫人手里接过茶杯,恰到好处的温度,入喉带着一股清爽的味道,让他觉得喉咙舒服不少,本来微皱的眉眼也舒展开,抬头看着内侍问:“平安,不是说锦儿送来的枇杷露已经没了吗?那这……?”
    他的身子不好,一病就咳的厉害,虽然几经调养成效都不大,尤其是开春和入秋两季尤其难熬一些,后来是锦儿送来了这枇杷露,其实他常咳,枇杷露是常备的东西,但不知道是何种的缘故,锦儿送来的枇杷露,却比太医署送来的效用要好许多,每次咳嗽只要喝上两日,咳嗽便会减轻许多。
    “公主知道殿下又开始咳了,听说昨儿连夜熬的,今早让人送来了。”平安笑着回答说道。
    元祁道:“定是你又多嘴多舌了,不然锦儿如何知道,我这里的枇杷露没了。”
    平安虽年岁不大,但六岁就跟在元祁身边伺候,至今已有十余年的时间,情分非比寻常,再者他的性情伶俐,和元祁说话,也会少上三分顾忌,笑道:“殿下这可是冤枉奴才,公主素来和您亲厚,对殿下的身体最是关心不过,这枇杷露的用量,都是思量好,差不多时间便会送过来,压根就用不着奴才多嘴。”
    元祁听平安这话,面色顿时更柔和,“是啊,锦儿素来是个细心的。”说起来他才是哥哥,理应照顾身为妹妹的阿锦才是,但事实确实,他身体不好,几乎都是阿锦在照顾他,甚至还特意去和刘院判学习了医术。
    让他既是感动又是愧疚。
    “皇兄,我来了。”
    就在元祁感慨良多的时候,忽而就听到了一声清脆女声,继而,一个穿着鹅黄色宫装的少女一路小跑而来,身量虽有些瘦弱,但削肩细腰,鸭蛋脸面,俊眼修眉,眉色间顾盼神飞,笑的时候会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让看得人忍不住心中一甜。
    “锦儿,你怎么过来了?”元祁在看到阿锦的时候,忍不住嘴角一勾,“不是说这段时间很忙吗?”因开始打理宫务的缘故,再加上她本人是个好奇的性子,乱七八糟的学了不少的东西,时间一直都很紧凑,他还以为有段时间要见不到她呢。
    “恩,是很忙。”阿锦点点头说道,“不过看皇兄的时间还是有的。”说着便拉起元祁的手,看着元祁的手腕比雪还要白几分,里面的血管都隐约可见,让阿锦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开始把脉。
    元祁也乖乖的配合着阿锦的动作。
    锦儿她跟着刘院判学医至今也有十余年的时间,火候虽比不得太医署的那些太医,不过也算小有成就,尤擅调理身体,这两年他的身子也都是锦儿在帮忙调理,知道他不爱吃药,甚至费劲心思想出了不少药膳方子。
    别说这些药膳虽然也有一股药味,不过味道却比苦哈哈的药汁,要多强就有多强,他吃了这两年的时间,别说,身体确实好了不少。
    感觉身子也没先前来的沉重,就连最难熬的冬日,也不会像以前一般,即便是在暖炉边,手脚也是冰凉的,压根就出不得房门。
    他现在的身体比起前几年,却是已经好了不少。
    片刻,
    阿锦放下:“恩,没什么大碍,只是换季一时不适应,倒也不用吃药,只需要这几日多注意一些,不要吹风,注意保暖,两三日也就会好的。”说着便侧头叮嘱平安说道:“平安,这几日,你多上心一些,万不可由着皇兄的性子来,知道吗?还有这几日皇兄的吃食更要注意,一应生冷之物,一概都不许入口,稍凉一些都不行,还有衣服也要穿的厚实一些,披风要时刻拿着,知道吗?”
    “公主放心,奴才一定会照顾好殿下。”平安立刻躬身应答下来。
    “如今管了宫务,还真的成了小管家婆了。”元祁听着阿锦一言一句的话,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说道。
    阿锦皱了一下鼻子,看着面色苍白的元祁,这可是她这次的任务对象,再怎么仔细小心都不为过,何况只是多唠叨两句。
    恩,没错,她对元祁之所以这般上心,就是因为如此。
    康乐公主在死前总结了自己的遭遇,最后发现,她之所以落得那样的下场,全然是因为最后坐上皇位的不是自己的哥哥,而是旁支的宗室之子,若是登上皇位的是她的哥哥或是弟弟,哪怕并非是同母所出,她到最后也不会落得那般凄凉的下场。
    这姑娘想的到底还是太简单了一些。
    叫阿锦来说,何必要靠别人?与其把自己的一生都托付到别人的身上,哪有握在自己手里来的牢靠?
    要是她的话,许什么保住别人的性命?自己君临天下才最好。
    不过可惜,这不是自己的任务,虽然她现在完全有能力做到,但是呢?一分价钱一分货,她才不会做这种没有报酬的多余事。
    本分的做好自己该做的,让客户满意就行。
    至于其他的,反正日后总会有机会。
    ……
    阿锦在毓秀宫刷了一番便宜皇兄的好感度后,眼看着天色差不多了,这才打道回府,又换了身衣服,便又拎着食盒往乾清宫而去。
    虽然已经临近酉时,日渐西落,不过梁帝依旧在御书房,和户部尚书向燊商讨着一应的政事。
    “父皇,儿臣来了。”
    向燊的话都还没有说完,便听得一声清亮的女声传了进来。
    伴随着话语声,一个穿着鹅黄色宫装的少女便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冲他们嫣然一笑:“儿臣康乐,见过父皇今安!”
    说着也不等梁帝开口,便已经自顾自的起身,活泼俏皮的模样,和在秦皇后面前完全不同。
    “父皇,这都已经酉时一刻了,您有什么要紧的事,也不能耽搁吃饭,这对您的龙体可不好。”阿锦说着话的同时,人也已经到了桌案前,挥手把那些奏折都扫到一边去,把自己带来的东西,一一的摆上桌。
    东西不多,一碗白粥,并上一碟虾饺,两个开胃小菜,还有一个红彤彤的苹果。
    刚好是一个人的分量。
    “这些可都是女儿亲自……”阿锦在察觉梁帝看过来那不信任的眼神后,立刻改了口:“…开口吩咐人做的。”
    “你这孩子!”梁帝笑呵呵的开口说道。
    他最喜的就是女儿这般活泼俏皮的模样,看着舒心,他的女儿,公主之尊,金枝玉叶,自当应该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姑娘。
    “向大人,您也在呢。”阿锦侧头对向燊道,“真是辛苦了,不过我没准备您的晚膳,还望向大人不要见怪!”
    “臣不敢。”早在看到阿锦进来的时候,向燊便已经停止了说话,并且退到了一边去,如今听阿锦这般说,立刻上前一步,躬身说道。
    梁帝笑呵呵的开口说:“好了,就先到这里,今日的天色确实不早了,向卿家先家去吧。其余事情,等明日朝会再行商谈也不迟。”
    “是,陛下。”向燊应答下来,很快就退了出来。
    一直到走出御书房大门,还能听到阿锦的声音,不由的在心里再次的感叹,像是御书房康乐公主也能不经禀告就随意的进来,可见是真的受宠。
    不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陛下的子嗣单薄,长大成人的就只有一子一女,难免骄纵宠溺些。且康乐公主是中宫皇后所出的嫡女,金尊玉贵,再怎么娇宠都不为过?且陛下即便娇宠公主,也不会过了分寸。
    而御书房内,
    很是有分寸的梁帝,却已经把身前的那堆奏折推到了阿锦跟前,吃着晚膳的同时也询问着阿锦,她对陈大人一事的看法。
    事情要从一个月前说起,江南历来是个富饶之地,国库过半的税银都来自江南,而其中的大头便是盐税,而这一块素来就要乱上一些的,其中江南那边的盐税,更乱。
    今年更是闹出了一件大事,扬州的巡盐御史陈大人,被人发现死在了家中,扬州那边的来报,本来说是病死的,梁帝还很是可惜了一番,陈大人虽然出身寒门,不过却颇有才干,不然也不能得梁帝信任,成了巡盐御史。
    却没想到,梁帝这里惋惜都还没有消散,就又传来了一个骇然无比的消息。
    陈大人的嫡妻王氏,不知道如何,摸上了扬州的城门之上,冲着京城方向,大呼陈大人死的凄惨,还说陈大人是因为查到了江南这边有官员和盐商同流合污,贪污盐税,并且掌握了证据,这才死的。
    他压根就不是病死,而是被那些人害死的。
    高喊完毕,便自焚而亡。
    光天化日之下,百姓众多,王氏自焚为夫君讨个公道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江南。
    传到京中,更是惹的梁帝震怒,连朝廷命官都敢杀,简直是在挑战皇权,挑战他这个皇帝。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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