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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回去吧,到时候我会给我爸打个电话。麻烦你跑一趟了。
    小章忙摆手:没有的事,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先告辞了。
    再回去时,已经要准备登机,时引找不到机会跟喻惟江说话,之后心情一直不太明朗,喻惟江的冷淡使他整个人变得蔫蔫的。
    抵达庆市后,演员入住了剧组安排的酒店。
    之前就听闻《隐风》剧组很穷,演员片酬不高,经费大部分都用于摄制流程,演员的工作环境可能会比较艰苦。
    到酒店后,时引方知这话所言不虚。
    酒店条件一般,跟时引以前出门旅游住的星级酒店有着天壤之别,其实环境尚可,但时引确实没住过这么简陋的,心里难免有落差。
    摄制组提前去拍摄地勘景,临走前张捷交代时引:有时间去找喻惟江,让他帮忙讲讲戏。
    你们俩关系不是挺好的吗,开拍前去请教一下,让他带带你,不然后期有的你吃苦。
    我,时引拧着眉,负气地说:我跟他的关系才不好。
    不好,跟个爹似的开导你。试戏那日喻惟江跟时引的谈话内容,张捷隐约听到了一些。
    摄制组去现场勘景布景,演员们留在酒店休息。
    时引在房间里纠结了会,拿起手机打开剧组的微信群,想添加喻惟江的微信账号,可他发现喻惟江并不在群里。
    作了一番心理斗争后,时引决定直接去找喻惟江。
    时引在喻惟江房间门口碰到了他的助理,小助理一见他就脸红,低着头飞快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时引问她喻惟江在不在房间里,她很快地点头,然后跟时引告辞,匆匆离开。
    从小到大对时引脸红的女生太多了,漂亮的,平凡的,多数他都记不清面孔,能记住小助理,大概也只是因为她与喻惟江有所关联。
    一切与喻惟江相关的,都很难忘。
    时引敲了敲喻惟江的房间门。
    屋里没有人应声,片刻后,时引又敲了一下,还是没人回应他。时引拍着门,喊了一声喻老师,顿了一下后又乖巧地改了口:喻惟江。
    少顷,门开了,喻惟江抬手拿毛巾擦着头发,身上浮着热气,还混合着沐浴乳的香味。他的下巴上挂着水珠,凝聚后顺着颈间流下来,洇湿了衣领。
    喻惟江在浴室里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门,但他没听清时引的声音,所以看到来人时,他略微怔了怔。
    喻惟江停止手上的动作,擦头发的手垂在了身侧,手中拎着擦得半湿的毛巾。他顶着一头湿发,看着时引:怎么了。
    他说话的语调总是很平,让人很难分辨语气是疑问的,还是陈述的。
    时引背着书包,他的私服风格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款式时尚,但脱不去学生气。
    我,我来求学的。时引手指勒住书包的背带勾了一下,眼神躲闪,你现在在忙吗?
    求什么学?
    张导让我跟你请教一下演戏方面的事,我,不知道会不会打扰你。
    喻惟江没说什么,侧过了身。时引看了他一眼,明白他是同意了,便背着书包走进了屋里。他进门的时候几乎是贴着喻惟江的身体的,受到喻惟江周身的温热水汽的侵染,还闻到了浅淡的香氛气息,薄荷味的,很适合夏天。
    房间里的打了空调,空调运作的噪音有点大,嗡嗡的气流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请教什么?喻惟江坐在床沿上。
    呃什么都可以。时引没什么底气地说,毕竟他还没正式上工,没有什么方向。他学着张捷的论调说:你能不能给我讲讲戏?
    时引确实是个零经验的外行,讲戏的范围太过宽泛,可以讲某一部分,也可以讲整个剧本,他随口这么一说,属实为难喻惟江。
    时引背着书包,乖乖巧巧的,倒真像个求学的学生。
    人物关系理清了吗?喻惟江从行李箱里拿出平板。
    时引的目光追随着他,剧本和小说我都看过,人物关系还算记得。
    先把人物关系理清,要把每个主要角色都了解得很透彻。喻惟江坐在床上,举着平板点了几下,打开一个文件。
    时引不由自主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脑袋凑过去:这个很重要吗?
    时引不是笨蛋,知道这个问题非常多余,但他还是问了,像是为了引导喻惟江多说几句话似的。
    喻惟江看了他一眼。时引抬眸,巴巴地望着他,脸上是无辜又无知的神情。
    理清人物关系,理解每个角色的性格特征,去相信这个故事是真实存在的。演戏不是一个人的事,你要把自己融进故事的关系网里。
    喻惟江微微垂首,视线落在平板屏幕上,微弱的屏幕光柔柔地照在他的鼻尖、眉骨上,削弱了五官的凌厉感。
    他的头发还半湿着,鬓角有一些水珠,沐浴乳的香气萦绕在周身,柔和清新。
    喻惟江忽然转过头来,将时引赤/裸裸的目光抓个正着。
    有没有在听?
    时引为掩饰尴尬,从书包里翻出笔记本,点头如捣蒜:听着呢听着呢。
    主要演员你都认识吗?喻惟江问他。
    认识,但不是很了解。
    喻惟江点开文件里的演员资料子文件,简短又明晰地介绍每一位主要演员,并且给时引顺了一下《隐风》中,主要人物的设定和关系。
    时引的笔记本上记录了一点东西。
    梁越:喻惟江饰;女毒枭李姝漫之子,父亲身份不明。
    梁越出生那日,正逢李姝漫被缉毒行动队围剿,他被丢弃在行动现场,后被行动总指挥段嘉一收养。十三岁那年,段嘉一家中遭遇大火(实为李姝漫报复所为),全家除段嘉一之子段飞羽,无一人幸存。
    梁越消失在那场火灾中(被李姝漫带回贩毒集团抚养长大),后改名换姓考入公安系统,一路晋升,现任缉毒大队副队长。他在公安系统潜伏多年,实际策划着一场局,试图一举摧毁贩毒集团。后因卷入一场凶杀案遭人猜忌,卧底身份暴露,最终为救段飞羽而死。
    梁越是个典型的悲剧英雄形象,孤独、阴沉、决绝,他深陷囹圄,满身疮痍,扔抱有坚定的信念。
    时引看原著的时候,为梁越这个角色流了不少眼泪。
    太苦了。
    代入喻惟江的形象,就更难受了。
    笔记又记:
    段飞羽:承南饰;刑侦民警,段嘉一之子。
    段嘉一:王鼎坚饰;前缉毒大队队长,段飞羽之父,梁越的养父,在大火中丧生。
    李姝漫:左沁饰;梁越之母,毒枭,获死刑期间,在狱中通过特殊渠道,获得外界某位男性的精子,在狱中受精怀孕,得以免去死刑,出狱后生下梁越。
    李络:时引饰;李姝漫之子,父亲是外籍人,是梁越同母异父的弟弟,贩毒集团的名义接班人。
    时引记了好些,发现记得最多的还是梁越,喻惟江为这个角色加了一层专属于时引的滤镜,时引在理解这个人物时,总会不自觉地添上一些属于喻惟江的特质。
    找时间去接触一下其他演员。喻惟江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过,低声说道。
    时引点点头。
    我也没什么其他能跟你说的,开拍之后你自己会有感觉,到时候遇到问题,我们再讨论。喻惟江缓缓道,先把人物关系理清,会好上手一点。
    谢谢。时引说,真挚的双眼望着喻惟江。
    喻惟江转头看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回应他:不客气。
    空调打得有点低,时引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喻惟江放下平板,起身,垂在身侧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时引的手臂,他的手指在时引手臂的皮肤上轻轻滑过,触感冰凉。
    他感觉时引往后缩了一下。
    喻惟江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
    你这几天吃得很差吗?时引仍在纠结喻惟江变瘦的问题。
    角色需要。喻惟江简短道,减肥了。
    时引啊了一声,表情冒着傻气。
    叩叩叩门外有人敲门。
    喻哥?你在吗?是承南的声音。
    喻惟江走去开门,时引听到承南说:喻哥,咱们去吃火锅吧。
    咱俩?
    再问问时引,其他人我都问过了,沁姐他们几个不吃辣,养生呢。
    喻惟江转头问时引:你去吗?
    承南一愣,斜过身子往里面张望,看到时引就在房间里。
    事发突然,时引没想到喻惟江对他的存在毫不避讳,也不知道在心虚什么,竟然反射性地往窗帘后躲了一下。
    那场面,十分此地无银三百两。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主要理一下《隐风》的角色设定,不然怕后面讲不清233
    第32章
    本来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挺正常的事,承南看见时引猛地这么一躲,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时引干笑了一声,抓着窗帘的手松开了。
    怎么了?承南比较迟钝,怎么搞得跟抓奸现场一样。
    时引的脸绿了绿。
    承南笑了一声:开玩笑的。去不去吃火锅?我来之前做过攻略,有一家网红火锅店,特别赞。
    承南之前见过时引一次,当时时引的身份还是喻惟江的小粉丝,只不过这位粉丝的颜值极高,丢在人堆里能攫住太多人的目光,所以承南见到时引的第二眼,就认出他来了。
    我去的。时引欣然答应,转头问喻惟江,你去吗?
    喻惟江虽然性情冷淡,但并不孤僻,必要的社交活动他还是会参加的,尽管他才刚刚洗完澡。他嗯了一声,说:我给朱停遇打个电话。带他吗?
    承南诧异道:朱老师?他也过来了?
    张导让他跟组,他刚下飞机。
    带带带。承南连声道。
    于是喻惟江给朱停遇打了通电话,将承南说的地址报给了他,让他出机场直接去火锅店。
    火锅店生意红火,承南大概是个资深吃货,还没抵达庆市,就早早预订好了位置。包间有点大,承南是按照进组人员的数目订的房间,眼下只有四位同胞,便只好跟服务员打商量,能不能换个小桌。
    这种事简单,卖个脸就行了。
    服务员找了领班,领班毫不犹豫地答应。
    可惜小桌没有包间,于是他们只能在公共区域用餐。承南平时的隐藏措施做得比较好,出门知道戴个鸭舌帽挡挡脸,喻惟江则不然,基本不在乎在公共场合露脸。
    或许是没遭受过这方面的困扰,所以并无忌惮,也或许,是他压根不在乎。
    庆市的火锅汤料一看就很辣,时引忍不住咽口水,馋是很馋,但他其实不太能吃辣。
    承南问他们要点什么锅底,时引尝试地问了一下:有没有鸳鸯?
    果不其然,服务员微微一笑:先生,我们这里没有鸳鸯锅底哦,您可以点一个稍微不那么辣的锅。
    好吧。时引放弃了,又问:那有可乐吗?可口可乐。
    有的,需要冰镇的吗?
    要的。
    好的,您稍等。
    等菜上齐,朱停遇才到店里。
    承南旁边的位置空着,朱停遇随意地坐下了。他的头发有点乱,目光不太聚焦,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全身上下除了那副银边眼镜称得上斯文之外,无不透露着散漫的气息。
    晚上好。朱停遇礼貌又敷衍地打了声招呼。
    朱老师。承南喊了一声。
    朱停遇转过头,想了想,复述出他的名字:承南。
    承南的高兴不甚明显,把菜单递给他:你看看你还要点点什么。
    不用了,先吃着吧。朱停遇没加菜,只是问服务员要了几罐啤酒。
    坐在大厅里不怕被认出来吗?朱停遇一边下菜,随口问了句。
    没有小包间。承南说。
    朱停遇点了下头,随手给喻惟江夹了一颗西蓝花。
    时引和承南同时一愣。
    不是都知道我跟喻惟江认识么。朱停遇看出他们的怔愣,随口道:他喜欢吃草。
    这是留学时养成的默契,毕竟同窗过三年,整日朝夕相处,有些习惯过去再久,还是会随着场景再度唤起。
    当然,这个习惯养成的根本原因是因为朱停遇很讨厌吃西蓝花。
    时引爱吃辣却吃不了辣,没吃几口,就辣得满脸通红,鼻尖上浮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庆市的火锅又麻又油,点了最微的辣度,时引还是没受得了,觉得烧胃,猛灌了几杯可乐。
    菜没有吃多少,喝可乐已经喝饱了。
    喻惟江转头看了时引一眼。
    时引的嘴唇很红,也有点肿,可能是辣昏头了,连目光都有些涣散,迷惘地盯着翻滚着热油的汤底。
    时引喉结一滚,扭头看了过来,视线跟喻惟江对个正着。
    反观喻惟江,跟没事人似的,连脸都没红。
    你好能吃辣啊。时引笑得眯了一下眼睛,舌头无意识地舔了一下红肿的下嘴唇。
    喻惟江嘴唇动了一下,视线落向时引手边那瓶即将见底的大瓶装可乐,说:你喝太多。
    时引苦着脸,眼睫上沾了一层水雾,太辣了。
    一顿下来,时引并没有吃多少,但是饱腹感很强烈,辣锅加冰镇可乐,导致他毫不意外地光临了好几趟厕所,临走前也未能幸免。
    承南的经纪人对他的私生活管得比较严,他们刚结束饭局,经纪人就亲自来将承南接回了酒店。
    喻惟江和朱停遇在店门外等时引。
    朱停遇摸出烟,给喻惟江递了一根,往自己嘴里咬了一根。他拨了一下打火机点燃烟尾,然后把燃着火星的火机递过去,给喻惟江也点上。
    这么久不见,我怎么感觉你有点未老先衰的架势呢。朱停遇吸了口烟,喷出白色的烟雾,还没到三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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