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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
    张太监细细想来,似乎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皇帝陛下春秋鼎盛,怎么会斗不过死去多年的老祖宗。
    再说了,死人又不会说话。真正利用死人大做文章的其实反而是别有用心之人。
    “多谢阁老教诲,咱家没齿难忘。”
    张永冲谢慎拱了拱手,满怀真意的致谢道。
    他与谢慎并不算盟友,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只是相处的时间多了,二人之间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张公公这就见外了。都是在陛下身边办事的,还分什么你我。”
    谢慎的处世哲学就是能拉拢就拉拢,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他和张永一直很难走到一起,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谷大用先入为主。
    有谷大用在,谢慎在内宫就不能有第二个盟友,不然这其中的关系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但这不妨碍谢慎和张永保持一个不错的关系。
    “对了,谢某还要提醒张公公一句。”
    “谢阁老请讲。”
    此时张永已经对谢慎佩服的五体投地,别说一句,便是谢慎要说十句、一百句张永也愿意洗耳恭听。
    “若陛下真要带这杜姑娘回宫,张公公最好不要发表任何看法。”
    “这是为何?”
    张永可又糊涂了。
    前面谢阁老可才说要对太后据理力争啊,怎么到了正主皇帝陛下这里又要缄口不言了呢?
    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毕竟册妃的是皇帝陛下,不是太后娘娘啊。
    谢慎就知道张永要问,笑着解释道:“这里面的学问可真不少。张公公想啊,任何一个男人,想让其他男人对自己的女人评头论足吗?”
    张永欲言又止,憋闷了良久才哀怨的说道:“咱家又不是男人。”
    “呃......”
    这就尴尬了。
    谢慎真不是有意要调戏张永,真是说顺了嘴一时刹不住车了......
    “张公公其实还是可以算作是男人的,至少从感性层面来讲,我们是把你看做男人的。”
    哎呀,怎么感觉越描越黑,越黑越描呢?
    张永该不会因为这句话就嫉恨自己了吧?
    谢慎直是一阵无语,真想找块豆腐撞死了去。
    好在张公公是一个大度宽宏的人,笑着摆了摆手道:“瞧谢阁老急的,咱家刚刚是和谢阁老开玩笑呢。咱家都净身这么些年了,早就看开了。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像咱家这样的人若是把命根子看的重早就气死了。”
    呃,这他娘的也能演?
    这大明朝上下,不管是皇帝还是太监都是影帝级别的啊。
    谢慎讪讪一笑道:“哈哈,谢某差点就被张公公骗了过去。”
    “不过说真的,谢阁老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别说是陛下了,便是街头卖包子卖炊饼的汉子也不愿意别人评论自家婆娘啊。”
    谢慎上前拍了拍张永的肩膀,满意的点头道:“这就对了嘛。张公公只要这么想就一定不会出问题。”
    人有时候是需要更多换位思考的。站在对方的角度上考虑一番问题,试着想一想对方注重什么,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当然,这一点对于张永来说有些难度,毕竟他是个真太监,不是真男人啊。
    按下这些且不提,后半夜还算静谧。
    翌日一早,阳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催醒了睡梦中的三人。
    朱厚照是第一个醒来的,他推了推谢慎,低声道:“先生,别睡了,天晴了。”
    “啊!”
    谢慎一个激灵坐起身来,见朱厚照鬼鬼祟祟的样子直想笑。
    皇帝陛下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啊。
    “陛下,天晴了我们是不是该离开了啊。”
    谢慎有意逗朱厚照,便催着要离开。
    朱厚照闻言果然急了,他连忙道:“那可不行,朕刚和杜姑娘聊得来,这时候走了可就前功尽弃了。”
    他刚一说完,就意识到哪里不对,连忙改口:“朕的意思是做人要有始有终。何况,就这么不辞而别,对杜姑娘也是一种不尊重。”
    “咳咳,其实陛下不需要解释什么的。”
    谢慎淡淡道:“陛下对杜姑娘的情义想必她也看在心里,臣相信她一定不会忘了陛下的。”
    “朕不要让他记得朕,朕要让她爱上朕。”
    啧啧,还真有几分霸道总裁的样子。
    谢慎觉得如果朱厚照穿越到后世,别的事情干不了,去应聘做个影视演员还是没问题的。
    什么帝王总裁啊绝对是本色出演一条过。
    “陛下,这东西光靠说可不行,得靠努力啊。”
    “朕又何尝不知道。”
    朱厚照懊丧的摇了摇头,叹声道:“可是朕使不上力,怕吓到了杜姑娘。她和朕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她是那么的清纯,犹如早上的露水一般。朕不忍心看她被这俗世所污。”
    这要求还真的是有点高......
    等于是说朱厚照要求杜昀既要爱他,又要保持纯真,和二人初次见面时一样。
    可问题是人都是会变得。
    随着自身阅历的增长和外界环境的变化,人有时会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
    二十岁的人和三十岁的人心境完全不同,三十岁的人和四十岁的人更是天壤之别。
    杜昀即便现在是纯真无暇,可谁也保证不了她入宫后会不会被后宫妃嫔同化。
    要知道后宫可是一个最危险的地方。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三个女人就是一台戏,要是三千个呢......
    朱厚照显然也知道这点,故而他不愿意让杜昀卷入这后宫纷争之中。他只想和杜昀分享这人间静美。
    可要这么做,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朱厚照退位,二人归隐山林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
    这条显然不太可能,可以直接排除。
    第二个,就是朱厚照为了杜昀遣散后宫,只留杜昀一个。
    这显然也不可能,不然小皇子的生母恭妃怎么办?
    所以朱厚照面前的就是一个死结,真的解不开啊。
    便在这时,杜昀从里间走出。
    她早上应该是沐浴了一番,一头如瀑黑发就这么披在肩上,面颊上的水珠顺着毛孔流下来,晕湿了亵衣。
    啧......这一副美人出浴图还真是活色生香。
    ......
    ......
    咳咳,非礼勿视,非礼勿言啊。
    这可是领导的女人,说啥也不能动心。
    “朱公子、谢公子昨夜休息的可好?”
    杜昀一边用木梳梳着头发一边柔声问道。
    现在朱厚照就像被女神迷倒的小粉丝,脑子里都是杜姑娘的音容笑貌,见杜昀主动攀谈心里直是乐开了花。
    “好,休息的再好不过了。住惯了深宅大院,偶尔住在深山雅居,倒是十分舒服。”
    谢慎也点了点头道:“朱兄说的不错。”
    关键时候绝对要拿捏清楚分寸不能抢了领导的风头。
    朱厚照虽然不太会在意,但谢慎不能这么想,必须尽可能帮领导想周全。
    “对了,大父今日可能就要回来了,到时小女子来介绍一番。”
    啊!
    朱厚照正自犯着花痴,听到了这个坏消息,差点昏过去。
    这杜老爷子什么时候回来不好偏偏赶在这个时候回来,真是要了亲命了。
    杜昀和朱厚照此刻正是感情升温需要磨合之时,杜老爷子一回来所有计划都会被打断。
    朱厚照肯定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继续撩妹了,举止得收敛不少。
    这也正常,毕竟看着孙女一天天长大,心里不是滋味。杜姑娘的爷爷是最舍不得她的。
    都是男人,自然能够秒懂朱厚照的意图,杜老爷子肯定誓死捍卫杜家家长的尊严。
    偏偏朱厚照又不想这么早就亮出自己天子的身份,怕因此让杜昀对他的看法发生改变。
    那能怎么办?面对杜老爷子可能的强势举动,朱厚照只能默然不语了。
    或者暂避锋芒,等到杜老爷子再下山时朱厚照再摸来和杜姑娘增进感情。
    “怎么?朱公子不乐意?”
    杜昀皱了皱眉道。
    “没,没有。当然不会,杜姑娘多心了。朱某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乐意呢?”
    朱厚照心中叫苦,一会真见了面还不定有多尴尬呢。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便有人来敲门,杜昀兴致冲冲的上前开门,打开门后却发现不是大父。
    “黑牛哥,你怎么来了?”
    来人便是泰安城中生药铺的伙计黑牛。
    杜家的药材大多被这家生药铺收了去,两家有很好的合作关系。
    平日里杜昀也和爷爷去过几次生药铺,自然认得黑牛。
    “杜姑娘,大事不好了啊。你大父在街上被一辆马车撞了,现在昏迷不醒,郎中说有性命之忧啊。”
    杜昀听到这个消息险些昏死过去,木讷的问道:“性命之忧?”
    “是啊,郎中说是脑后有血块,若是能够化肿还好,如果不能化肿......”
    黑牛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垂下头去。
    “我要去见大父。”
    杜昀此刻一心只想救爷爷,哪里还顾得了许多,直接狂奔出屋。
    朱厚照急了,连忙跟在杜昀身后:“杜姑娘,等等我。”
    谢慎连忙招呼柴房里的锦衣卫跟上护驾。这山路可不好走,万一出点什么意外谁能担待的起?
    一行人好不容易来到泰安城中,在黑牛的引领下直奔生药铺。
    一进铺子,老掌柜陈年会便迎了上来:“杜姑娘快去看看吧,杜老爷子怕是遇上劫难了。”
    杜昀抿了抿嘴唇,催步往里间走去。
    绕过屏风,杜昀直接愣住了。只见大父平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如纸,完全没了人色。
    杜昀眼中泪水夺眶而出,再也忍耐不住朝床前扑去。
    她紧紧攥住杜老爷子的手道:“大父,你怎么了?你醒醒啊,昀儿来了。”
    见到此番景象,朱厚照不禁蹙眉。
    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就会被马车给撞了呢。
    这杜老爷子来泰安卖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为何偏偏这次出了事?
    他觉得怕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朱厚照又冲黑牛询问了几句,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遂冲张永吩咐,准备叫锦衣卫去着手调查。
    “先生,还是请御医给老爷子看看吧。”
    朱厚照又转过头来压低声音道。
    谢慎心道皇帝陛下还真是迷信御医的实力啊。其实这些家伙除了资历老一些倒真不见得比江湖上有名的郎中医术高。
    这生药铺子本就经营的是药材生意,拖关系自然能请到不错的郎中。既然郎中已经断定杜老爷子脑后有血块,那真的是很棘手。
    这玩意在后世都不一定能治得好,现在仅仅靠服用草药恐怕很难有效果。
    但皇帝陛下已经吩咐了,他也只得照做,便拱了拱手领命去了。
    朱厚照感到有些尴尬,不知该走进里屋,还是就这么在外面等着?
    过了半柱香的工夫御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谢慎朝里屋点了点:“病人就在里面,似乎脑后受了重创。”
    御医冲朱厚照行了礼后便探身走入里间。
    此刻杜昀已经哭的像个泪人,见突然走进一个提着药箱的男人直是吓了一跳。
    “你?你是谁?”
    “姑娘不必担心,老朽是那几位公子请来的郎中,为你大父诊病的。”
    杜昀闻言大喜,连忙冲御医行礼道:“有劳了。”
    杜昀起身让开位置,让御医坐在床头。
    那御医缓缓将手搭在杜老爷子脉上开始号脉,良久才是吐出一口气来。
    “情况不容乐观啊。恐怕只有放血了。”
    听到放血二字,杜昀便心中一紧。
    她干的便是种植药材的营生,也略通一些岐黄之术,知道医道之中放血是迫不得已所为,可谓一步险棋弄不好病人会直接毙命。
    难道爷爷真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放血不行了吗?
    见杜昀有些犹豫,御医解释道:“自然可以开些药来慢慢调理。只是老爷子恐怕很难短时间内醒过来,姑娘也要做好老爷子变成活死人的准备。”
    “不要,我不要大父变成活死人!”
    杜昀猛烈的摇头,哭的像个泪人。
    “姑娘好好考虑一下吧。”
    说着御医便提着药箱走出屋去。
    “怎么样了?”
    朱厚照见御医走了出来,忙急切的问道。
    “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朱厚照眉毛一挑道:“那可不行,一定要医治好老爷子,否则拿你是问!”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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