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 陆子言跟许宁北陷入了漫长的冷战中,两人的关系,就跟外面越来越凉的天气一样。
许宁北按时上班, 按时下班,久而久之, 也成了习惯,只是偶尔看到在街头相拥的恋人时, 会想起陪伴了自己四年的陆子言。
陆子言也早就察觉了许宁北的不悦,他也知道化解冷战的办法,但就是迟迟不去落实, 这几天, 有好几个瞬间, 他差点没忍住低头, 但心里的不甘又把他劝了回来, 对错不计,他总想再等等,等着许宁北为他妥协一次, 哪怕就一次。
不过, 他倒是把等待的煎熬化成了对另一个女人的关心。
陈小雨住院期间,他每天下午都会来医院陪她一至两个小时。医院里小护士的谈资越来越多。
“活久见,我嗑的CP落地了?”
“可不是嘛!我现在都不能看视频了, 在狂野也不行,都是糖。”
“哈哈, 他俩多配啊,你们看新出的那个视频了吗?小雨受伤,陆哥从远处奔来,眼神里都是心疼!”
“嗑, 往死里嗑。”
“……”
当然,这些闲言碎语偶尔也会飘到周赫南的耳朵里。
这天,他正好查房,在走廊里碰到了来看望陈小雨的陆子言。看他经过自己身边的时,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甚至,在他抬头看他的时候,眼神凌乱四处躲避。
周赫南合上病历本,拉住他的手臂:“有时间吗?跟我去办公室,我有事跟你聊。”
陆子言没有拒绝的理由。
办公室里。
周赫南弯下腰在饮水机处等水,陆子言无措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等周赫南接了水,朝他走过来,他强壮镇定,笑着问:“南哥,你要跟我聊什么啊?”
周赫南在他对面坐下,眉眼清亮,像是会说话。
陆子言读懂了:“你想跟我聊北北?”他抬了抬眼:“的确,我们之间,最近有了一点小摩擦,但,问题应该不大。”
周赫南换了个姿势,开口说道:“陆子言,我没有时间操心你们情侣之间的琐事。我找你,是因为大家都是男人,我很清楚你现在的想法。”
“想法?我没什么想法呀。”
看他装傻,他决定开门见山:“你跟陈小雨,真的只是同事这么简单?”
陆子言下意识的攥紧手里的玻璃杯。
周赫南已有答案:“你们互有好感。”
陆子言听闻,手一滑,杯中水洒出了地面。慌乱之下,他抽了桌面上的纸巾擦拭水渍。
“都是些风言风语。”他笑得很干:“不足信。”
周赫南不动声色的将身旁的垃圾桶推得离他更近些:“是不是谣言,你心里最清楚。”
陆子言把湿透了的纸巾扔到垃圾桶。
“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这都不重要。”周赫南轻笑了一声:“我只是想提醒你,没人可以做到完美的左右逢源,你也不例外,一个人如果什么都想要,最后极有可能因为贪心什么都得不到,做人,还是尽量吃相好看些,感情中,三个人略显拥挤,把伤害降到最低的最好方式就是不破不立。”
他说的含蓄,但当事人,一听就懂。陆子言感觉自己被扼住了喉咙,一下子就泄了气。
他靠回沙发,周身开始落寞,眼神逐渐混沌。
他是个极其喜欢躁动的人,最不喜欢夜晚的原因,就是因为它太过安静。可现在,夜晚的宁静却成了他纾解情绪的良药。
半晌,他抬起头:“我想知道,你来提醒我的目的。”他手肘撑在膝盖,定定的看着周赫南:“许宁北只是借住在周家几年,你们的关系并没有好到,你可以代替她来质问我的地步。”
周赫南的眼神毫无闪躲之意。
“那原因,只有一个,你动了许宁北的心思。”陆子言补道。
周赫南沉默了,但,这样的沉默,跟默认毫无差别。
“原来,这些年里,我的感觉一直都没有错。”他将冷笑绣在唇角,脑子里如默片一般回荡,多年来,周赫南不止一次对他散发出的挑衅与不甘的眼神。
情绪从来都不是空穴来风。
“所以,你觉得自己有机会了?”
周赫南抬眸:“这是我的事情。”
他的言外之意很明显,许宁北被他摘得干干净净。而他自己,也不过是站在感情之外,虎视眈眈伺机侵略的人而已。
对于还未攻城略地的侵略者来说,陆子言掏不了枪。甚至,跟他比起来,他更卑劣,毕竟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与旁人暧昧是他。
一个人,手沾了腥,就再没资格张开网了。
他抿了抿唇,已经无话可说,默默的起身走到门口。
而不远处的周赫南,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两人似是在上演一部默片,最先沉不住气的人还是陆子言。
他转身:“你不担心这场谈话达不到你心里的期望?”
“不担心。”周赫南神色自若:“我相信及时止损是人的本性,就算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也没关系,我有足够的耐心,我可以等。”
陆子言冷哼一声:“你站在高处指责我的时候,有想过,你跟我有什么不同呢?”
“这个问题,你考虑清楚就好。”周赫南游刃有余的踢了回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