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大分贝笑着,“我霍不弃怕过什么?”
“师父和徒弟不能在一起吗?”她侧过身看着他,“杨过就和小龙女在一起了。”
这样突如其来的表白,霍不弃一时反应不过来。她把手找到他的,握住,“我想好了,高中我去县一中,大学我去清华,你陪着我,大二我就满十八岁了,我就可以……”
“你有毛病吧。”他粗暴地将她的手甩开,从床上爬起来,一脚将她踹下床。没有防备之下,她摔了个结实,痛得好一会没起来。
本来想说什么来着?一句也想不起来了。霍不弃真想给自己一拳。应该要补充些什么,却一句也没补充出来。
她捂着胯骨一瘸一瘸走出去。
三更半夜,他后悔得肠子都绿了。
她睡着了,枕边洇湿,脸上泪痕未干。
他便开启了碎碎念,不晓得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墙上的壁虎听。
“小千,师父从小跟着我的师父云游长大,念书只读到小学四年级,除了会些功夫没有其他谋生的手段,我不愿意开武馆,不想给人做保镖,不愿意做苦力,不想给人打工看人脸色,更不想……被有钱有权的女人包养……”
“现代社会,留给师父这样的人没多少条路。小千,师父在你这里软饭硬吃了六年,是我人生最安逸的六年,看上去是我罩着你,其实全是你在照顾我。小千……”
他哽咽住,“你学习这样好,师父很欣慰,去了一中,好好学习,考到清华,给师父争光。可是,师父不能耽误你,不能用我自私的贪欲把你困住,未来你会遇到更合适的男人,他会像师父一样对你好,但一定不像师父这样……无用……”
再次哽咽住,“……小千,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世间所有的相遇都会面临别离,谢谢你陪师父走了这一段……小千,江湖路远,一别两宽。”
霍不弃不见了,什么东西都没带,她一直以为他是外出散步了,随时会出现在门口,敲敲门板说,“瞧,师父又跑死了一只兔子。”
可接下来,三天,五天,他再也没有回来。
她哭了六天六夜。
中考结束后,她在镇上找了好几份兼职,倔强地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她不知道,那些日子霍不弃就坐在山中的高树上,看她开心地笑着邀请新的朋友到她的石屋做客,才翩然离去。
他的徒弟,自然是最坚强的。
那是几个穿戴极其考究的年轻男孩,十七八岁的年纪,彬彬有礼,温文尔雅。
她该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不被霍不弃拖累的人生。
霍不弃,该放手了。
无风,树梢晃动,她倏地转过头看去,天空中,只有一只不知名的鸟儿悠然飞过。她静静发了会呆,就听到对面这个大男孩温和地用有些蹩脚的普通话说,“千千,我申请的学校,是斯坦福医学院。”
第3章 江破阵 禁毒支队直属一大队在行动……
正文
卷一
时间坐标为2010年五一假期,这座位于华东北部地区的小城,未到正午,温度已经飙升到三十二摄氏度。路边一串串月白色槐花挤挤挨挨的,像极了堆叠的雪,幽香扑鼻,香甜发腻。
于佳敏说春天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儿们,被强势的夏天这个大老爷们给干晕菜了。
所以春天特别短.
她还说夏天就是个老流氓,最喜欢搞得燥热无比,然后光明正大看着满大街美女露出白晃晃的大腿。
书上总是说,夏天多么曼妙,多么优美。在于佳敏嘴里,夏天成了一光着膀子的彪形大汉,整天瞪着色眯眯的小眼儿,张着嘴流着口水,看上去成了一十足的大傻缺。
这种说法一旦被植入大脑,便挥之不去。
只要到大街上,汗水涔涔开始流,满脑子便跳出来光着膀子的大老爷们,恶心得令人恨不得爬到贞子待的那口深井里去。
傍晚这个时刻,晃着大白腿的于佳敏被困在“生命的狂想”三楼一间包房的女厕,她从里面栓了门,外面几十个拥有白花花大胸和大腿的女人边骂骂咧咧边撞门。
“我的千儿(敲黑板!此处儿化音,念法请参考郭德纲呼唤于谦昵称,谦儿),你敏敏姐活下来的可能性可是取决于你到来的速度!”
于佳敏坐在马桶上,听着外面的叫骂声和撞门声,脚趾头紧张到可以就地抠出一套三室一厅。
“特么的真倒霉,前些日子截胡了一个帅帅的小哥哥,今儿他的女朋友找上门来,特么谁知道他女朋友是个大鸡头!我艹,点儿背不能怨社会。”
琅琊大学408寝室里,唐一千刚洗完头,用吹风机吹了个半干,“我帮你报警。”
“别别别祖宗,我今天那啥,稍微磕了点儿,就一点儿,千万别报警啊!”
对面传来懒洋洋的一句:“五百。”
“唐一千你大爷的!”于佳敏扯开喉咙骂了一句,想想自己的处境,又秒怂,特卑微地讨价还价,“两百。”
“……二百五。”
“成交。”
一秒后,话筒里嗤一声笑,挂了。
于佳敏才反应过来,瞬间想顺着信号穿过去掐住她的脖子。
“大爷的!”
一楼大厅是独立摇吧迪厅,正中一个椭圆形舞台,中间还竖了一根钢管舞的柱子,泛着银光,只留了周边一圈暖光灯用于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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