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已经入秋了,但温度还不至于很低,但言西浑身冰冷地被乔南抱在怀里,她恍惚地回过神来,看见被乔南丢在地上的刀,眼泪唰地掉了下来,
她双手捧着脸,无助地蹲在地上,哽咽道:“乔乔,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对不起乔乔,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乔南紧紧地抱着她,眼泪也止不住地掉下来,她抱着言西,搓着她冰冷僵硬的胳膊,“不是你的错言言,你也没有吓到我,你只是生病了,只是生病了,每个人都会生病的,这不是你的错。”
每个人都会生病的……
言西喃喃地重复这句话,不知怎么就想到以前,那一次殷十三在她生日的晚上强吻了她,她生气了,殷十三几天没出现在她面前,后来她才知道他发烧了,她去医院看他的时候,问他怎么生病了。
当时殷十三也是说,是个人都会生病。
可她,还算是个人吗?
乔南将言西从地上搀扶起来,故作轻松地说:“算了,也不知道要做到什么时候,我都有点饿了,言言,去南苑吃饭吧,你也好多天没看到安安和岁岁了吧。”
安安,岁岁……
言西眉眼间染上了温和的笑意,乔南就知道她喜欢孩子们。
殷十三出差去外省的几天,很想念言西,想着她这段时间应该冷静得差不多了,下了飞机就直往言西家而来。
只是当他出现在言西门前时,他握着手里的钥匙,迟迟没有将钥匙插入锁眼里,因为言西家的锁换了,换成了指纹密码锁。
而他手里的钥匙就如同废铁。
殷十三低头看着黑灰色调的锁,伸出去的手僵硬在半空中,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搓了一把脸,好看的唇形抿得死死的,掏出手机给言西打了个电话。
明明这是言西的家,她想换什么锁都可以,也不需要跟他说明什么,可殷十三就觉得自己好像被人遗弃了一样。
他站在这扇门之外,被言西亲手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
言西当时已经没去公司上班了,她本来想向郁闻州辞职的,但是郁闻州没答应,给她停薪留职,等她什么时候想回去上班了,就回去。
她住在南苑,在主楼不远处的一栋小楼里,安静,又有人照顾,dr.allen会上门来给言西做治疗和疏导。
“言西,我回来了。”殷十三在电话里的声音很沉闷。
言西望着窗外远处起伏的海浪,南苑的风景真的很美,看久了,心情都会好很多,言西微微勾了勾唇,对电话那头说:“嗯。”
殷十三将那把钥匙攥进手心里,“家里为什么换锁?”
明明他出差之前家里的锁还没换,他还能用钥匙开进来,可短短八天过去,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而言西却淡淡地说:“你又去我家了?”
这语气近乎冷漠了,殷十三顿了顿,“言言,别再生我的气了好吗?”
“十三,我说过别再来烦我了,以前我还能为了我们之前仅存的那一点情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你太得寸进尺了,我对你的耐心也已经耗光了,你真的很烦知道吗?早知道有今天,我当初就不该认识你。”
“你说什么?”殷十三攥紧手指,一字一顿道,“言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才对,十三,别出现在我面前了,我真的挺反感的。”说完,言西直接挂断了电话。
而她将殷十三拉黑,但是殷十三仍然能将电话打进来,这一点小事对他这样的网络大佬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言西最后把手机关机了,拆了电池,丢进垃圾桶里。
楼上的动静太大,正在楼下打扫卫生的佣人听见了,连忙上楼去,卧室的门没关,她一眼看见坐在飘窗上的言西,双眼通红地盯着垃圾桶。
好像随时都要哭出来一样。
“言小姐,您没事吧?”佣人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言西一抬眸,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滑落,她抬手擦了擦,说:“没事,吓到你了吗?”
佣人摇头。
但言西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一定很吓人了,这个病,她已经处于一种麻木的状态了,最痛苦的其实是她身边的人。
而她最不想,也最不能连累的人,是他。
他还有美好的人生要继续,而她只是他生命中情感懵懂期的一个过客而已,时间长了,他就会忘了她。
可是她没想到,傍晚同事因为联系不上她,电话打到南苑,乔南来找她时,告诉她,殷十三在她公司楼下等她。
言西猛然看向窗外的瓢泼大雨,心揪了起来,下意识地下床掀开被子,可是她最近吃得少,身上没什么力气,突然起来,几乎要站不稳了。
乔南抱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言西拽着她的衣袖,趴在她的肩头上,痛哭而压抑地说:“是我害了他,乔乔,我该死。”
乔南抱着言西,心疼得发紧。
可言西不让任何人告诉殷十三她的病情,以言西对殷十三的了解,他一定会守着他,可是一天两天可以,这个病,谁知道什么时候到头,到头是痊愈还是毁灭,谁也不敢说。
言西不能毁了殷十三。
她也不希望殷十三看见这样的自己,这样一个连她自己都厌恶的人。
等她出现在公司楼下时,殷十三已经被雨淋湿了,他听见言西喊他的声音,抬眸看过去,透过雨帘,言西妆容精致地出现在他面前,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一身剪裁匀称的ol装。
而殷十三,浑身上下被雨淋得狼狈不堪。
“言言!”殷十三大步走过去抱住言西,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上,像雨天被主人遗弃,又突然看见主人,扑进主人怀里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