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非城回了梁公馆,梁老爷子过世,梁家他这一代也就只有他这么一个男丁,他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乔南看了电影出来才看见主卧的灯是亮着的,她走进,听见浴室那边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梁老爷子过世,梁非城从来没问过她要不要去一趟梁公馆,他从不主动提及这些事,知道她对那个地方的抵触心理有多严重。
乔南给他拿好睡衣放在床上,然后她就坐在那等梁非城出来。
即使安安和岁岁都快三周岁了,她依然还是很喜欢看梁非城刚洗完澡的样子,围着一条浴巾,腿上,身上胳膊上流畅且蓬勃有力的肌肉线条,尤其是他擦头发时干脆利落的动作,微微抬眸时,在发丝后若隐若现的深邃黢黑的眼眸,每一下都让乔南心动不已。
已为人母,却还是会像少女时那样,小鹿乱撞。
浴室门打开,乔南果然如愿以偿地看到梁非城擦头发的动作,倒是梁非城看到乔南坐在床边,眉眼带笑的模样愣了一下,而后他迈开长腿走过来,将她揽进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道:“今天见的人太多,本想洗个澡再去把你抱回来。”
“累了吧?”乔南拉着他坐下来,拿过毛巾,梁非城动作自然地低下头,任由乔南给他擦头发,整个过程乖顺得像一只大金毛,谁能想到梁非城也会有这一面。
梁非城头发柔软又细,很容易擦干,不过乔南还是拿了吹风筒再吹了一遍,手指插进发际中,确认干了才行。
她抱了抱梁非城,脸靠着他的肩膀,低声道:“三哥。”
“我没事,生老病死,爷爷是喜丧。”梁非城知道乔南在担心他。
乔南点了点头,“明天还去吗?”
年还没过完,老爷子就没撑过去。
梁非城摸着她的发顶,说:“还有一点后续的事要处理,还有梁公馆那些佣人的去处也要安排清楚,但不会太多,明天就能解决。”
当初因为乔南的事梁非城将梁公馆里的佣人开了一半,但还剩下的有些佣人都在梁公馆干了一辈子,要是新佣人,梁非城随便派小九他们去处理就好,但是老佣人,对梁非城来说意义非凡,他会亲自妥善的安排好他们。
然后他决定要把梁公馆关了,只会定期叫人打扫,不让它变得荒芜。
乔南半睡半醒间,感觉到梁非城似乎叹了一口气,乔南贴着他的胸口听得真切,往他怀里钻了钻,梁非城拢了拢,低头在昏暗的光线里看她的脸,低声说:“吵到你了?”
乔南摇了摇头,抱住他,说:“三哥,你还有我,还有安安和岁岁。”
即使梁非城什么都不说,但乔南知道,他心里是难过的,梁老爷子虽然对他严厉,但其实是真的关心他。
梁非城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嗯了一声,一个翻身,低头从她的额头到眼睛吻到嘴唇,然后耐心地哄她睡觉。
等乔南睡着后,梁非城起床,去儿童房看了一眼两个早已经睡着的孩子,安安的被子还盖得好好的,他睡觉不怎么乱动,不像岁岁,被子只盖在小肚子上了,好在屋子里温暖如春,他们也穿着睡袋,也不会怎么样。
梁非城亲了亲安安,安安抬起小手挠了挠脸,又继续睡了。
梁非城又亲了亲岁岁,小丫头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嗓音闷闷的,奶声奶气的:“爸爸……”
“嗯,是爸爸,岁岁乖,快睡。”梁非城轻声哄着,简直和她妈妈一样,都要人哄着。
梁非城回到主卧,躺下,将睡得沉沉的乔南搂进怀里,乔南嘴里嘟囔了一声什么,梁非城轻声说:“乖,睡觉。”
乔南第二天醒来,梁非城已经不在了。
他回了梁公馆,将老佣人都安顿好了之后,他在偌大的公馆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到后门的时候,他停下脚步,目光停留在后门的某个地方。
梁公馆几经修葺,但这道后门没怎么动过,墙面是风吹日晒的痕迹,斑斑点点的,颜色发黄。
但靠近门框的地方有几道很明显的划痕,看过去像曾经有人把这面墙当作记录身高的地方。
然后正在准备跟他磁性的老佣人就看见梁非城站在那,在阳光透过光秃秃的银杏树枝落下的地方,眸色温柔,低头浅笑。
“少爷,我们走了。”
梁非城回过神来,嗯了一声,让小九亲自送他们上车。
等人都走了,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些划痕上,走过去。
十四岁。
梁非城摸了摸那道最下面的划痕,是乔南十四岁时的身高,到现在他还记得,当天有服装设计师到家里给他量尺寸定做西服,她躲在旁边偷偷看。
后来他又看见她一个人在后门这里,先是对着墙比了比自己的身高,划了一道痕迹,然后拿了椅子,在高一些的墙上也划了一道,似乎还划破了手,后来他叫人给她准备了药,再后来她去上学了,他站在这面墙的面前,那道高的划痕,是他的身高。
梁非城摸了摸从十四岁开始的那些划痕,除去顶端的那一条,总共五条,十四岁,到她的十八岁。
晚上梁非城回到家,乔南刚哄完孩子们睡觉,乔南催促他去洗澡,梁非城却将她抱起来,说是要她陪他再洗一遍。
当然了,懂得都懂,不可能只是单纯洗澡这么简单。
在梁非城将她剥干净放在花洒下时,他久久没有接下去的动作,乔南有些急不可耐地睁开眼睛,然后她就看见梁非城的手放在她的头顶上朝着他比划了几下。
她一边将他的手拉下来,一边踮起脚在他的喉结上吻了一下,“怎么了三哥?”
梁非城的手往她的后脑勺上一扣,深深地吻了她一通,然后说了一句乔南听不明白的话:“我的南南长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