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看见她,扬唇挥了挥手。
旁边几个女眷正在闲聊,看见伊绵来,小声说着:“听说伊家人还没回来呢,太后急急地赐婚,怕是看不惯她。”
另一梳包髻发饰,看着有些老实的夫人道,“这事儿说不得,前些天我那口子才说,太子听到有官员议论此事,直接贬到黄州去了。”
“黄州?那地方气候恶劣,土地贫瘠,可不好当差啊。”
梳包髻发饰的夫人捂着嘴巴,看了眼周围没其他的人才道,“谁说不是呢!听说太子不满意这门婚事……”
霍念衫突然跟在太子后面,出现在众人面前。
伊绵直接从太子府来,未和宁之肃一道。
现下看见霍念衫在她身旁,并未说什么,只是脚踢地上的碎石子,低头不看他。
“小姐,咱们去那边的凉棚坐坐吧,仔细晒着。”
宁之肃专门给她搭了棚子,派了人看守,免得和众人挤在一处。
伊绵抬头,原本以为男人怎么也得过来打个招呼,却见他调转了头,朝官员扎堆的地方走去,人群慢慢退开一条道出来,霍念衫跟在男人后面,巧笑着同众人寒暄。
伊绵的眼睛突然被一只大掌捂住,“不想看的话就遮住眼睛好了。”
伊绵想将男子的手拿下来,她听见声音便知道是霍时禹。
触碰到的一瞬间,情绪难忍,伊绵双肩耸动。
霍时禹感受到掌心的湿。热,皱了眉头。
“哎,太子殿下!”霍念衫拉住迈开脚步朝另一方向去的男人,“脚扭了,好痛。”
“吴远。”
听见宁之肃的声音,吴远上前,唤了一个丫鬟搀扶霍念衫。
霍念衫今日特地穿了一身娇俏的粉纱缠枝海棠襦裙,发髻是可爱的双环髻,双颊淡扫红胭脂,有些伊绵的影子。
众人都恭维漂亮,何况她确实容貌不俗,气质高雅。
太子却像是没注意到似的,根本不关心。两人能一同赴宴,还靠太后吩咐。
霍念衫拧眉道,“太子,真的好痛。”美人泫然欲泣,旁边有些年轻的官员耐不住了,想要表现一二。
霍念衫不敢扯宁之肃的衣袖,只一瘸一拐走到男人面前,“太子送我过去坐坐吧。”
宁之肃看见霍念衫恳求的目光,面色沉静,似是不为所动,只是待他看向远处的一男一女后,拦腰将霍念衫抱了起来,快步走到旁边搭建的帐篷内放下。
宁之肃声音冷沉,“叫大夫看看吧。只是霍小姐明知是在郊外,还不顾场合非要穿不合适的厚底鞋,崴脚是难免的。”
太子难得多说几个字,却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霍念衫方才明明看见,伊绵还穿得是薄纱镂空的素缎鞋呢,只适合在干净光滑的石板路上行走。若是伊绵崴了脚,太子会是这个反应么,恐怕只会心疼得怪京郊地太糙吧。
她坐在椅上,还未来得及叫男人多留一刻钟,宁之肃便出了帐篷。
伊绵站在河边捡石头丢,水流湍急,浪花一茬接着一茬。
“伊绵。”宁之肃站在她身后。不知何时,旁边的雨棠已不见踪影。
伊绵面对他,脚步不住往后退。她刚才都看见了。
“别再往后走!”男人语气有些急。
伊绵只听见他凶,忽略了语气里的关切,脚步仍在往后退,突然不小心一屁股坐在了水里。
太丢脸了。
伊绵不知所措。幸而她今日穿的衣裳颜色较深,还不透明,又离众人很远,不必被太多人看见狼狈的一幕。
去给伊绵拿糕点的霍时禹将盘子递给旁人,跑过去,一把将伊绵拉起,退回到安全的地带,“一会儿看不见就不省心是不是。”语气嗔怪,甚至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伊绵下意识闭上眼睛,眼睫毛一颤一颤的,小嘴也抿紧了,没有看见宁之肃将伸出的手收回握成拳头。
霍时禹拍拍她的头,“你方才说要吃的我已经拿过来了,只是现下衣裳湿了,要烤干才行。”
伊绵咬唇看宁之肃一眼。
霍时禹仿佛才看见宁之肃似的,俯身抱拳行礼,“太子殿下。”
伊绵道,“我想先回去了,湿衣服穿在身上不舒服。”
“先把衣服烤干。”宁之肃出声,语气淡淡的。
伊绵没说话,跟着霍时禹走了。
两人找了一个没人的帐篷,下人们跟在伊绵后面,却被屏退。
帐篷内,伊绵为难道,“这里这么多人,条件又简陋,怎么烤……”
“你不想见他?”霍时禹问,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伊绵又一次被他击中心事,低头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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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内,睡在床上的女子果真发起低热来。
霍时禹修长的手快速拧干帕子,放在她的额上,无奈摇头道,“怎么弱成这样。”他以为,自己这段时日也算了解她了。
结果刚到客栈没多久,伊绵就开始打喷嚏,呼冷。
看来太子之前质疑他能否照顾好伊绵的话,还真没错。
霍时禹自嘲一下,看向睡着的伊绵,“败给你了。”
不过半个时辰,房外响起整齐的脚步声,门被推开,吴远喘气对后面的人道,“太子殿下,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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