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少爷走在府邸中,在多处有所停留...
旧水缸中的斑斓石子...
马厩木栅里面的陈设竹子...
脚下的六芒星石片路...
他从水缸中的石子,想起自己童年向下投放贝壳的景象。记得那一天很冷,自己母亲在房中坐着,他在外边儿跑着...
他从木栅中的竹子,想起了当时自己把木棚踩坏后,下人们唉声叹气的声音以及愁苦用什么材料再次搭建的情绪...
他从六芒星石子路上,想起了当年的种种情愫...,想起了那血雨腥风的一夜,想起了在这儿遍地尸骸,有人趴在地上在喊他跑,也有人手持尖刀,头戴面具想着如何能杀了他!
一切都化为了乌有...,良无彦也在其中陷入一场又一场的追忆。
门外人声鼎沸...,有很多人在此围观,千禧镇没发生过什么大事儿。这几天连轴转的惊喜,让千禧镇的百姓们很是疑奇。
所以,大家都先看热闹...
知道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擅自闯府,大家都想瞧一瞧到底是谁怎么大胆?
官府衙役匆匆赶到,进去派查抓人。
可见门口迎面走出的良无彦与余小鱼后,他们眼中略略带上了一丝畏惧,从眼观可见这俩人的气质陡然,便不像是那凡尘之辈。
尤其是那个长得贼眉鼠眼的家伙,眼中透出机灵,让人无法用言语去阐述。
当头人问,“就是你们二人?国法之下,何故如此?”。
良少爷抬头,没理那衙役,只是瞅向余小鱼,问道:“现在怎么办?”。
“无妨,走出去便好...”,余小鱼面色从容。
两人闲聊着,丝毫没有理会那当头人。
当头人发现自己竟然被无视了,从背上抽出刀来,喝道:“你们再敢往前一步,我们可就出手了!”。
两人依旧我行我素,话语间甚至还在谈论,“今天晚上要吃些什么”。
这种极端的无视,让当头人嘴角抽了抽,自己身形倒是向下退了一步,向着自己身后的五名差人,喊道:“把他们抓住!”。
五位差人上前...,纷纷把刀架在了两人的喉咙上,眯眼道:“麻烦走一趟吧!”。
余小鱼摊摊手,“麻烦死了...”。
拳脚并出,拳如霹雳,脚如弓弦...,一拳一脚,竟把五人全都打得倒飞了出去。
五人受到压力,被打出大门外,趴在了地上...,其实余小鱼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甚至连内功都没用。
这些差人是故作姿态的...,于此时认怂与投降,是最明智的一种选择。
就瞧那人的桀骜便清楚,他们是打不过那个家伙的,如此还不如早些躺平来得舒服。他们就是为了一份差事而做衙役的,谁也不想为了一份工作而要了自己的命!
“正义?”,可笑至极,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还有正义可循吗?
这就像现代社会中,一个老太太趴在地上,你真的敢去扶吗?
其中“扶”便是正义,不扶也无妨...,正义是需要代价的。
所以真正正义的人,并没有多少,大多数还是平凡人多!
像是这五位躺在地上“装死”的差人,他们只不过是在紧急避险罢了...
再说来,余小鱼并不算一个好人,在故事开头,咱们便说过了。我很相信,如果这些人还敢站起来再次拦截,余小鱼会毫不客气地把他们打成重伤!因为他心里清楚,这里杀人只要不被抓住就能一直杀!谁也管不了他,不过他良心尚在,不会把事儿做得那么太绝。
带头人在门口,深深咽了一口口水,瞧着两人缓缓与他擦肩而过!
拳脚冰冷,他想出手,他想维持社会的安定。但他却无能为力,这就是现实...,比你实力强大的人就算把脖子伸过去让你砍,你敢不敢砍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两人相继上马!
良无彦瞧着那些躺在地上的差人,问道:“咱们这般做与恶党,有何区别?”。
余小鱼反问道:“没有啊...”。
“什么?”。
“因为我就是恶党,随心所欲!公子想得太多了就做不了任何事儿了!这偌大的江湖永远都不会留有咱们的一席位置!”。
良无彦,皱眉道:“那你想干什么?”。
“我啊...,简单,我想成为这个世界的‘神’!”,余小鱼自傲道。
“神?好啊...”。
“得了,事儿都陪你办了!以后你便跟着我,你跟着我可能会荣华富贵,也可能弹尽粮绝!但绝不可能平凡!”。
良无彦骑在马背上,瞧着那些只会围观指点的凡人们,一敲马屁,笑道:“正合我意!”。
众人围拢下,无一人敢上前作以反驳二人...
两人也借此扬长而去!
只留下背影,让那群平凡人编撰故事...
“你所见我皆是我,无论好坏,哥们就那样做了!”。
千禧镇南城门口,午阳正坐在楼上,自顾自饮酒...,一边饮酒一边叹气,叹这世间的苍生无能!叹这世界的不公不允!
从此再一次印证了,余小鱼是对的...,这个世界上没有可能不杀人不立威就会改变的事情。
若是想去改变,那就得实际行动起来...
站在高峰之上,大骂天下不公,大骂老天爷无眼,只有弱者才会这样做。
而且那样话既改不了任何事情,还会给别人添麻烦,满口正义与实行正义之举本就是两件毫不相干的事儿!
“午捕快!午捕快!”,客栈楼下有人喊叫坐在台上的午阳。
午阳扭头缓缓向下望去,酒后有些微醺,姑娘的脸有些红...,眼前也有些朦胧...
瞧着下方骑马的身影,姑娘用手揉了揉眼睛,猛然站起身来,双手拔起栏杆,吼道:“良无彦!你还真敢在我面前出现...,你看我今天...”。
“我要走了!”,良无彦瞧着这红衣女捕快,露出微微一笑,说道。
午阳一时有些恍然,“什么...”。
“告你一声,我要走了!出城了!”。
“出城...城...?”。
“对,没错就是出城!所以特意来和你道个别!也算是这些年来,你与我之间的一场告别!”,良无彦抬头瞧上。
午阳略略点头,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想着,就连这个家伙都要走了,自己却还得呆在这个鸟都不拉屎的地方,有何意义?
“午阳小姐,说句实话,你若喜欢在下的话,在下兴许能把你带在身边哦?”,两句正经话后,良无彦又开始了他的撩妹大计!
余小鱼瞧着良无彦这不要脸的样子,几分唏嘘,心说:“这家伙,情圣啊!”,感叹出这番话,并不是余小鱼有意,而是一路上良少已经和很多女子这般道别了。
不过,那些女子说得最多的话,也只有一句。
“滚!”。
午阳也是如此,对此良无彦并不奇怪...,只是甩着他那张玉面郎才的脸微微一叹,摆摆手道:“得了,您歇着!我走了~”。
索性,两人再次骑马前行...
可这一次,事情却有些意外,因为午阳在两人开腿马步后,还补充了一句,问道:“你要去哪儿?”。
别说良无彦了,就连余小鱼也愣了一下。
再次停下马,良无彦回头观望那攀在楼阁之上午阳,骄阳正好洒在了她的脸上。
鹅蛋脸,红唇微浮,别在发际后的红带飘扬...
良无彦默然一笑,歪嘴道:“怎么着,你要倒追我啊?”。
“滚,本姑娘只是问你一句,以后好抓你!”,午阳厉色道。
“咳,原来是这样啊...,还说这个地方竟然还真能有一介女子想我。是我多虑了,回您的话,我也不清楚...,这点儿,你得问我大哥!你说是吗,大哥?”,良无彦把问题推给了余小鱼。
余小鱼有了恍神,抬头望向午阳,挠头道:“额...,建宗立派,行侠仗义!”。
午阳瞧着余小鱼唏嘘的那张脸,怎么也不能把余小鱼的那一张脸和行侠仗义联系起来,皱眉道:“算了...,但良无彦,既然你要走了!这回本姑娘就放你一马!但若是你还敢调息别的小姑娘或者滥情无误,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抓回来!”。
良无彦知道红衣小姑娘说的只不过是一句带有讽刺意味的送别辞,脱缰,拱手抱拳道:“后会有期!”。
午阳也在楼阁上,一抱拳,说道:“后会无期,希望你在外流浪死得越早越好!”。
咬咬牙,良无彦无奈摊了摊手,摇摇头,再次抓起缰绳,拨转马头,朗声一语。
“承蒙吉言,在下可能不随您愿了!还有别忘了我!说实话,我挺喜欢你的...,很喜欢的那种哦!我说娶你,是当真的!”。
说罢...
骄阳下...
两马并排驰骋而去...
只剩下午阳站在楼阁上,呢喃道:“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