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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蜀中山川大地,多生人杰。此间民风又最是普杂,三教九流齐聚,出类拔萃的人十分多。
    蜀中逍遥山上逍遥派,本是仙家养生之所。那儿是洞天福地,民间多称其上住着许多仙家人士。也有上山许愿的,多在这幽山僻静之上上香。这一日,正是祭奠山神之日。逍遥派上香的香客往来不绝,踏在这丹梯之上竞相奔走。
    那山神庙之前,几个青衣道士坐在旁边。殿上供奉着一尊大神,为首的道士恭恭敬敬的站在神案旁首跟往来的香客还礼。而他身后的三个青衣小道士却交头接耳,眉宇之间似乎有着疑虑之事。却听一个道童轻声对旁边的道童道:“却不知道那些酒肉都是谁偷了去的,怎么我们一点也没发现!”
    另一道童道:“莫不是有幽鬼挡路?我前些天还听小师哥说他撞见鬼了咧!”
    二人正要继续说话,为首的道士咳嗽了两声转脸瞪了他二人一眼,冷然道:“神明面前,休得窃窃私语!”
    两个道童慌忙躬身点头,不敢在说话了。
    他们哪里知道,偷吃酒肉的并非是山神鬼魅,却是一个小小的少年。此刻那小小的少年兀自在逍遥山上奔跑,躲在了石洞之间。他左手拿着鸡肉,大嚼特嚼了一番,忽然听到一声轻喝:“畜生,哪里逃?”
    少年吓了一跳,当即抛下手中的鸡肉拔腿便跑。他速度竟然不慢,尤其在这山野之间竟然灵活之极。瞬间划过山脚,往那村落之中奔去。回首看时,只见一个白衣的中年道士从远处奔来,手中提着一只长剑,满脸的凶神恶煞。少年心中暗衬道:“我的乖乖,我只偷了一些酒肉。何至于这拧鼻子老道要提剑来杀我?此刻他怒气未休,我逃命要紧咧!”心念一动,他越发没命的逃跑,口中反而激怒对着那白衣的道士喝道:“拧鼻子老贼,小爷只吃了你一番酒肉,你提剑杀我,我又何须怕你?来来来,你我且大战三百回合再分胜负!”
    他说话之时,顿时引起了那白袍道士的注意。那白袍道士‘呔’的轻叱一声,提着剑便追了上来口中兀自不绝口的喝道:“畜生,找死!”
    他越追越紧,动若脱兔。瞬间奔上了小道,只奈何人太多。他又施展不得高妙的功法,以至于让那少年如鱼得水一般在人群中胡乱窜行而他却追逐不上。
    少年穿的浑身破烂,一身破烂肮脏的衣袍布满了油渍。眉宇之间透着傲慢,鼻子高挺,剑眉凤眼,倒是生的极为俊朗。他此刻虽也只是十三四岁的孩童,却也浑如一个美男子。只可惜他风尘仆仆满脸污垢,也至于他这番容貌在无人识得。
    少年当先撞开了一人,眼见道士越追越紧,他心中害怕,口中呼道:“哎呀,逍遥山的道士杀人啦。牛鼻子欺负小孩子啦,救命啊,救命啊!”
    逍遥山的道士都是方外之人,清静无为而修,向来都有一番好名头。可此刻这少年胡言乱语信口开河,却是引来了路人的驻足观望。那白袍道士一怒,竟然停下身来,眼见诸人都望向自己带着疑惑的目光。他急的怒道:“诸位莫要听信妖人胡言,那小小少年本是山中狐妖。贫道奉家师之命守候了他三天三夜,正要捉拿。哪知这狐狸狡猾诡异,竟然冲出了我众弟子的九九天罡大阵奔了出来,我与众师弟怕他作恶。所以,我便们分散捉拿它来了。”
    眼见众人终于信了自己的言语,白袍道士暗自擦了一把汗水,心道终究还是保住了门中清誉。蓦然他哎呀一声,焦急的看向了人流,不禁跺足怒道:“狐妖,给我纳命来!”可是左右张望,哪里还看得到少年的半分人影?他气的左手持剑,道袍一挥,口中‘哆’的一声轻叱,只见他纵身一跃,凌空飞起,双足在空中腾腾腾的一踏,足下掸起一缕青烟。竟然一跃之间飞向了三丈开外!
    这一手功夫看的让人目眩神离,一方百姓当即连声喝彩。那白袍道士眼见真气不足,便要落下。可是当即心中暗衬苦笑道:“人流这么多,我该往何处落足?”他心中暗暗叫苦,此刻到处都是拥挤的人流,半分的落脚地也没有。
    眼看身子落下,他不禁提气一跃。竟然身子又上升了半丈多高,这一手上天梯的功法更加显示了他的真气充沛。识货的人不禁又是一震喝彩赞道:“好!”好字刚一出口,蓦然‘噗通’一声响,空中那白袍道人的身影已然不见。便听到一个汉子的声音喝道:“道士,你踩破我鸡蛋啦!”
    ... ...
    逍遥山的道士多是大德能人,素来享有清誉,也是行侠仗义之辈。所以民间多有凡俗之人对其极为敬重,也有许多偷鸡摸狗之流假道士来骗取百姓的财帛。所以先头白袍道人不敢先追少年,反而落下先行解释以免让人怀疑。可是这一番解释,哪里还有少年的踪影?
    却说这少年,飞奔入了荒野。心知今日再入逍遥山偷吃鸡肉恐怕有些不便了,索性便抄着清幽无人的小路漫漫而行。嘴中哼着从青楼之中听来的十八摸小调,昂首阔步悠然自得。心中不禁嗤笑着道:“逍遥山的道士也不过如此,我看也没什么高妙的法术。”心中对逍遥派不屑,他的神色更加得意了起来。恍然已经步入了丛林之中,
    此时正值暖春时节,暖阳透过丛林照射入内。少年踱步而行,腹中饥饿,便想走入深山之中寻些野果充饥。蓦然道上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响,只听身后远远的有人喝道:“哪里来的叫化子,快快让路?小心被我的白马伤了你的贱命!”
    少年一愣,心中暗衬道:“那人是再说的我吗?”左右回头一看,果真看见远远的驰来了一男一女。男的约摸十五六岁,女的约摸十四五岁。各骑着一黑一白的马儿,从这边奔来。先头说话的人,却是那英俊的少年了。
    少年心中微怒,反过来叱道:“你爷爷的爷爷,哪里来的叫化子,快快给爷绕路,小心被我一个法术打杀了你的马儿!!”
    那白马上的白衣少年一怒,白马已经奔了上来。眼看那少年不退后,他当即扬鞭就是一鞭而来。那马下的少年抬手竟然抓住了鞭子,也不觉得痛。他心中一狠,拽着鞭子往后退了一步,竟然硬生生将白衣少年给拽下马来。
    ‘诶哟’一声,那白衣少年摔在了地上,只觉得骨骼欲裂。破烂少年心中得意非常,神气之极的道:“怎么样?晓得你爷爷的厉害了吧?”
    黑马上的黑衣少女生气了,眼见自己表哥受伤,哪里还顾得那许多?扬鞭就朝着少年打来。少年心中暗衬:“好汉架不住人多,可别被他们缠上啦!”心中这般想,少年双腿早已往林中跑啦,口中兀自不肯认输,喝道:“你们两个有种的就给小爷过来,看小爷不打断你们的腿!”
    那黑衣少女气极了,便要翻身下马去追。那黑衣少年却比她有了些分寸,忙道:“表妹别追了,还是先去慈云庵要紧咧!”
    黑衣少女听言只得放下马鞭,指着那边林中的少年喝道:“算你走运,要不然本小姐非打死你这个贱骨头!”她忽然捂着双眼‘啊呀’一声叫,当即气道:“流氓,登徒子,无耻...”
    黑衣少年有些纳闷儿,便往那边看去。只见那少年竟然脱下裤子对着自家表妹当面嘘嘘撒起尿来,这本是乡下间孩子们时常羞辱人的场景。只是自家表妹身份何等高贵,如何受得了这样的折辱?心中当即大怒之极,提着鞭子就要去追。那少年却飞也似的跑开了,兀自边跑边提裤子喝道:“那个穿黑衣服的小白脸儿,你媳妇儿现在可就不清白啦。你小爷给你带个绿帽子,也好教训你这个不听话的龟孙子!”他的声音越渐越远,转过一个巨石慌忙折身藏了起来。从石头缝中往外瞧去,却听那小姐正在大发脾气呢。
    她哭着冲她那表哥喝道:“你怎的不去追?”
    那黑衣少年全没主张,道:“那,这..我!”
    那黑衣少女恼怒,扬鞭作势要打,却终究停下手来。那鞭子在空中折了个弯,正中马臀。那马当即如箭一般飞射出去,黑衣少年忙到:“表妹,表妹等我!”
    黑衣少女斥道:“这件事情可别跟旁人说,要不然我便得向我姐姐那样做尼姑啦!”
    声音传的老远,那巨石后的少年不禁嗤嗤笑道:“这小姑娘要做尼姑,做尼姑!”嘿嘿一笑,从一旁折过一根小草插在嘴中,哼哼唧唧的朝着林中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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