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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户部侍郎一家听说家中独苗儿被关入了锦衣卫衙门,急得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老爷,你可赶紧想想办法啊!”
    侍郎夫人宋琴兰不住地抹眼泪,“那可是锦衣卫所,子林娇生惯养的,身子骨断受不住的啊!”
    她中年发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妆都花了,不住地在丈夫的身边扭来扭去,催促他赶紧想办法把人接回来。
    “你也知道那是锦衣卫衙门?祁曜那走狗只买皇帝的账,谁的面子都不给!”
    现在外面传得那么难听,周家已经成了忘恩负义之辈。偏那兔崽子还要节外生枝招惹郡主,弄得周家里外不是人。
    中年发福的户部侍郎周继仁,苦心钻营多年才做到正三品左侍郎的位置,眼看距离尚书只有一步之遥。
    他可不想为了这个逆子,丢了头上的乌纱帽。
    “都是你惯的!非要让他去说服华淑郡主,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人还搭进了卫所。哼,想办法?现在什么都不做才最稳妥!”
    宋琴兰不乐意了,她坐直了身子,“妾身怎能知道子林会轻薄华淑郡主?他离开前还信誓旦旦地说定能说服郡主忍下这口气呢!”
    到时候周家不但娶了儿子上峰的嫡女,还迎了皇亲贵胄的凤大郡主入府,两全其美啊!
    谁知对方非但没有忍下这口气,还准备把事往大了闹。
    周继仁指着宋琴兰恨声道:“难道不是你听信了赵康的撺掇,急吼吼地跟礼部尚书家订了亲?”
    如今倒好,将穆王府和锦衣卫使都得罪了!
    “唉,老爷。赵康代表永安侯府和太子保媒的时候,你没有乐颠颠地答应?”老爷不默许,宋琴兰敢成其好事?
    夫妻二人狗咬狗、一嘴毛,最终都累地在椅子上喘粗气。
    当务之急,还是救儿子咬紧。
    “这,这穆王府同祁大人,当真有私交?”宋琴兰坐直了身子,一想到祁曜那个煞星,就紧张地搅和手里的帕子。
    “哼,你见祁曜往日收过谁的礼?”周继仁冷哼一声。
    会买账,便算是天大的交情了。
    “那,那现在可怎么办?我苦命的孩儿啊……”宋琴兰再度掩帕哭泣,吵得周继仁脑壳疼。
    “报!启禀老爷,穆王府管家求见,说是来退聘礼的!”
    小厮一句话,惊起一声雷。
    周家夫妇互相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出形势不妙。
    退聘?穆王府这是要光明正大地打脸不成?
    接下聘礼,无异于是认下了周子林品行不端的污名。可若是不接,万一话传到礼部尚书的耳中,这门亲事也吹了,岂不是鸡飞蛋打?
    一想到两头都落不着好,周继仁恨得咬牙切齿。
    穆王府也太刁钻了!
    “应下!”
    “不行啊老爷!收下了岂不是把穆王府得罪死了?你得想想咱们额孩儿啊!”
    人还在锦衣卫的手里攥着呢!
    “蠢妇!”周继仁像看白痴一样盯着发妻,压低声音道:“东西暂且收下,做个样子给礼部尚书看。晚些时候,你且再去提一次亲,聘礼翻倍!务必要挽回华淑郡主!”
    宋琴兰双眼一亮,眼中满是钦佩!
    还是老爷厉害!
    ……
    京城一品茶楼。
    仍是那座茶楼,仍是那间房。
    不过房内喝茶的人,由大郡主凤淑彤和周子林,换成了凤轻彤和礼部尚书家的独女,罗玉清。
    罗家女刚过十四,气质如兰,家中世代书香门第,清贵无比。此刻端茶品茗,端得是窈窕淑女、气质如兰。
    凤轻彤眼底划过一抹讥诮,周家倒是会挑人。
    “罗小姐只喝茶?”凤轻彤白衣素裳,眉宇坚毅清冽,那漂亮锐利的丹凤眼微挑,唇不带笑。
    “安平郡主只请我喝茶?”秀气的小姑娘说话脆生生的,还不曾褪去稚音,可心里却是个明白人。
    从未跟自己有过私交的穆王府郡主,贸然送来拜帖传话,绝非喝茶这么简单。
    传信儿的胖丫鬟说周家公子同华淑郡主私下会面,让罗玉清颇觉诧异。
    这一趟,得来。
    都是聪明人,凤轻彤也不啰嗦,她轻敲桌面,声音淡然:“罗小姐可知,一个时辰前,周子林撺掇我大姐为平妻,三年后成婚。”
    罗玉清一怔,此前坊间流言也曾传到尚书府。可她断不是轻信流言之人,望向凤轻彤的神色逐渐警惕。
    “安平郡主此话何意?是想为自家长姐扫平障碍吗?”
    没有罗家,华淑郡主断然不用给侍郎公子当平妻。
    “噗,罗小姐,本郡主的障碍是周子林,不是你。”凤轻彤摇摇头,这小姑娘完全搞错重点了。
    “户部掌天下财权,为推行政绩,经常触动权贵利益。周家身为户部左侍郎,在贵勋之中声名不好、同权贵关系紧张,皆是因为替尚书大人背了黑锅。”
    同穆王府联姻,是缓和权贵关系的基石,也是他们攀向尚书之位的敲门砖。
    三言两语,凤轻彤就将周家的小算盘拆穿。
    几位尚书家都有女儿,可偏偏选中了罗家,为什么?
    凤轻彤望着神色变幻的罗玉清,冷声道:“周继仁蒙受穆王府知遇之恩,却在王府凋敝时转而亲近礼部尚书。为何会与罗小姐定亲,想必你心中有数。”
    小姑娘不是傻子,脸色变了又变,接话道:“刑部尚书他攀不上,工部是个烫手山芋。算来算去,也就只有天子近臣又尚有实权的礼部更值得攀附。”
    更何况,周子林正好在礼部任员外郎,在父亲手下过活。成了上峰的女婿,未来官途不可限量。
    周家这起子势利眼,真是好算计!
    “这还不算呢罗小姐!就在方才,周子林为了安我家大郡主的心,说等你入门后,再逼你自请由妻降为贵妾!还说你嫁都嫁了,凡事由不得你做主!”
    玲珑指着罗玉清的位置:“他就是坐这儿说的!”
    小丫鬟噼里啪啦一席话,说得罗玉清一阵脸热。
    太丢脸了!
    罗玉清只觉寻了这么个没担当的未婚夫,当真丢尽脸面!
    她强撑着反驳道:“你又不在,如何得知周公子同华淑郡主说些什么?”话里真假,尽由得穆王府说了算。
    “谁说我们不在?”
    凤轻彤款款起身,指了指墙上的拱桥山水画:“我不光在,而且看得清楚、听得清楚。”
    画上有什么?罗玉清好奇起身,凑近屏风一瞧。
    好么,这幅拱桥山水画上,多了一个黑漆漆的窟窿眼,偏生那窟窿眼正好挖在桥洞下方,若不是有心凑近了观察,根本瞧不出端倪。
    更神的是,凤轻彤捞起屏风后,窟窿眼正对着的墙上有一个洞,里面突然冒出一只眼睛眨了眨,吓得罗玉清后退两步,堪堪被凤轻彤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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