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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终于从震惊中抽离出来,狠狠地瞪了祝矜和邬淮清一眼。
    愤怒使她动了好几十刀的脸一时之间有些质壁分离。
    “……”
    待女人走开,邬淮清松开她,祝矜立刻从他怀里离开。
    “你拿我当挡箭牌?”
    “别说,还挺好使。”他语气很欠揍。
    “……”
    祝矜忽然笑了,“搁平时你肯定不拒绝吧?不然你那些女朋友怎么凑了好几个麻将桌。”
    “也是。”他竟真的点了点头,“不过今天珠玉在前,尤其是你俩还穿了一样的衣服,顿时觉得她索然无味了。”
    祝矜:“……”
    邬淮清把烟熄灭,扔进垃圾桶里,垂眸看向她,“去吃个饭?”
    祝矜摇头,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拽住了手腕,开门、塞进车里、落锁。
    她想打开车门,怎么都开不了。
    祝矜瞪着他,邬淮清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又俯身去给祝矜系安全带,完全忽略她的愤怒。
    几秒之后,祝矜停止了挣扎。
    她真是……
    真是有毛病,才会觉得今天的邬淮清比以前温柔了点儿。
    一如既往的暴烈。
    今天他换了辆车,是辆普通的奥迪。
    祝矜想起那天他开着那辆打眼的苹果绿大牛,把骆洛塞进车里,也是这样的暴烈。
    她心中涌起一阵无力、委屈,什么话都不想说,眼眶莫名有些酸,垂着头,静默无言。
    邬淮清看到她这副样子,心头倏地一阵烦躁和懊恼。
    他本想带祝矜去新开的一家墨西哥餐厅,忽然转变想法,猛地调转车头。
    车子一路飞奔,路灯连成一条明亮的光线,高楼、矮房不断向后倒退。
    祝矜看着窗外,不知他在大马路上抽什么风,突然就调头。
    两旁的街景不断变化着,时而是她熟悉的,时而又变成了记忆中从未见过的景色,北京很多环路,灯光交错,纷繁复杂,四年之久,变化非常大。
    “你要去哪儿?”直到此刻,祝矜才有了一种被拐卖的感觉,她有些心慌、忐忑,但出乎意料不害怕。
    邬淮清转过头来看她,见她眼圈已经不红了,才说:“把你卖了。”
    “……”
    祝矜深呼吸,决定下车前不再和他说话。
    车子一路向前,两旁的景色终于越来越熟悉,直到京滕中学的大门映入她的眼帘——
    她看到那四个金灿灿的楷体大字“京藤中学”,愣住了。
    祝矜转头问邬淮清:“怎么来这儿了?”
    邬淮清指了指学校门口那家矮子粉店,状似无意地说道:“想嗦粉了。”
    说完,他解开安全带,又帮她解开,然后把车门打开,先下了车。
    祝矜坐在副驾驶上,没动。
    她一颗心快速跳动起来,向窗外看去。因为是暑假,学校放假,外边没有人,夜里街道上空荡荡的,邬淮清一个人站在路边,路灯把他的影子拉长。
    他穿着白t和长裤,在某个瞬间,和那个当年穿着白衣黑裤的少年重叠。
    祝矜的胸腔里好像飞来一只鸟儿,雀跃又不安的鸟儿。
    这四年,她从未再回过母校,甚至再也没来过这条街,而矮子粉店,是她当年最爱的“校园美食”,有段时间几乎每天中午都会来吃一碗。
    见他转身看过来,她迟疑了一下,然后打开车门。
    下车后,她忽然吐了口气,像是释然似的,弯唇笑了起来,抬起下巴向那家粉店的方向点了点,对他说:“走吧。”
    这是一家正宗的长沙粉店,老板是长沙人,北京只此一家,再也找不出第二家这么地道的。
    其实北京人的口味和长沙人相差甚远,首先吃不了辣,再者他们一般吃面,不吃粉。
    祝矜就是其中的特例,她尤为能吃辣,并且爱吃粉,不爱吃面。
    矮子粉店纯靠祝矜和祝矜的同口味者,才存活了这么多年。
    两人走进去,祝矜点了一碗牛肉粉,加蛋,邬淮清点了和她一样的,两人又来了两瓶北冰洋汽水。
    人不多,上得很快,和北京吃面加蛋不同,这里的蛋,是煎蛋,铺在扁粉上边,汤汁亮堂堂的。
    祝矜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辣椒,准备加到碗里,谁知邬淮清伸手制止住她的动作,“你最近不能吃辣。”
    祝矜想起自己过敏还没完全好,不情愿地把勺子放下。
    邬淮清顺手接过那个勺子,把辣椒加到自己的碗里。
    祝矜看着他的动作,以为他是不清楚这家店的辣度,忍不住开口提醒:“这个很辣的。”
    “嗯。”他淡淡地应道,手中的动作却没停止,又加了一些,然后拿起筷子,搅拌了几下后,夹起粉来就吃起。
    祝矜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看他面色不改地吃着这碗加了很多辣椒的面。
    她手中的筷子“啪嗒”掉在了桌子上。
    邬淮清抬起头,“怎么了?”
    边说着,他又给她取了一双新筷子。
    祝矜像见鬼似的摇了摇头,然后拿着新筷子夹了一小块辣椒放进嘴里尝了尝,还是一如既往的辣呀。
    她瞪圆了眼睛,说道:“我记得你不吃辣的。”
    有一年过年,宁小轩给他碗里夹了一块剁椒鱼头,他尝了一口,立刻被辣得眼泪流了出来。
    平常多矜贵的一个人,那天被辣得失了形象,是真的一点儿辣也吃不了。
    “哦,换了口味儿。”他随意地说道,像是在说中午吃饭时把清蒸鱼头的外卖换成了剁椒鱼头一样轻巧。
    祝矜听着这句话,心中一时不是滋味儿。
    她没想到,几年的时间,竟然能让他连饮食口味这么根深蒂固的习惯都给改变了。
    不知道其他的变化还有多少。
    最近因为过敏,阿姨给祝矜做的都是特别清淡的饮食,她拿起筷子夹粉,汤汁撞上舌尖的那一刻,她眉结一下子舒展开来,口腹之欲得到满足,还是熟悉的味道。
    大三有一次出去玩途径长沙,她在湘江边嗦了碗粉,不难吃,却没有高中学校门口的这家让祝矜一直念念不忘。
    邬淮清看着她满足的表情,也舒展了眉头。
    他的吃相很好看,慢条斯理地嚼着,动作优雅,汤汁一点儿都没有洒到外边。
    “虽然换了口味,”他忽然接着说,“但没想到你还挺惦记我。”
    “……”祝矜抬起头,看着他,诚恳地笑了笑,“主要是,你当年被小小剁椒鱼头辣得哭天抢地喊妈妈的画面,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
    邬淮清:“……”
    第11章 樱桃   你就这么想和我一起吃饭?
    因为是暑假,米粉店里人不多,墙上的小电视也没开,因此,这方狭小的空间里很安静。
    祝矜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落入了隔壁座位上几个人的耳朵里,他们不约而同转过头来,看向邬淮清。
    他们俩本就是打眼的容貌,刚一进来,旁边几个年轻人就注意到了,现在更是被这句话给惊得脑海中有了画面感——
    一个超级大帅哥,因为食物太辣了,就撒泼打滚喊妈妈?
    邬淮清感受到他们的注视,斜过去一眼,那些人连忙低下头,憋着笑“专心”地吃自己的粉。
    他不动声色地敲了敲桌子,说道:“你年纪轻轻,记性不太好?”
    祝矜心虚地咬了一口煎蛋,细嚼慢咽地吃下,然后面不改色地说:“不要在意细节嘛。”
    当年,邬淮清的确被辣得够呛,本是冷白皮的一张脸,一下子鼻尖、眼角都被染上了红意,不住地咳嗽。
    那样子,跟个受欺负的小姑娘似的,泫然欲泣,我见犹怜,全桌的人都笑了,也算是邬淮清人生中的一桩丑事。
    但当时他一直沉默着没说话,只是给了全桌人一记冷眼,丝毫没把不能吃辣当成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也对,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可为什么,现在却变得这么能吃辣?
    祝矜正想着,电话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祝羲泽。
    “三哥?”
    “浓浓,”祝羲泽开口,“阿姨今天煮了菌汤火锅,哥一会儿去找你,蹭个饭吧?”
    这几日,祝羲泽把自己家的做饭阿姨给了祝矜,因此没少来蹭饭,经常提前给阿姨打电话问今天做什么。
    若合胃口,他就过来。
    祝矜连忙说:“我都吃完了,你改天再来吧。”
    祝羲泽:“可阿姨刚跟我说,你出去跑步还没回去呀?”
    祝矜:“……”
    “是不是偷偷出去觅食了?”祝羲泽立马猜到,小姑娘最近清汤寡水的,估计是受不了。
    祝矜咳嗽了一声,看着眼前的牛肉粉:“你看,我就出来打个牙祭,就被你抓到了,真不巧。”
    “这么大个人了,吃个东西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偷偷摸摸的,三哥又不凶你,吃什么了?”他笑道。
    祝矜随口说:“就在蓝港这儿买了个鳗鱼手握吃,没吃乱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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