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人打趣他实在是二十四孝好男友,不过也没有人再提辞职这回事儿了。
而陈言其实一直没有注意到的就是,在偌大的玻璃墙外,东修溟一直在怔怔的看着他,掌心握在手中死紧,近乎发白。
他全都看到了。
陈言为了他在和别人道歉,弯腰。
只是因为他发了脾气,有人想要辞职,陈言就这样做。
是他不好,一切都是他不对。
陈言怎么可以对别人弯腰……
他应该挺直脊梁才对。
一切都是因为他。
是他嫌没有工作闷,陈言就由着他开了个公司。是他自己乱发脾气,陈言却在为了他和其他人道歉。
这样的东修溟,连他自己都厌恶。
抬脚回了办公室,东修溟久久呆坐不知想些什么。
办公桌前摆着相框,照片上的两个青年男子对着镜头笑的有点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开了美颜导致头顶出现两只兔耳朵的缘故。
这是他刚刚会用手机的时候陈言拉着他一起拍的,后来就洗出来放到了办公室的相框里。
相框旁边还摆放着一个小小的花盆,里面中着仙人掌,仙人掌和当初拿回来的时候一样,依旧绿的发两,上头或黑或白的刺儿张牙舞爪的在耀武扬威,陈言说他就跟这仙人掌似的,刺起人来的时候甚至比仙人掌还要过分。
往日相处的点点滴滴流于眼前,东修溟的脸上已经多了不知多少血痕。记得小时候他曾经问过父亲,为什么人族流泪流的是无色的水,而他们会流血。
他父亲和他说:“也许是因为人族吃的是盐和水,所以他们会流出那种东西。而我们喝的是血,所以流泪时才会流血。”
这个时候他竟然有点懂了。
血族生来冷血,能流泪的契机一生也许都没有一次,因为他们的冷血,他们流一次泪必然是最难过之时。
而他,自从遇到陈言后,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流泪。
小时候哪怕和父亲要母亲时也没哭过。
“父亲,为什么我没有母亲?”
“你母亲啊……她是个自由的人,生完你的第二天就和你的皇叔私奔了,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父亲的语气很平静,就好像在叙述一件漠不相关的事。
东修溟那时候也只是觉得有点可惜,却没有难过。
可是现在,他不仅难过,还有一种心都被揉碎的窒息感。
陈言推门进来见到的就是东修溟愣神的模样。
他刚要打趣两句,却发现东修溟的脸颊上血痕纵布,陈言的表情凝结了一瞬。
东修溟抬眼看他,嘴角是扬起的,可他眼底殷红的血自眼眶滑落,“值吗?那样的事,怎么可以做。”
“当然值。”陈言坐在了桌上,有些发干到苍白的唇触上他脸上的血珠,瞬间打湿他苍白的唇,那是一种艳到极致的颜色。哪怕他相貌并非过于精致,此刻也好像吸血鬼般透着绝望的美感,“天道要让你众叛亲离,我偏不让。我就是你的亲,我会给你守住众,只要我不弃,别人也休想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