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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吐鲁番呆了将近半个月,除了那只青铜手臂,我并没有得到期待中的发现,跟胡子闲逛了几天,我就打算回烟台,胡子有些不情愿,新疆的姑娘热情,水果也甜,但我心思不在这儿,强扭着胡子上了火车,看得出他是非常迷恋这块热土的,见人就亚克西还说等他退休了,就在火焰山下开个澡堂子,女士专用。我笑骂丫现在退休都延迟到六十五了,你还有精力开澡堂子?胡子嘿地一笑,说咱是特殊工种,高危行业,退休早。
    胡子对坐火车是有阴影的,尤其是火车站候车厅的公共厕所,我哄了半天他才跟我进站。
    我倒不是为了省钱不坐飞机,我总感觉在天上跟在地下一样,心里不踏实。这也是我这几年落下的一块心病,感觉坐火车能看到沿途不断变换的风景,能看到过站时熙熙攘攘的人群,让我还能有起码的存在感,让我还能感到我依然还活在现实世界。最重要的是,看着窗外闪过的风景,能让我暂时忘却那些晦涩的地方,和那些我不愿释怀的面孔。
    路过兰州的时候,我突然改了主意,打算去岐山陈家看看,胡子正跟几个大妈斗地主,一听我要去找顶针儿,把扑克一拍,四个二带俩王。我笑问你这么激动干嘛?胡子哈哈大笑,说吐鲁番太热,他的内裤都被蛋蛋磨破了,正好顶针儿刺绣天下一绝,让他给补一补。
    “你就不怕顶针儿爷在你内裤里下点儿五毒散啥的?”我看了眼旁边的大妈,立即闭嘴,几个大妈连赢的零钱都没拿就下车了。
    到了岐山县,还是那间裁缝铺,胡子一边剔着牙一边唠叨:“顶针儿好歹也是阔少,三十六家钱庄撑着,他咋就非得自己当裁缝呢?真励志!”随即吐了口牙渍:“真他娘气人!”
    我就劝他也别仇富,人各有各的活法,明朝还有皇帝愿意当木匠呢,顶针儿祖上虽是倒斗出身,但裁缝也是人家传下来的手艺,能坚持下来很来不起了。
    其实我来并不是为了叙旧,我对青铜手臂耿耿于怀了一路,找顶针儿是有目的的,两年前他寄给了我一块模具,是用来铸造鬼手用的,而我在洋河收的青铜手臂,恰恰也是铸造出来的,我预感这并不是巧合,当年事情太赶,很多细节我没能够想到去问顶针儿,这次借着这个机会,确实应该好好跟他探讨一下。
    说着我们就来到了裁缝铺门口,突然从里面飞出来一块布,胡子抄手就接了过来,随即就听顶针儿在里面喊了声:“胡子,送你的礼物。”
    胡子摊手一看,是上好绸缎的内裤,上面还绣着一条弯弯曲曲的蚯蚓,立即冲屋内竖起了大拇指:“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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