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考试程欢都不想回忆了。她真的没想到,自己继考试迟到之后还能干出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儿--她睡着了!
昨天程欢熬夜太晚,今天又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地起这么大早,其实早该困了。但是上午的时候她在悔恨和茫然中度过,让“睡觉”这两个字在脑子里有多远滚了多远。
然而在她走进考场的那一刻,情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能是再加上上午的“心力交瘁”,困意在一瞬间铺天盖地地淹没了她,程欢只想立马跟周公聊个天。这种状态在她看见考卷的那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程欢勉强做完了选择题,看到大题的时候实在没撑住,倒在桌上呼呼大睡了起来。她是在考试还剩半小时结束的时候被叫起来的。
只要不是作弊,按说这种形式的考试监考老师根本就不会管,但是程欢还是荣幸地被叫醒了。
她睁开迷蒙的双眼,就听见监考老师忍着笑说:“同学醒醒,你打呼影响考场纪律了。”
紧接着四面八方向她投过来灼灼的目光。
程欢:“……”
虽然刚醒脑子还有点轴,但倒还没影响她羞愤欲绝,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
真是奇了怪了,她以前睡觉从来不打呼啊!
今天真他娘的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她环视了一圈考场,发现很多同学的位置都空了,只能把阿Q精神发扬光大安慰自己:“没事,自己跟这些人只是萍水相逢…没人认识她。”
程欢于是拿起笔又开始做考卷。虽然没一题会,但是凭着汉语言文学人的自觉,她还是把考卷都答满了,罗里吧嗦地长篇大论了一大通--至于写没写到点子上,这就不是她能考虑的问题了。
她给最后一道题扯完淡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拿上自己的东西出了考场,一路上恨不得用跑的。
于是…于是就到了现在,程欢又坐在了原地重复着上午的坐姿。
“敢情今天你不是来考试的,是来给人搞艺术无偿充当人体模特的?”宁乐说。
程欢摆摆手:“…你不懂。”
宁乐被她这股子罕见的伤春悲秋的神色乐到了,“你又出什么事故了?”
程欢欲言又止,但混在嘈杂的人群里,也觉得自己这个美少女刚才的事没那么丢脸了。
而且一般她跟宁乐说话都比较口不择言,反正他们也很少会生彼此的气--因为对对方没有什么期待。
“我…”程欢咬了咬嘴唇,“刚才考试睡着了。”
“哦。正常,你很少睡这么短时间,而且上午折腾得很累了。”宁乐说。
不知道是不是程欢的错觉,宁乐温柔的嗓音里充满了体谅,这让她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暖流。
“我还打呼了。”程欢说。她没来由地觉得自己应该对宁乐坦诚。
“……”周围一圈人都在热火朝天地讨论刚才的考卷,没有一个人向程欢这里投来哪怕一瞥。在一阵可怕的沉默之后,程欢听见宁乐问。
“你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自己打呼了?
“监考叫我起来的,说我打呼影响到了考场秩序。”程欢说。
一个女生,在寂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的严肃考场里,旁若无人地打起了呼,这是个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要不是今天上午程欢迟到的事,他真以为程欢是来客串个喜剧的。
宁乐实在忍不住了,笑了个满书包打滚。程欢从没听过这么爽朗如山间明月的笑声,一时竟然忘了宁乐这个狗东西是在嘲笑她,竟然还打心里认同了这种行为:笑声真好听。程欢想。我从没听过人笑声这么动听,跟唱歌似的。
程欢就这么想着,竟然也奇迹般地达到了“如听仙乐耳暂明”的效果--她忘了自己失败得完全的教资考试,也跟着笑了起来。
宁乐一听见程欢也在笑,他就笑不起来了。
“你还能笑得出来?”宁乐问。
他哪天回去了一定要好好研究程欢到底是个什么神奇物种,怎么思维方式和行为举止都跟正常人如此大相径庭呢?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程欢瞪了宁乐一眼。
“你还复不复习了?”宁乐都无语了。
“最后一门无所谓啦。”程欢说。“前两门已经烂成那样了,最后一门我考出花来又能怎么样?”
“总比考出一坨翔来强。”宁乐说。
“哎我以后一定要改过自新…”程欢这个庸人又开始不厌其烦地给自己立flag了。
“打住。”宁乐赶紧叫停,“我说程欢欢,你的脸没事吧?”
程欢莫名其妙,拿出小镜子照了照,除了额头上因为睡觉硌出来一片还没消散的红印子,还有右边半张脸的一道线,可能是睡觉的时候没注意被黑笔划出来,她的脸很正常啊。
“经常打脸不疼么?”宁乐问。
程欢这才知道宁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就知道他狗嘴里必定吐不出来什么象牙。
“我乐意,你管得着么?我这次不仅要立flag,我还制定计划表,等着瞧吧。”程欢说。
宁乐拒绝继续这个话题。“得,程欢欢,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你先跟我说说教学目标三个层面的内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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