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妥妥的□□丝一枚。”话虽这么说,脸皮厚如城墙的程欢一点羞愧的情绪都没有。
宁乐也没什么情绪,“那咱们正好中和一下做一个被社会接纳的正常人。”程欢手从宁乐下摆里探进去,揉他腰。
宁乐拍她手,诧异地说:“老婆,讨论就讨论,干什么动手动脚?”程欢气鼓鼓地撒手,“男人,你的名字叫无理取闹。”
宁乐以为自己提出了正当诉求,却没成想莫名其妙地被扣上了一顶“无理取闹”的大帽子,顿时一脸懵逼--他天真地以为自己真的在跟程欢合理讨论来着。
程欢:“哼~~我做过一段时间媒体,当然知道媒体为了吸引大众眼球什么缺德事都干得出来。现在社会节奏快,压力大,买房买车结婚就是我们无产阶级新的三座大山,只不过具化成了每个人都可以量化的标准。”
“这个词就是精准戳中了现在迷茫一代的我们年轻人,才得以大行其道。不可否认这个词的确有现实意义,但是它散播的无关焦虑也不少。要是谁把这个当标准跟‘正常’挂钩,我看这个人才不正常。”
好家伙,闹了一圈,原来是自己说错话了。宁乐赶紧哄回来,“对不起老婆,是我说话不经大脑。”
程欢亲了亲他,“不是你的错。我现在一看到别人把散播焦虑的话当金科玉律,就开始愤世嫉俗。可能是吃过被别人硬生生灌输的焦虑的不少苦头,现在已经物极必反了。”
“焦虑不是坏事,”程欢说,“但是因为整日焦虑而被捆绑住手脚,提不起劲去干任何事情,认为自己前途黯淡的人才是真的可惜。”
她说:“我始终觉得,现在是一个充满机遇处处是风口的时代,我们有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各类资源,只要愿意,到处都可以是新的开始。‘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我佩服每一个找到目标并为之努力的人。”
宁乐把程欢攥住程欢的手,把程欢抱在身上。“老婆你知道吗?”
程欢微笑着眨眼睛,“我不知道呀。”
“我以前从来不能接受自己是普通人。我毕竟在时钟前跑得快了一点--”宁乐抿嘴看程欢,看程欢没反应,才继续往下说,“就觉得自己会一直这么快下去。”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好像一夜之间,那些新的年轻人又崭露头角,就如同雨后春笋一样让人眼花缭乱。而社会上的评价,也从来不止成绩这一条。”
“后来我到了Q大,更加认识到这点。尤其是我变成手机之后,更觉得自己一文不名,很长时间里都活在痛苦的低谷里。我不知道自己生活的意义何在。”
“是你让我知道,平凡的人生也可以充满爱与希望、理想与热情,也可以活得积极向上,乐观豁达,也可以拥有平和的喜悦、始终向上的坚定和勇气、来自心灵深处的宁静与慰藉,还有一些…不知所起而又一往而深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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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初,程欢成绩出来了。她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两年前,那时坐在长椅上盯着手机屏幕却迟疑地不敢点开。
她话说得比唱的好听,但临到阵前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最后还是没敢自己打开。于是宁乐又一次担当此重任。
说实话,这工作虽然很轻松,但是后续影响很沉重。
宁乐除了比程欢表面显得镇定点也没好到哪去,他甚至想,我要不把界面发给田朗给他查算了?
但是好歹还有点残存的良心,没影响到田朗的享乐工作,他战战兢兢地输入下程欢的准考证号。
妈的,真是比自己高考都紧张。
宁乐对考研成绩分布不是很了解,但是随着加载中,逐渐映入他眼帘的竟然是400多!
他这个门外汉也不禁惊呼起来。
程欢听见宁乐反应,把手机夺了过来,一看差点没昏过去。宁乐试探性地掐了一下她人中,程欢才诈尸似的爬起来坐立难安。
程欢挠头,“宁老师,我是不是太疯癫了?一点形象也没了?”
宁乐:“老婆,你好像对自己有什么误解,你不是一直都这样么…”
程欢老泪纵横地踢了他一脚,“去你的吧。”她想了想又说,“男朋友,大家都说‘胜不骄败不馁’,我这样是不是注定不能干大事啊?”
还没等宁乐说话,她自己就先有了答案。“去他们的吧。”
她激动的心情难以抑制,宁乐就眼睁睁地看她为了释放无从排遣的兴奋,开始马不停蹄地打扫卫生。
宁乐面有不忍:“…老婆休息会吧?”被程欢一句“不用管我”噎了回去。
程欢一直亢奋到晚上,她脑子里一天里什么都没有,全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狂喜,一片赤忱的清明。她还是没跟爸妈林珊等人说,毕竟没到最后一步,还是稳妥为上。
给了人希望再失望,是很残忍的一件事。
她正好收拾到自己桌上,看见了自己以前的扔到一边的专业书。这种得意的时候当然要回顾一下自己的前半生,好的坏的都是风景啊。
说实话,程欢自己都不知道拿出了哪一本。反正她就随便抽出了一本,因为激动的手颤抖不停,一页纸蓦地出现在她眼前,被她抖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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