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无法靠近,还是忍不住多看一眼,再看一眼。
想看她笑,想看她无忧无虑的样子,那是世间最贵重的宝物。
她没有问他,明明记得之前见过,为什么从不提起,也没有怪他疏离冷漠。她包容了他所有的不好,甚至会为一句“周一见”满怀期待,开心雀跃。
多好的小姑娘啊,不该出现在他身边,他会毁了她。
〔55〕
明天还要早起看日出,领队掐着时间叫停了篝火晚会,催着大家早点休息。时小多放着自己的睡袋不用,挤到时遇的被窝里。
时遇关掉手游,推了推她妹的脑门:“那个姓季的小孩,和你一班的?”
提到季星临,时小多立即来了精神:“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学校组织春游,碰到一个酒驾的出租车司机,车子失控撞伤了好多人。事故现场特别惨烈,但是我什么都没看见,因为有一个小男孩蒙住了我的眼睛。”
“你是想告诉我,”时遇看着她,“当年的小男孩,就是现在的季星临?”
“缘分多奇妙哇!”时小多趴在防潮垫上,捧着脸,眼睛亮得像沉着星星,“后来,他再没来过幼儿园,我以为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他。没想到离开晋城,反而在南城重逢了。我们各自走了那么远的路,居然没有走散,又绕回了原点。这是加了多少幸运buff才能达到的效果啊!”
时遇沉吟片刻,没作声。
时小多翻了个身,枕着时遇的肩膀,说:“他是个特别好的人,就是不太爱说话,也不太擅长处理人际关系,承担了很多恶意和偏见。”说到这里,话音低落下去,时小多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据说吃甜食能让人心情好,要不,我每天请他吃颗糖吧。”
时遇按着时小多的脑袋把她包进睡袋里,无奈道:“每天一颗糖,牙齿早掉光,你是想帮他还是想害他?睡吧,烦心事交给明天的你去解决,今天的你该睡觉了!”
时小多缩在睡袋里打了几个滚,摸出手机跟季星临说晚安。信号不好,消息还没发出去,她先睡着了,像小时候那样靠着时遇的肩膀,睫毛又长又密,投下些许暗色的影子。
时遇枕着自己的手臂有点儿出神,时小多说的那件事,她记得。
那是一起重大交通事故,两死四伤,轰动一时。亲历了那场事故的孩子都被吓坏了,有的发烧,有的整夜做噩梦,时小多却安安静静,不哭不闹,她说她不怕,有个小哥哥会保护她。
时小多一直念叨着小哥哥,林娉然留了心,打电话给幼儿园的老师,询问小男孩的具体信息,想登门道谢。老式座机的听筒拢音效果不好,时遇在一旁听见几个模糊的字音——情况特殊……已经退学……
时遇偏头看向时小多,这是他们全家的宝贝,一出生就被捧在手里,太天真也太善良,傻乎乎的,连保护自己都没学会,就想着去保护别人。
〔56〕
时小多是饿醒的,昨晚她被李悠的杨柳水蛇腰刺激了一下,立誓控制食欲保持身材,结果天还没亮就醒了,饿得睡不着。
时遇还在睡,时小多轻手轻脚地拉开帐篷钻出去,迎面一阵山风,凉得透骨,时小多揉揉鼻子,低头连打了三个喷嚏。
胳膊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时小多抬起头,看见季星临站在她面前,手上拿着一件外套:“穿上吧,别感冒。”
季星临把外套给了时小多,他身上就剩一件黑色的半袖T恤,山风吹过,撩起衣服的下摆,露出一截肌肉紧实的腰线,时小多哆嗦了一下:“不用了,你留着穿吧。”
你看起来比我还冷。
同一句话季星临不会说第二遍,他把外套往时小多身上一扔,转身便走。
外套拉链正砸在时小多的鼻梁上,一阵酸痛,时小多差点哭出来,又在“季星临恶行全记录”上描了一笔——动作粗暴,好心办坏事。
天色尚早,其他人都在睡,营地上一片安静。季星临的外套有点儿大,穿在时小多身上,把她包成了一朵蘑菇。“时蘑菇”跟在季星临身后,问他怎么起得这么早。季星临说:“我认床,换了地方睡不着。”
时小多愣了愣:“你经常带这种需要过夜的露营团吗?”
季星临点头:“旺季的时候每个周末都有。”
时小多皱眉:“每次你都睡不着?熬夜一宿?这也太伤身体了!”
季星临看她一眼,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重点抓得不错。”
季星临大部分时间都冷着脸,偶尔笑一下,杀伤力极强。时小多心跳“嘭”地一乱,心跳乱了,肚子也跟着造反,响亮地“咕”了一声,好像藏了只青蛙在口袋里。
时小多脸一红,掩饰性地咳了一声:“其实,我一点儿都不饿,也不是因为饿才睡不着的!”
季星临没说话,走到已经熄灭的火堆旁,捡起一根树枝刨了个小土坑,从坑里挖出一个已经闷熟的胖红薯。
口袋里的青蛙又“咕”了一声,时小多咽了口口水。
季星临将红薯掰成两半,香味裹着热气大团大团地涌出来。他将其中一半向前递了递,时小多以为是给她的,立即笑着伸手,小虎牙探出一点儿影子:“谢谢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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