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绩寸步不让,冷冰冰地回视着齐项,思考这一拳下去齐项会不会哭,他压着自己算不算率先挑事,这事儿自己占理吧?
但他还是给了一次维持和平的机会。
“松手。”
“不,你得先答应我,要听话。”
“凭什么?”
“因为…”
齐项笑得像个大尾巴狼,四目相对中,白绩的浅棕色的眸色,像块被泡在烈酒里的冰块,看自己的眼神又凉又辣,倔强的要命。
他很乐意看到白绩服软。
“因为我会跟你妈打小报告。”
“???”
白绩人都傻了,他也算是在城南背负了些腥风血雨的人,长这么大第一听到有人把打小报告说得这样正义凌然。
他乜了眼齐项得意的笑容,一股按捺不住的怒气终于倾泻而出,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白绩想,姓齐的拿他妈说事,实属给脸不要脸,如果不是周雅雯在上面压着自己,他能在这儿蹦跶这么久?
妈的,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白绩耷耸下眼皮,让人看不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厉色,在齐项放松警惕时,他迅速地弓起背,一脚蹬在齐项的腹部,把齐项踹回凳子上。
这一脚伤害不高,但重在侮辱性强。
“去你大爷的。”
“……”
齐项背撞在墙上,胸口的脚把他压得死死的,虽然白绩脱了鞋,但是这一脚也把齐项的玩笑劲踹没了,他唇角下敛。
“你…”
他刚准备发作,就听到白绩冷笑的声音。
“我看你他妈压根不想教我!”胸口的力道加重。
“啊?”
“不想教,就去找我妈,不是喜欢告家长吗,去说你不想教了,要辞职!”
“我——”
齐项皱眉,却忽然止住话头,福至心灵,最开始的猜测从白绩这句话中得到了证实,原来他想让自己先开口请辞,所以装傻不爱学,故意惹怒,这一切就是为了把自己气走!
哪儿有这么便宜的好事,先开口的怎么说都不可能是自己!
他满腔地怒火还没燃起来就被浇灭,齐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虚假却温暖明媚。
“怎么可能。”他握住白绩的脚踝,从容不迫的把人推到椅子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来,我教你,哪一题不会,单词不会?我掰碎了喂到你嘴里!”
“……”白绩一时没设防,竟然又让齐项这厮起来了,脚踝处的温热让他浑身冒鸡皮疙瘩。
“离我远点。”
“啧。”
齐项松开手,反过头问他,“其实是你不想学是不是?你要是觉得我教得不好,去找周阿姨,说你不想学呗,犯得着对我发火?”
“?”
“怎么?你知道城北到城南有多远吗?横跨半个丹市,这么长的距离,我就是为了你这贫乏的小脑瓜子,来一场扶贫支教。”
白绩眼里的狐疑撞上了齐项眼底的嘲弄。
这一瞬间,白绩也懂了,他们的目的一样!
一个不想教,一个不想学!
两个人互不相让,都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现在可以说是仇上加仇,他们都想逃离这一场补习,但都不乐意做活菩萨让对方如愿。
白绩想,齐项要跟他作对,那他也不会让。
短暂的僵持土崩瓦解。
白绩松开紧绷的神经,往椅子上一倚,眼尾一瞥扫向齐项,咨询的语气带着莫名的轻佻。
他问:“那齐老师,我这水平的学生还有救吗?”
“齐老师华佗转世。”齐项笑道:“还有一个月,我们,慢慢治。”
第4章
“这都补了一周课吧,你俩相处的怎么样?”
“处得…不太好。”
“天都没法聊,问他下课去哪儿,他糊弄我说去收保护费,一眨眼人就没了。”
早上的一场太阳雨,把火辣辣的气候浇出了些许凉意,巷子里矮楼层影相叠,风吹到巷子里都过滤得清爽了不少。
齐项手里攥着一根冰棍,说话间大口咬断一块冰,被冻得哈赤哈赤吐冷气,他眯起一双桃花眼,扭头对着小卖部的黄老板卖乖讨教。
“怎么办呀,叔?”
“怎么办?”黄老板把小风扇调成转头模式,指着齐项的鼻子就说出了玄机,“肯定是你小子惹他了!”
以黄老板对白绩的了解,白绩人是老实的,从不主动招惹麻烦,挑事儿的只能是每天咧着个嘴笑嘻嘻的齐项,这小子指定是欺负人了。
齐项闻言,心虚地干笑两声。
想到自己一个小时前还拿“告家长”逗白绩的战绩,他摸摸鼻子解释,“误会,我们俩之间有点误会。”
黄老板:“那你说说实什么误会?”
两人针锋相对的缘由确实可以归结为误会和意气用事。
齐项一开始跟白绩对着干,因为“被决定”补课后对白绩有些迁怒,加之各种对白绩的传闻,对他有刻板印象。
以为他是个流里流气的混混。
可一个星期的相处下来,只要齐项心不瞎,就知道他多少有点“名不副实”。
白绩冷、躁,但不坏不混。
他从来没有玩下三滥的手段挑战齐项的底线,反而手段稚嫩,一看就不会玩阴招,两个人斗法,从来是齐项忍不住犯浑招惹他,逗他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