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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江善原话锋一转,认真道:“知乐,如果你跟沈程真的相处不来,实在合不来,你不喜欢他,也不要强求,更不要委屈自己,知道吗?到时候告诉爷爷,爷爷自会为你处理。”
    我没有不喜欢哥哥,是哥哥现在还不太喜欢我呢,知乐默默的想,却没有说出来,被人不喜欢,总归不是件高兴事,爷爷知道了肯定要难过的。他只是点点头,说晓得啦晓得啦。
    一抹月光洒进来,温柔朗照小小卧房。
    江善原凝望着知乐,摸摸他的头:“爷爷只希望你幸福。”
    知乐笑了,问道:“爷爷你的病,很快,就能好,是吗?”
    江善原答道:“嗯,你沈爷爷找了很厉害的医生,爷爷这点病就是小菜一碟,很快就能好。”
    “那太好了。”知乐看着爷爷,冲江善原笑。
    一时间,祖孙二人都没有再说话。
    “时间真快啊,一晃,你就这么大了。”江善原说,“爷爷真的老啰。”“爷爷不老,爷爷会,长命百岁。”知乐明亮的双眼望着江善原,张开双臂,轻声道:“爷爷,抱一下。”
    “这么大了还撒娇,”江善原笑起来:“要被别人看见,该笑话你了,果然是个小傻子。”
    江善原从不避讳这样直接叫知乐,缘因知乐傻是事实。伤口越捂越容易感染,化脓,变得严重,正确的方法是面对它,并尽其所能积极治疗,哪怕最终仍会留下伤痕,但至少不会继续恶化,或成为一道暗疮,永远不能碰触,一触即痛。在这个理念的影响下,知乐潜移默化的,也不觉得被叫小傻子有什么。
    何况,称呼中的恶意与善意,因人而异。
    “嗯,我就是个傻子,”知乐埋在江善原肩上,抱住江善原瘦弱苍老的肩膀,开开心心道:“我是爷爷,的小傻子。”
    一楼客卧里。
    沈泰远坐在床上,拿出手机,不太习惯的用食指一戳一戳,缓慢的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出去。
    【睡了?我难得爬二楼。你下来,我们谈谈明天的事。】
    从客卧的窗口看出去,能看到院子中一小片光亮,那是二楼卧室中投下来的灯光。
    沈泰远发完短信,便盯着那灯光。
    片刻后,灯光无声无息的灭了。
    再等了片刻,手机上没有任何回应,江家小楼陷入沉静,没有任何声响传来。
    沈泰远眉毛一抬,也关了灯,黑暗中微微一笑。
    第10章 幼稚
    翌日,天气晴好,灿烂阳光照耀江家小院。
    知乐一身雪白T恤,怀旧牛仔裤,黑色板鞋,背着只黑色双肩包,仿若青春洋溢的大学生,浑身充满令人炫目的朝气。
    司机老刘将车开到门前,搬放行李。
    沈程穿戴整齐,一手漫不经心扣着袖口,下得楼来。
    沈泰远亲切的与孙子打招呼:“都准备好了?”
    沈程走过沈泰远身旁,擦肩而过时微不可查的哼了一声。
    “哥哥!”
    知乐马上站到沈程旁边,果然沈程的“明天再说”就是答应的意思,看,这就带他一起走了。知乐朝沈程说:“是不是,很远啊。我,有点,紧张。”
    沈程看了知乐一眼,那脸上笑容明亮,可看不出半分紧张。
    “要是,上厕所,怎么办呀。”知乐有点担心的提出问题。
    “憋着。”沈程面无表情说。
    “啊?”知乐犹疑道:“憋不住,怎么办?”
    沈程继续面无表情道:“使劲憋。”
    知乐登时忧心忡忡。
    一旁的司机听不下去了:“知乐别听小沈先生的,路上有服务区,随时能停下来去洗手间,别担心。”
    老刘瞟了一眼沈程,怎么小沈先生忽然有点幼稚呢。
    知乐大抵明白了沈程在逗自己,笑嘻嘻道:“哥哥有点,坏。”
    江善原与沈泰远从屋里走出来,为避免节外生枝,江善原先送知乐他们离开,过两日,再启程北上,与沈泰远在医院汇合,接受治疗。
    对知乐该说的话这些时日,还有昨晚都已翻来覆去嘱过数遍,江善原望向沈程,沈程在长辈面前不失礼仪,微一颔身,看江善原似有话说,便没有开口,耐心等着。
    或许他应该主动说点什么,好让江善原放心,但同意将人带回去已是最大的让步,没有真情实感,又何必假装体贴,做出承诺。
    虚伪。
    江善原看着面前的青年,身材高大,长身玉立,进退有度,谦恭绅士,真正堪称一表人才,与知乐并肩而立时,外形与气质上俱格外般配,叫人眼前一亮。江善原对沈程还是很满意的,几天的了解虽然不足够,但从日常举止中也可窥见一二,这个孩子虽有傲气,略清冷,眼睛却是有温度的。
    “沈程,知乐这些日子就拜托你了。”江善原说。
    沈程点点头,没有多说。
    “知乐对陌生人有点阴影,有些怕生,见陌生人,去陌生的地方,一开始尽量不要让他独自一人。”江善原说:“也不用一直陪着,他自己也在努力克服,就是最开始,多注意点便成。”
    沈程看了知乐一眼,知乐揉了揉鼻尖:“我……不怕的。”
    江善原笑笑,嘴唇张了张,想再说点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想要嘱咐的东西很多,比如饮食,生活习惯,小毛病,小性子等等,但就像嫁女儿一样,再舍不得,再不放心,终究不能跟着他一辈子,日子还是得他自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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