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陈渭阳是顾虑这个,他可以理解。陈母的观念很守旧,不接受儿子有个同性恋人的事贺言舒也早就知道。他早就有心理准备,要彻底说服她需要很长的时间慢慢作铺垫。
“其实也,不是。”陈渭阳结巴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郑重道:“言舒,我们分手吧。”
贺言舒沉默地望着前面,在他的视线里,纪沉鱼正站在别墅门口,虽然看不见,却还是直直地面对着他的方向,等他打完这个电话。
贺言舒勉强地弯了弯嘴角,尽量温和:“渭阳,我还能再争取一下吗?我知道我这段时间忽视了你,你也一直都不能接受我的做法,但如果是这个问题,我想不是不能调和的矛盾。我来找你,我们谈谈,好吗?”
“言舒,你不用自责,是我不想继续了。我不想瞒你,我移情别恋了。既然你也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我们就没必要维持这种貌合神离的关系了。”
听了陈渭阳的理由,贺言舒吃惊之余,仍然很过意不去——是他让陈渭阳寂寞太久了,又因为他的自私,让陈渭阳不得不被他的男友这个身份锁住,不能去追寻真正爱的人。
他也不得不承认,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对陈渭阳的确不够上心,他做得远算不上一个合格的爱人。
“对不起。”贺言舒满心歉意。
陈渭阳爽朗地笑了:“说什么对不起,是我甩了你,对不起你的是我,劈腿的也是我。都是成年人,怎么舒服怎么过不就得了。别想太多,你这人就爱道德绑架自己,得改啊。”
“非要计较的话,就当扯平了吧,我们都过好自己往后的生活,谁也不欠谁。”
“渭阳。”贺言舒顿了顿,由衷道,“希望你幸福。”
“你也是。”陈渭阳的声音变轻,“不要勉强自己,更不要被别人勉强,跟着自己的心走。”
“好。”贺言舒正想挂电话,陈渭阳却喊住了他,“等等。”
“怎么了?”
“纪沉鱼在你旁边吗?”
贺言舒看了不远处站在的男人一眼:“在,有事?”
“能让他接一下电话吗?我有事找他。”陈渭阳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急切。
贺言舒不明就里地走过去,把手机递给纪沉鱼:“渭阳找你。”
纪沉鱼眉头紧皱,马上移开脸:“不接。”
他一想就是陈渭阳要骂他,陈渭阳前段时间经常打电话骂他,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就纯骂他,他才不受这个气,总之他现在一听到是陈渭阳的来电就会挂断。
“他不接。”贺言舒只好对陈渭阳传话,“你有什么事可以对我说,我帮你转达。”
陈渭阳为难地啧了好几声,才闷声道:“帮我问他借一个人。”
“什么人?”
“章一。”陈渭阳不自然道,“我公司有个棘手的业务,他之前代表纪氏和我们接洽过,熟悉一点,我想借他过来帮忙。”
贺言舒听完,心里明白了大半,点头道:“好,我会替你转达,有结果了再打给你。”
“谢谢。”陈渭阳道,“那什么,你叫纪沉鱼别挂我电话了,我不会再骂他了。”
“这个,由他自己决定吧。”贺言舒无奈道。
“他找我干嘛?”纪沉鱼拉住贺言舒的胳膊,一边带他进屋一边问,到底还是没压抑住内心的好奇。
“他想借章一去他公司处理业务。”
“章一?”纪沉鱼蓦地笑了一声,“他还有这本事?”
“我也纳闷。”贺言舒用手指点下巴,“他们关系很好?”
“谁知道。”纪沉鱼轻哼,“借吧借吧,那个吞金兽,给他多少工资都不满足,我是养不起,让他把陈家吃穷了最好。”
和陈渭阳分手,贺言舒并没有什么实感,甚至某天早上起来,习惯性地要和他道早安,临发送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分开了。
不难过是不可能的,就像当时和梁溪分手,贺言舒的心里也充满了遗憾。但只是淡淡的、不影响生活的那种伤心,或许正因为他的这种理智和冷静,才让他的感情生涯如此多舛。
这次他有尝试挽留,结果也没奏效,他多多少少有点挫败。
挫败的何止他一个,就连贺念秋,也不能理解得很。
贺言舒的感情她一直看在眼里,梁溪、纪沉鱼、陈渭阳,贺言舒的每任男友她都知晓。
她就不明白了,像她外甥这么优秀的男人,感情为什么不顺?
“你看看人家江沣,当初和你相亲你没看上人家,说人家收不了心,结果人家比你结婚还早。”贺念秋帮贺言舒整理着领结,忍不住数落。
“是啊,还好我没耽误人家时间。”贺言舒苦笑。
“你啊。”贺念秋摇头,若有所思,“你和陈渭阳分手,和沉鱼有关系吗?你前几周住他家到底算怎么回事儿?”
贺言舒没心力解释:“姑姑,你就别管了。”
“没管你。”贺念秋叹了口气,“沉鱼这孩子也是命苦,老太太没走几天,他就生病了。老太太要是在,不知道得心疼成什么样。他要是还能听你的话,你就帮着照顾点,咱们两家人好歹结识一场,总不能冷眼旁观。”
“我明白。”贺言舒温声,“姑姑,我和你想的一样。”
换好衣服,带上礼品,贺言舒打算开车出发。推门发现纪沉鱼的车停在门口,池宇充当司机,Amber坐在副驾驶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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