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秋凤的表现让陈秧刮目相看,她笑着站起身,端起王梅花递上的一杯米酒,“不好意思,想着大广结婚我也得穿得齐整些,所以迟到了,先陪着新娘子喝一杯,再给大伙赔一杯酒。”
她的话说的滴水不漏,没说半分李素珍的不是,还让所有人都有面子。
吴秋凤对她更是亲热,秧秧姐长秧秧姐短的喊着。
陈秧也落落大方地给李舅舅敬了酒,搞得李舅舅又想说李素珍几句,不知道巴结着陈秧,还尽想着怎么损别人,真是蠢。
酒席散的时候,陈秧陪着吴秋凤送完客,回到房里,陈英来了。
“我来看看新娘子,哟,新娘子长得可真好,差点把秧秧给比下去了。”陈英坐在小板凳上,喝着红糖水,边夸边损。
明显的,她是来挑拨的。陈秧笑笑不做声,她得看看吴秋凤怎么应付。
风平浪静的时候,看不出来人的分辨能力,有了阴风才能看出来。吴秋凤微不可见的皱起眉,从容地问陈英:“你是?”
“我也是六队的,和你秧秧姐从小一起长大的呢,你嫁到咱生产队也是咱们队的人了,以后,我的工作还得你支持呢。”
陈刚结婚,李素珍家没有随礼,因为两家几乎也没有来往。加上陈刚和王大广一前一后结婚,送去送回的也没啥意思,两家默契地选择互不送。陈英来的目的是听队里的人说,王大广的新媳妇很是不错,比自家嫂子会说话会做人。
所以,她打着工作的名头来看看。
吴秋凤抬起眼皮,眼神无辜之极地问:“这么说,你比秧秧姐的官大?”陈英心里鄙视她,却又仔细地解释:“都是为人民服务的,没那一说。你秧秧姐负责沼气的配料比我轻松些,我可是羡慕她呢。”
不等吴秋凤回话,她又接着说起来,“前天我还给秧秧说用我家豆腐换她家的卤菜,这样两家婚礼也能办得体面一些。“
真是这样吗?要是没有姚贵香的言身传教,吴秋凤也许会相信陈英说的,毕竟人家也是好心是不是,陈王两家都不亏。
现在,吴秋凤可不这么想,陈王两家不吃亏,但是陈秧吃了两家亏啊。
这事要是换做自己,也不会干。吴秋凤细眼一眯:“谢谢你操心我们家的事,你的工作也忙,以后不用这么费心,听说你也订亲了,将来守着夫家好好过日子多好。”
陈秧忍着没笑出来,话的意思透着四个字:少管闲事。陈英也是聪明人,哪能听不出来,心里明白,王大广的新媳妇不好挑拨,她尴尬地笑了笑,扯开话题聊了几句便想身告辞。
陈秧也跟着告辞,等两人走后,李素珍进了新房。红红的喜字映着吴秋凤,脸似云霞。“婆婆,你有事?”
“你和陈秧聊啥呢,还有,陈英来过了?”
她明知道陈英来过,还要问,就是想知道两人都说了啥。吴秋凤一字不漏地重复给她听。她恨恨地说:“以后少和陈秧来往,她看着混得不错,实际上比不上陈英,人家官比她大。”
吴秋凤也不反驳她,又等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些陈秧的事,她才说有些累了。李素珍只好退了出去,新媳妇刚来不适合说太多,以后慢慢教吧。
王大广对吴秋凤很是喜欢,又会说话又懂事,他给她盖上被子,“秋凤,回门的礼咱妈已经备好了,明天你看看还差些什么再去买。”
“什么都不差,就差和大伯家搞好关系了。”吴秋凤半闭着眼睛,一脸娇红未褪。“这事难做啊,咱妈那个性子你也是知道的,我在里面也是左右为难,加上秧秧姐也不懂退一步。”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果然,男人只看表面。吴秋凤想了想,“大广,你想不想和大伯家搞好关系?”
“当然想啊,一家人和和美美多好,只是…….”他想说,很多事情是陈芝麻烂谷子,理都理不清了,吴秋凤把头挪动位置,靠在他的胳膊上,撒娇地说:“我来管,以后家里的事我也要操着心,不过你到时候可别闷声不吭,不然我就过一天日撞一天钟,咱俩做有名无实的夫妻,哼。”
“好好,都听你的。”王大广被她的神情撩拨的又是一阵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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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刚的新媳妇王桂花,莫名地对陈秧充满敌意,上工的时候和王友芳,时常扮演婆媳大戏,矛头暗地指向陈秧,但是又不敢明着说。
王友芳,王桂花,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是母女呢。
蠢货,婆婆就是婆婆,吴秋凤心里暗想。她每次瞧准时机怼上一两句,比如王桂花夸小姑子能干又是宣传委员,王友芳接上说陈秧和英子一起长大的,干啥都要带上陈秧比着。
吴秋凤回的最经典的一句:“桂花,你是没见过当官的嘛,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不软不硬地开玩笑的话,让婆媳俩说不出来话,恨不得上去撕烂她的脸可又不敢,陈秧的厉害王友芳可见识过。
加上吴秋凤成天没事往陈秧家跑,不光自己跑,还带上小姑子王梅花。
进了腊月,吴秋凤从娘家拿了半扇羊肉,分给婆婆一个羊腿,其他的全拿给陈秧。徐兰芝推过羊肉,不好意思地说:“秋凤,太多了,要不我就留一条羊腿吧。”“大伯娘,我妈让我拿过来的,今天进腊月正好腌起来,能吃到开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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