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这才道:“是有点事,刚才我门口路过一个行人,那人说对你们庄子的主人好奇,想拜访下。”
苏欣心想,今天中午还真是不太平,先是有人在她家门外闹事,后是有人打主意,打到了大房那里。
他还没说话,就见赵氏突然蹙了蹙眉,紧接着,捂着前襟,一副喘不上来气的模样。
院里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众目睽睽之下,苏欣也不好把晶露弄出来,正想着想个借口回房搞小动作时,秦以凛却突然走近了赵氏。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倒了一粒药丸给赵氏,边递给她边问:“大伯娘可是收了那行人的东西?”
赵氏急忙将药给吃了,好半晌,脸上才恢复了血色。
这瓶药,是王玉临行前送给秦以凛的,眼见着 赵氏毒解了,他心里已然确定,赵氏见的那人,与湖底刺杀他的是同一类人。
赵氏支支吾吾,但想着家里不差钱,便郁闷道:“就是收了他两角银子,怎么了?难不成我收了东西帮人跑腿,就该遭罪……”
话没说完,赵氏捂住了自己的嘴,眸子越瞠越大,最后,赶忙从怀里掏出了荷包,将里面的银子全倒了出来。
只见几块银子里,有两块颜色稍微异样,赵氏白了脸色,喃喃道:“这这这……我刚才就觉得这银子颜色有点不对,可……可他折腾我一个妇道人家做什么?”
“大伯娘多想了,估计是天热,你又一路走过来,所以生了些暑气。”秦以凛淡然开口,环目了一圈,笑道:“大家都坐下罢,不是什么大事。”
众人这才若有所思的坐回原位。
赵氏心里后怕,银子也不敢要了,忙跟众人告辞,苏欣怕她回去的路上不安全,便让全景跟顾叶送她。
……
次日,秦以凛突然对苏欣说:“娘子,为夫……怕要离开几日。”
秋闱前,他本想一直呆在庄子上,可早上全景传来一些消息,张奶娘的儿子东哥有了下落,此事全权交给全景,他不放心。
苏欣本想追问,却又想到什么,便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小两口匆匆地将午饭给吃完,随后,全景就拿着包袱来找秦以凛。
苏欣将两人送上马车。
苏欣此时才觉得双眸有点酸涨,对他摆手之际,扬声问他:“到底几日回来?”
秦以凛心里吃不准,这次出门,相比往日,多了几分危险。他淡声道:“少则三日,多则十日。”
“好,我等你,你一定……一定不能骗我。”
她再度对着他摆摆手,秦以凛略有难舍地放下了布帘子。
马车徐徐向庄子门口的方向走去。
苏欣最近有些蔫蔫的。
十日一过,她早早地站在庄子的大铁门外等着。
长长的道路,偶尔有路过的马车,可始终不是她要等的那一辆。
“真是的,不是说十来日就回么,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人影?”
苏欣秀眉微微蹙起,心里的不安越发的浓了。
……
夜,沉而寂静。
位于京都西方的一处林子里,突然响起了匆促的脚步声。
一群黑衣蒙面人挟着一名衣衫偻烂的男子,向着林子外仓促地逃离。
男子满身是血,奄奄一息,一群人身后,有火把亮了起来。
“快,往那边跑了。”有人大喊,火把将林子照得亮堂了些。
一名黑衣人问着另一名,“少爷,我们怎么办?”
林子前方突然出现一条深沟,后方,有人在追。
秦以凛一张俊脸都掩在黑巾之下,闻言,看了一眼那名浑身是血的瘦高男子。
“战!”他冷冷地撂下了一个字。
周围的黑衣人,是他花光了银子请来的。
个个出身草莽,一身匪气。
若今夜与身后那群人交了手,怕明日出城便成了难事。
可他已经顾不上许多,与小娘的十日之约,已然到了。
……
苏欣这一等,又是几日,直到燕云帆家的孩子也过了满月,她便一刻也坐不住了,不顾众人的劝阻,安排好庄子里的事,马不停蹄的赶往京都。
另一方。
秦以凛与黑衣人已经分道扬镳。
他跟全景都是一身贫民装扮,盘旋在京都的城门门口。
来往行人被一一盘问,查的很严,说是将军府里丢了重要的东西,乃是秦侯爷要送给德妃的寿礼。
全景望着卫兵又将一辆马车拦了下来,压低声道:“少爷,我们怕今日也出不了城。”
更何况,他们还带着张奶娘的儿子于东,对方虚弱至极,正被暂时安放在一处客栈里。
秦以凛身上有伤,喉咙也有些发痒,他咳了咳,“联系季伯父吧,此事,怕要拖累他了。”
同时,他也不明白了,只是一个东哥,将军府为何要如此大费周折?
可惜,东哥被人割了舌头,就算他身体康健,也……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秦以凛那方,联系上了季员外,住进了他安排的小宅院里,刚时,他知道了苏欣即将抵京的消息。
他心里骂了苏欣一声“胡闹”,却也心知木已成舟,只能等她来了再做打算。
而苏欣这方,终于在第四日的早晨,抵达了京都。
苏欣的马车进了城,她撩开布帘子,就见等待出城的人群里,有人正踮脚张望着。
那人是季员外的心腹管事,也曾跟着季员外到过庄子上几次,待看见苏欣那辆马车前头坐着顾叶时,他急忙走了过来。
“顾捕头。”张管事对着顾叶低声开口。
顾叶抬手制止了他的话,马车后方,苏欣也放下了布帘子,淡声道:“劳烦管事带路了,详细的,我们到了地方再说。”
张管事急忙上了马车,马车徐徐而行,半晌后,停在了一座小宅院的门口。
苏欣望着眼前的宅子,心里有些不解,回眸望向张管事时,只听他说:“少夫人想见的人,就在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