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很懂。”顾言然弱弱地回了他一句。
“算了,你有事的话就先走吧。”温言之也没有让她继续留下来帮忙的想法。
“我……”本来想说没什么事情的,可她也不知道留下来做什么,怕是还会帮倒忙,“那我先走了,有需要找我。”
顾言然摘下手套和口罩,打开门前看了一眼温言之,见他低头忙碌着,她也不好意思再出声打扰他,轻轻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里头的温言之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抬起头,看了眼她离开的方向,继续埋头工作。
这两天天气冷,顾言然戴上帽子压住头发,遮住了右脸,叫了辆车。
“姑娘去哪?”
“去城南的浮云阁。永宁路那边。”
“好。”
有一年时间没有回来了,城中多多少少都有了些许变化,这座城让她感觉少了许多历史的沉淀味。
而那城南的浮云阁十几年如一日,坐落在那,傍水而建,浮云阁是一家茶馆,茶馆的茶香让许多人流连,但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是,再往那茶馆里面走,是一处小型的瓷窑,对外叫“异香坊”,不知道的人,听这名字,大多会以为这是个手工制香坊。
实则不然,老板说,每一份不同的火候烧出来的瓷都会有不一样的香味,更何况加上不同的香草烧制,瓷中会透出暗暗的草木香,再混着不同的茶香,那味道更是迷人。
她不烧瓷,但这些年来南京时,总是会来这边拉胚、刻花和上釉。
出租车停在离浮云阁百米远处,她便下了车,远远地便看见一个人站在门口,朝着她所在地方向看来。
第12章 饮桃花酿
“哟,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啊。”他双手抱臂倚在墙边。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她朝他笑了笑。
“今日一早,我便算了一卦,知有贵客,便早早在此等候。”他站直身子,给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言然被他逗乐,跟着向里走去。
今日茶楼里空荡荡的,想来是今日是元宵的原因,也没什么人来茶楼,倒是让傅歅闲得慌。
“爷爷念叨你许久了,你个没良心的,也不来看看他。”傅歅走在前头,带她进了一个雅间。
“客官,上什么茶?”傅歅微俯下身,全然一个茶馆小二。
“好了,正经些,今天就不喝茶了,还有事,下次来。”
傅歅立马不开心了,站在她旁边,“难得来一次,也不陪我喝杯茶,十年的交情了,你好意思吗?”
言然知道他的性子,知道他只是嘴上说说,心里断不可能真的怨她的,“爷爷呢?”
“在后头呢,带你过去。”
两人走出雅间,在廊道里拐了又拐,来到了异香坊。
只见一个上了年纪却又精神奕奕的背影。
“丫头来了啊。”
“爷爷的耳朵真好,大老远我还没说话呢,您就知道我来了。”言然抛下傅歅快步走过去。
看到他正在给一瓷杯上釉色,她弯下腰来仔细看着。
“看看,怎么样?”傅老爷子转头看向她,让她瞧自己手中的瓷杯。
“花式还不错,可这釉色感觉还差点火候。”言然用手指虚指了几个地方。
傅老爷子见她毫不客气地指出不妥,也没有生气,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前两个月见到一种黛色,觉得配白底瓷器甚是合适,等我回去了,把手边的那副图寄来给您瞧瞧。”
“好好好,你说好,我相信定是极好的。”傅老爷子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身来,擦了擦手,“给你留了两个好东西。”
顾言然眼睛一亮,她知道那是什么,但还是激动地跟了过去。
“喂喂喂,你们是把我忽视彻底了啊。”傅歅一直站在一旁,看着面前的两人一人一句的交流,自己半个字也插不上。
傅老爷子不理他,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两个锦盒。
言然接过锦盒,“我就知道还是傅爷爷对我好。”
顾言然打开一个锦盒,里面盛放着一只河灯。
河灯做的是她喜欢的莲花灯,里头的蜡烛雕刻成了莲蓬的形状。
这是廖先生的手艺,廖先生祖上是做宫灯的,56道工序传了百余年,一点都没有缩减,现在手工的宫灯师已经不多了,廖先生是宫灯的艺术传承人,这些年来,她一直会在这日放河灯,也一直都是傅老爷子帮她找廖先生给她做河灯。
廖先生脾气有点古怪,从不接私活,但是傅老爷子那还是给几分面子的。
“谢谢爷爷,也替我谢谢廖先生,真是麻烦他了。”她合上锦盒,抱在怀中。
“哼,跟我假客气什么。”傅老爷子走到刚刚的位置又重新坐下,“要是真要谢我,等等留下来陪我吃顿饭,让傅歅多做几个菜。一年不见了,你要是再敢推脱,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啊。”
言然笑了笑,看了眼旁边的傅歅,“好,肯定留下来,那就麻烦傅大厨了。”
傅老爷子瞥了眼傅歅,立马转换了语气,不耐烦道:“你还杵在这做什么,还不去准备。”
“得得得,我瞧着言然才是您亲孙女,我怕是你捡来的吧。”傅歅朝傅老爷子和顾言然笑了笑,抬步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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