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着耳朵,瓷牙咧嘴,看起来和阮廷琛的关系很是要好。
宋晚薇凝视着阮俊彦,眼眶里一下子就蓄满了泪。
她曾经无数次想象过他的样子,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浓眉黑发,很像爸爸。今天见到,果真是这样,和她梦里的所差无几,明明有六年没见过,却有一种日日都在身边的熟悉感。
对不起宝宝,妈妈回来了。
“你好啊。”
她试探着冲他挥手打招呼,言语里带着哽咽。
他的耳朵还被阮廷琛攥在手里,因为疼,小小的五官全部皱在一起。
“还不快放手,美女姐姐和我打招呼呢!”
阮俊彦在阮廷琛的大手上拍了几下,阮廷琛看了眼宋晚薇,哼了一声之后,很给面子的松了手。
“姐姐,你好啊。”
他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把手背在后面,学着大人的样子和她打招呼。
阮廷琛歪头看他,不大高兴:“叫什么姐姐,叫阿姨。”
“才不要。”阮俊彦没回头,继续盯着宋晚薇,问她:“美女姐姐,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血缘真的是世界上最神奇的存在,即便她和阮俊彦之间有着六年的空白,但她熟悉他,他也熟悉她。
“这都是谁教你的,你给我过来!”
阮廷琛看不过眼,一把把他拉了回来,皱着眉头:“这是给你请来的营养师。”
“叫我阿姨吧。”
宋晚薇蹲下身子和他讲话,才发现他已经长得比她半身要高了,当初走的时候,他还是小小的一只,只会躲在襁褓里冲她笑,连她离开的时候,他也毫不知情地笑。
“这是我的女儿,叫宋糖糖。”
她把宋糖糖拉过来,憋着眼泪,三人明明面对面站着,她却没有办法开口说她是妈妈。
“我今年六岁了,你几岁呀。”阮俊彦看着宋糖糖,眸子里写满了善意和喜欢。
气氛陡然温馨起来,看得阮廷琛连身上的冷气都被压下去了几分,一家四口的样子,仿佛也不是他想象的那么乱七八糟。
到底是这个女人足够特别,还是宋宝珠那个女人足够讨厌,他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分不清楚。
宋糖糖对上宋晚薇的目光,再转过头看阮俊彦的时候哦,圆圆的杏眼里闪烁着机灵和狡黠:“我今年四岁了,我可以叫你哥哥吗?”
说罢,宋糖糖伸出自己笑笑的手,搭在阮俊彦的胳膊上,不等他回答,又补了一句:“哥哥好。”
阮俊彦被哄的心花怒放:“既然你是我妹妹,我可以把我的爸爸分给你!”
这样的大方让阮廷琛摸不着头脑,但又莫名觉得多个宋糖糖这样的女儿还不错,想要捏他耳朵的手伸出又缩回,反反复复,只能作罢。
“那你们现在先在这里住下,需要开始工作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天色已经很晚了,再继续放任这个小鬼呆在这里,他怕不是要聊到明天去,思及此,阮廷琛都觉得头疼,冲宋晚薇点头示意,拎着阮俊彦走了出去。
“宋糖糖!”
房间的大门一关,宋晚薇就对着宋糖糖冷冷开口,她真的一点也不听话!把那个老男人惹怒了或者让他发现什么端倪,他们母女彻底完蛋!
“晚安妈妈,我先睡觉了!”
宋糖糖一溜烟从宋晚薇的眼皮子底下跑走,宋晚薇转头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叹了口气,很是惆怅,俊彦,妈妈回来了。所有伤害过她的人,她真的回来了。
阮廷琛带着阮俊彦回到阮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阮家还是灯火通明,照得外头的院子都有些刺眼。
“老头,你太难了。”
阮俊彦似乎已经能够预料到接下来的腥风血雨,同情的看了一眼自家的爹,阮廷琛冷哼一声,迈开腿走了进去。
他说的没错,大厅的正中间坐着一脸怒气的阮老夫人,见他回来,她的目光陡然变得锋利,直挺挺地看着他。
“你怎么才回来?”她的声音怒气冲冲。
阮廷琛不置可否:“去处理了点事情。”
这句话毫不意外地成为了点燃导火线的那束火光,阮老夫人气的一下子站起来:“你大晚上的去酒店干什么?还把衣服带到酒店去换?你做的这些事情像话嘛!”
“随你怎么想。”阮廷琛在这样的拉锯战里已经很累,不想与她多做纠缠。
“老夫人,您别生气,廷琛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要不是边上突然发出这样娇滴滴的声音,阮廷琛压根都没有注意宋宝珠还坐在角落里。
他刚要讲话,阮俊彦就先开口了。
“我爸爸做什么又不关你的事。”
阮俊彦走到前面,看着宋宝珠的眸子里装满了厌烦,他瞪着圆圆的眼睛,把阮廷琛发脾气的样子学了个十乘十。
宋宝珠气的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她苦心经营了六年,六年来来回回往阮家跑,连一个孩子都拉拢不住。
“俊彦,怎么能这么没有礼貌,快给阿姨道歉。”
阮老夫人见是阮俊彦在说话,语气都缓和了几分,好声好气的哄他。
“奶奶,我想去睡觉。”
他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放软了声音,阮老夫人马上换了一副表情,慈祥地拉着阮俊彦:“困了吧,走,我们睡觉去。”
“那我也先回去了。”阮廷琛淡淡开口。
“你回哪去,你给我住下!”
阮老夫人的语气不容置喙,阮廷琛懒得辩驳,转身上楼了。
浴室里全是蒸腾的雾气,阮廷琛的躺在浴缸里,水没过了胸口,精壮的胸膛因水温高的缘故有些发红,他闭着眼,脑子里的那双眼睛,和今天车上对上的那双,莫名其妙的重合在了一起。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整理好心绪,从水里站了起来,随手取了浴巾围在腰上,打开了浴室的门。
卧室里传来刺鼻的香味,让阮廷琛忍不住地开始皱眉头。
他的房间从来不会有这种奇怪的味道,到底是哪个的胆大包天的敢往他的房间喷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