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没过几秒他便又发来一条消息,写道:蔚总对你重情重义,即使以后分开,应该也会向你倾斜资源。视帝你已经得到了,以你演戏的天赋,影帝的奖杯也迟早能拿到手,我很期待那一天。
我心下笑笑。
从前,蔚先生作为金主,虽然和我社交软件上的聊天十分简洁,面对面时话也极少,但我们两个见面却很频繁。这才导致只一个多月的疏离,就让经纪人健哥都感受到了风雨欲来。
不过猜测只是猜测,或许蔚先生的确只是忙碌呢?
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思及此我信息安抚经纪人道:我知道,别担心。我也很期待拿到奖杯的那一天,在那之前还要麻烦健哥鼎力相助。
想了想,又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包。
很快,岳健也发送了一个开心的表情。
放下手机,我继续和小戴一起收拾行李。
小戴似乎沉默了一段时间,我叠衣服太投入没有发现,直到快收拾好的时候,小戴小心翼翼地问我问我:“吱吱哥,健哥说了什么啊,是工作上的事吗?怎么感觉,怎么感觉你的表情有点难过呢……”
我一愣。
片刻后才调整好情绪,对她笑笑,否认道:“没什么。”
怎么会难过呢,就是有些怅然罢了。
对过去,对未来。
第3章 蔚先生
杀青宴上,主演全都到齐。
导演坐在主位,男女主分别坐在他左右两边,其他演员们按照番位依次坐下,因此我坐在了男二柳暄的边上。
柳暄是今年正当红的流量小生,出道时间不长粉丝却颇多,唱跳出道后转而演戏。据说身后有资本运作,所以参演第一部 戏,就能在陈导的电影中演男二。
陈导对演员的要求很高,可还是迫于无奈收下了柳暄。
无奈柳暄第一次演电影又不努力,演技一塌糊涂,还有拍什么都想用替身的毛病。这导致陈导在拍摄过程中却总是控制不住暴脾气,将他骂的狗血淋头。
以上都来自于胡泽良所言。
作为男三,我和柳暄对手戏不多,对他不太了解。
这次坐在柳暄身旁,只觉得他不易相处,有些浮躁。
酒宴势必要喝酒,我的酒量还可以。
记得去年有一次喝多了,蔚先生还生了气,说我不会照顾自己,让我以后看见酒就全拒掉,有人敢有异议就报他的名字。
蔚先生因应酬需要,若是遇上辈分太高的,年龄压在那里,叔叔伯伯甚至爷爷一辈一张口,他自己都有推拒不掉、喝得烂醉的时候,却让我不管是谁敬酒都直接推掉,后果他来承担。
我自然不能这么做。
于是我慢慢学会了躲酒、控制酒量,且会在酒宴前提前喝下醒酒的药。
因此几圈下来,并未有任何不适。
但躲酒的第一要义,是即使无事发生也要装作不胜酒力。
随着演练次数增加,我这方面的演技逐渐炉火纯青,而屋内暖气烧的足,“脸红”也是手到擒来。
迷蒙着眼,醉意朦胧地拒绝了第三个人的酒之后,胡泽良走到了我旁边。
“何枝?”他叫我。
我听得清楚,含糊回答:“嗯,良哥,真的、真的不能喝了……”
胡泽良笑笑:“没让你喝,就是想找你聊聊。”
“聊、聊什么?”
“瞎聊,”他故作轻松,玩笑般说,“比如夸夸你很好看什么的,你看咱们剧组里,哪个不喜欢你?”
“还真有……”我顿了一下,礼尚往来道,“不过良哥也很帅气。”
他接着说:“又比如,你的理想型什么的。”
这次,我没有说话。
片刻后,他又逗乐道:“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我不自觉眯起了眼。
这次我确定他不是在玩笑。
于是我也故意用叹惋的语调,咕哝着与他做戏:“很……很遗憾,没有呀。”
他继续问:“真的不考虑考虑?”
我眼虽朦胧,语气却认真起来:“大可不必。”
他行为越来越明显,我大概猜到了他的意图。如果无法打消他的念头,那么我将要和这位“还不错”的前辈分道扬镳,日后尽量避免碰面。
大概看出了我其实清醒,许久之后,胡泽良笑了。
“那好吧。”他耸耸肩,举杯说,“日后有机会再一起合作,我很看好你。”
这杯酒,我不得不喝。
为了我们彼此心照不宣的“了断”。
片刻后,女主演陶诗走了过来与我们寒暄,将不尴不尬的氛围冲淡。
就在这时,包厢内传来一阵骚动,身边的演员们也开始窃窃私语,全都朝包厢门口看去,一副有大人物过来的阵势。
就连导演和制片人也站起了身。
我也站起身,顺着大家的视线往门口看去,抬头便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眸之中。
蔚先生的奶奶是位美丽的法国女士,因此他双眼的颜色并非纯粹的黑或棕色,而是像夜空般的墨蓝,光下仔细分辨,似乎还有些偏绿。他来时风尘仆仆,刀削般的眉宇间轻皱,似裹挟着外面呼啸的冷风,认真看向你时深情如海,无限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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