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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去宁王府做针灸时,除了宁王与宁王妃,那个赵郎中果不其然也守在一旁,也不知是老王妃还不放心,还是如何,她竟然让碧溪也在旁边盯着。
    夏禾自认脾气还算好,这次却也不由心头火起,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顾飞璟不知内情,以为赵郎中是华择的人,还低声跟夏禾开玩笑道:“你舅舅手下怎么也会有这种呆头呆脑的人?”
    夏禾没有理他,道:“趴好。”
    顾飞璟微楞,虽然看出她心情不好,却不知原因,只得听话地赶紧趴好。
    陈老替顾飞璟把脉,默了默,将针袋铺好,对夏禾道:“今日请少主按照老夫的指示下针。”
    夏禾没有多想,点点头。
    陈老念出下针的穴位,夏禾沉着下针,赵郎中奋笔疾书记下陈老的话,进行到一半时,夏禾诧异的咦了一声,抬头疑惑地望向陈老。
    知晓她发现了异常,陈老眼底闪过赞赏,道:“无需担心,按老夫说的去做便是。”
    夏禾默了默,心想陈老没有理由害顾飞璟,便点点头继续行针。
    走完一套针法,夏禾抹了把汗站起身。
    陈老望向深思的赵郎中,道:“都记下了?”
    赵郎中还在琢磨研究,闻言拱手道:“不劳先生费心,在下都记住了。”口气颇为得意。
    “是么。”陈老似笑非笑。
    碧溪递给夏禾一杯茶,欢喜道:“有劳夏小姐了,今后就不必劳动您了。”
    她自然高兴得很,老王妃已经决定将她送给世子了,若是世子的病能治好,她可就要飞上枝头了。
    夏禾没有接茶,笑了笑,道:“茶就不必喝了,我本就打算今日过后不再来施针。”
    闻言,顾飞璟诧异地抬头,皱眉道:“怎么回事?”语气中隐隐含着怒火。
    碧溪上前替他拉了拉被子,巧笑情兮道:“世子,人家夏小姐是姑娘家,怎么好意思为你个大男人针灸,以后就由赵郎中代为替你行针。”
    她一句话不提老王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夏禾为了名节,不愿为顾飞璟针灸。
    顾飞璟却是了然于胸,眼底窜起怒火,低喝道:“滚开!”
    碧溪一怔,战战兢兢退到一旁。
    到底是老王妃的人,代表的是老王妃的面子,见状,宁王不悦地皱眉,斥责道:“不要胡闹,这是为了夏小姐的名节着想。”
    “着想?”顾飞璟冷笑,一骨碌爬起身,道:“在请小禾来替我治病之前,你们怎么没有为她着想?在拿到治病的方法后,你们就找诸多借口翻脸不认人,你们这是请人帮忙的态度吗?我简直为你们感到羞愧!”
    宁王被驳得面上臊红。
    夏禾皱眉,按了按他的肩膀,道:“快趴下,会走针。”
    “这病我不治了!”顾飞璟甩开她的手,愤愤道:“他们想要的不过是子嗣,并不是我,既如此,他们不为我着想,我为何还要为他们着想?”
    “你!”宁王低喝一声,只是他心中有愧,说不出斥责的话来。
    就在宁王气恼又讷讷无语之际,夏禾低斥道:“休得胡言!想想你从小到大所享用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
    顾飞璟一怔,咬牙道:“他们不该这样对你!”
    “所以以后我不会再来,这就是我的反击。”夏禾挑眉,将针袋卷好,放进药箱里。
    宁王愈发觉得羞愧,极力解释道:“夏小姐请不要误会,本王并无他意,只是为了夏小姐的名节……”
    夏禾抬手制止他未完的话,道:“王爷,我是一个女人,但在给顾飞璟看病时,我只是一个大夫,如果因为病人是男人,我就拒绝医治,那我根本就不配行医。”
    她微微敛首,对陈老道:“先生,我们走吧。”
    陈老点头,两人收拾好药箱,径直离开。
    “夏小姐,陈先生请留步!”宁王想要挽留。
    陈老突然转身,朗声道:“赵郎中,老夫劝你一句,还是不要淌这滩浑水的好,不然丢了性命,就太冤枉了。”
    说罢,他大笑着与夏禾一同出了门。
    赵郎中神色微变,见状,碧溪马上安抚道:“先生不必听他危言耸听,他这是担心你抢了他们的功劳。”
    话音刚落,顾飞璟怒喝:“都给我滚!”
    碧溪被吓得浑身一震,慌忙垂下头,眼底却闪过一丝不屑。
    始终沉默不语的宁王妃瞥了碧溪一眼,上前拍了拍顾飞璟的肩膀,道:“先不要乱动,一会让赵郎中替你取针。”
    顾飞璟挥开她的手,道:“你们都出去,我谁也不想见。”
    说着,竟然要自己取针。
    “你在做什么?”宁王大喝。
    宁王妃按住他的手,第一次对他沉下脸,道:“小禾辛辛苦苦为你施针,你这是要白费她的苦心吗?”
    随即缓和了神色,低声在他耳边道:“这次先依了你祖母,下次针灸时再说。”
    顾飞璟怔了怔,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放下了手。
    见状,以为宁王妃将他劝好了,宁王与碧溪都松了口气。
    去向老王妃回报时,碧溪故意省略了夏禾的话,还将夏禾形容成了没有气量,心高气傲的无能大夫,说被她一激就气冲冲走了,听得老王妃开心得不得了,大大夸奖赏赐了她一番。
    “以为口头上说没有要求,就能骗过老身了?还不是想之后打着名节受损的借口,赖上我的乖孙,想得美!”老王妃得意地冷哼,对碧溪道:“你可要好好准备准备了,等世子的病一好,我立刻让他给你开脸。”
    “谢老王妃。”碧溪喜气洋洋地福身。
    老王妃笑得开怀得意,只是十日后,她却笑不出来了。
    赵郎中不敢置信地再次替顾飞璟把了次脉,跟之前的一样,依旧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
    “不应该啊。”抹了把额上的冷汗,赵郎中着急了,道:“是不是这法子本身就不对啊?”
    顾飞璟面无表情地斜他一眼,道:“不要把自己的无能推到别人身上。”
    赵郎中一噎,不满地辩解道:“在下是按照那位小姐的针法为世子施针的,且世子喝的也是之前的药,如今没有成效,怎么能算是在下无能?”
    宁王妃道:“是不是有哪里记错了?”
    宁王附和地点头。
    其实不用把脉,就连他也看得出这十日飞璟的病没有任何起色,因为单是脸色,就没有第二次施针后好。
    “这……”赵郎中不确定地沉吟,他还真不敢说没有记错,因为那确实是一套很复杂的针法。
    顾飞璟冷笑,道:“他没有记错针法,只是用错了针法。”
    “世子此话何意?”赵郎中诧异道。
    “因为小禾第一次跟第二次给我针灸的针法,根本就不是同一套针法,这样说你懂了吗?”顾飞璟嘲讽地勾起嘴角。
    赵郎中脸上一白,这才算明白了陈老留下的那番话的含义。
    宁王大骇,厉声道:“你早就知道了?为何不早说?”
    顾飞璟挑眉,漫不经心道:“我说了我不治了啊,是你们非得逼着我治,现在白费了功夫,还来怪我?”
    “你!”宁王气得差点吐血,想到夏禾说过不会再过来为顾飞璟治病,他眼前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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