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颜心中又酸又涨,哭喊:“就是因为你们都这么护着她,她才会肆无忌惮!我不管,我一定要让她血债血偿!”
“够了!”这次是夏永淳开口,皱着眉沉声道:“你若真心为你姨娘着想,就不要再大吵大闹,是非黑白,我自然给你一个公道!”
夏颜咬牙,冷哼一声偏过头,道:“我不相信你们,你们一个两个都护着她,就算知道她是故意推姨娘下水,你们也不会罚她,所以我要去衙门报案!”
夏禾一直沉默不语,听到这句话终于开口,淡淡道:“好,见官就见官。”
夏颜没想到她会如此干脆,心里不由得开始打鼓。
闻言,老太太心里松了口气,拉住夏禾急声问道:“小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夏禾安慰地拍拍祖母的手,柔声道:“祖母不要着急,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
“我怎么能不急!孩子保不保得住还不知道呢!”老太太跺脚。
夏禾抿了抿嘴角,道:“急也没用,姜氏的孩子已经保不住。”
老太太眼前一黑,险些晕倒,被夏禾及时扶着。
夏禾吩咐翠喜先送老太太回房休息,老太太执拗道:“你弄清楚事情真相,我是不会走的。”
众人无奈,只好先扶她到一边坐下。
而这边,听闻孩子保不住,夏颜再次大吵大闹起来,扑到夏禾身上就是一顿乱抓乱踢,怒骂:“你这个凶手,刽子手!你赔我的弟弟来!”
夏禾皱眉,并不还手,只是将夏颜的手隔开。
见状,夏莲跟夏冰忙上前将夏颜拉开,“住手,你疯了吗?”
青萍跟红芝也冲过去,护着夏禾,怒道:“你少血口喷人!明明是姜姨娘自己跳下去的,我们看得清醒楚楚!亏小姐还救了她,你们简直忘恩负义!”
夏颜被夏莲夏冰紧紧拉着,根本挣脱不开,闻言冷笑道:“夏禾你养的好狗,恐怕就是你杀了人,她们也会说那人是自杀!”
“你胡说,我们没有撒谎!”红芝急声辩解。
“是不是在撒谎你们自己清楚!”夏颜高喊,咬牙切齿地怒瞪着夏禾。
白雀肃然道:“我们扪心自问,无愧于心。”
双方各执一词,竟争执不下,苏氏被吵得心烦,不悦地皱眉,低喝:“都住嘴!”一个眼神,就让白雀四人乖乖闭嘴退下。
夏颜又是一声冷笑,嘲讽道:“看来这四条狗不是夏禾养的,是太太你养的。”
苏氏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冷声道:“你现在的样子才最像一条疯狗。”
夏颜骇然瞪大眼,竟无力反驳。
这时,大夫从里间出来,夏颜连忙挣开夏莲夏冰的手,跑过去急声问道:“我姨娘怎么样?”
大夫连连摇头,虽然什么都没有说,意思却很明显。
众人都觉得心头一沉。
“有劳大夫了。”夏永淳艰涩开口,虽然他很烦姜氏总是拿孩子要挟他,但那毕竟是他的亲骨肉,心里还是在乎的。
大夫摆摆手,提着药箱就要离开。
“等一下。”夏禾突然开口,将人拦下,沉声问:“你就是一直给姜氏看病的大夫?”
身着长褂的大夫目光闪躲,应道:“是、是的。”
“那你可知姜氏一直胎息不稳,有流产之兆?她那些保胎的药都是你开的?你可知那些药吃多了会伤身?”夏禾声音变冷。
大夫额上冒出冷汗,声厉内荏道:“你个姑娘家知道什么?我开的都是最普通不过的安胎药,而且里头那位太太哪有什么流产的征兆,你别胡言乱语,诋毁我的医德!”
夏禾冷笑,道:“像你这种认钱不认命的人,有何医德?你可知她那孩子本是保得住的,但因为你胡乱用药,别说是孩子了,大人也会垮掉!”
闻言,众人大惊,愈发弄不清楚情况了。
夏颜浑身一震,只觉胸口锥心刺骨般难受,痛得她险些站不稳。
果然,果然孩子是保得住的!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只能沿着眼前的路继续走下去。
夏颜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悲痛。
“你、你胡说!”大夫已经紧张到口齿不清,眼见着他就要顶不住夏禾施加的压力,夏颜拽过夏禾,大叫:“你休想栽赃给别人!姨娘一直好好的,怎么可能胎息不稳?别以为学过几天医术,就把自己当神医,你有证据吗?”
夏禾皱眉,望进她眼底,冷然道:“我早就劝你收手,是你自己不听,现在用这种绝望的眼神看着我有何用?”
夏颜慌乱地移开视线,却还是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
此时此刻,她已经无力再隐藏内心的悲痛。
夏永淳上前将两人拉开,厉声道:“有话出去说,现在不能打扰姜氏休息。”
夏颜狠瞪夏禾一眼,松开手。
苏氏道:“还是先进去看看姜氏吧。”
夏永淳点头,顿了顿,问:“你要进去吗?”
苏氏摇头,道:“我就不进去了,估计她现在也不想看到我。”
夏永淳无奈叹了口气,让人将那个畏畏缩缩的大夫看牢,随即转身进了里间,夏颜忙跟上去。
里间卧房内,姜氏苍白着脸,睁着眼呆愣愣望着床顶,连夏永淳跟夏颜进来了都没有发现,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
夏永淳只以为她是打击过大,柔声安慰了几句,便出去了。
夏颜握着亲母的手,泣声保证:“娘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夏禾付出代价,不会让你白白受苦的。”
听到夏禾的名字,姜氏呆滞的双眼总算有了反应,她转动了一下眼珠,唇微微蠕动,吐出两个字:“夏禾……”
见她终于有了反应,夏颜喜极而泣,愈发努力地保证:“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娘的意思,我不会让娘失望的!”
走到这一步,她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松开亲母的手,夏颜擦干泪水,收起所有悲痛难过,起身一步步坚毅地往外走,姜氏张嘴想叫住她,却因为太过虚弱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眼角滑下凄楚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