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保就不保呗,反正不是我的脑袋。”夏禾满不在乎,从书堆里抓过一本医书,翻到折起来的地方,开始做记录。
“祖宗!”传旨公公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白雀送茶点过来,好心劝道:“公公还是省些气力吧,您现在说什么小姐都听不进去的。”
传旨公公捶胸口,哭道:“咱家当初还认为这是个好差事,简直愚蠢至极!”
白雀忍俊不禁,安慰:“公公坐下喝口茶吧,这可是翁主自己做的茶,外面可喝不着呢。”
“喝茶喝茶,一肚子的火就是喝圣水都不解气!”传旨公公跺着脚冷哼,却还是抓了茶一口灌进嘴里。
一杯茶下肚,再一咂巴嘴,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开了,传旨公公好奇道:“这是什么茶,咱家竟从未喝过。”
“花果茶,用晒干的果子跟花瓣泡制而成,美容养颜的。”白雀笑道。
“好东西啊!”传旨公公大呼,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兴致勃勃道:“给咱家匀些出来,咱家要带回宫里喝。”
他早就听说长清翁主医术高超,手下出的都是好东西,今儿个遇上了,他自然不能放过。
夏禾笑瞥他一眼,对白雀点了点头。
白雀会意,福身道:“奴婢这就去给公公准备。”
传旨公公乐得合不拢嘴,也不着急了,坐下慢悠悠品茶。
这一坐,又是半日,传旨公公吃饱喝足,还跟丫鬟们聊热络了,夏禾放下手里的书,就听到他在吹嘘自己在宫中如何受宠,如何威风,那牛皮吹得是当当响。
笑了笑,夏禾起身伸懒腰,活动活动筋骨,听到这边的动静,传旨公公收了声,弯着腰小跑步到她跟前,涎着脸道:“翁主,咱们何时启程啊?”
“啊?哦。”夏禾故意装反应慢半拍,扭着脖子漫不经心道:“看心情吧。”
“别啊!我的小祖宗!”传旨公公又叫上了,尖利的声音简直是魔音。
夏禾捂了捂耳朵,打手势让他暂停,道:“你别急,我就是在为进京做准备。”
传旨公公一脸怀疑,一脸你别骗我的表情。
夏禾只好耐心给他解释:“皇上让我入宫陪伴太后,不就是想让我替太后治病么,我已经大致了解太后的病情,这些天就是在查找治疗的方法。”
“当真?”传旨公公将信将疑,道:“那翁主可找到法子了?”
“暂时还没有。”夏禾揉了揉额角,皱眉道:“这世上的疑难杂症太多了,太后的病也有可能是新的病症,想要找到治疗之法,并不容易。”
传旨公公刚想说能不能回宫再慢慢研究,却见她身子一晃,倒在了桌上。
“翁主!”
“小姐!”
草叶庐瞬间翻了天了。
一阵兵荒马乱,草叶庐里站满了人,杨大夫几乎是被抬进门。
抚了抚长须,杨大夫收回手,在众人炙热的目光下,道:“积劳成疾,不妙啊。”
闻言,众人齐齐露出震惊之色,老太太更是晃了晃身子。
“这、这下可怎么办啊?”传旨公公六神无主地望向顾飞璟。
顾飞璟一脸肃然,道:“翁主现在怕是无法赶路了,只能向皇上说明实情,请皇上允许翁主痊愈后再启程。”
“可太后……”传旨公公迟疑道。
“就是为了太后,小禾才会变成这样,就算她撑着病体进京,也无法给太后看病!”顾飞璟怒吼。
传旨公公瞄了眼夏禾苍白的脸色,不敢说话了。
“小禾需要静养,大家都出去吧。”苏氏在床头坐下,满眼心疼地抚开她脸上的发丝。
杨大夫道:“我这就给夏小姐开几副调养身子的药,切记不可再让她劳累。”
“有劳大夫了。”夏永淳语气沉重,做了个请的手势,与杨大夫一同出了门。
见状,其余人也都忧心忡忡地告辞离开。
待所有人都离开了,夏禾一骨碌翻身坐起,往外探头看了看,低声道:“都走了吧?”
苏氏笑嗔她一眼,道:“你还真是什么法子都想得出来,竟然装病拖延进京的时间,若是让皇上知道,小心他治你个欺君之罪!”
夏禾吐了吐舌头,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啊,我担心我不在四妹不愿上花轿啊。”
苏氏笑着摇头,欲言又止。
夏禾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握住她的手道:“母亲放心,太后不会有事的,我敢这样做,自然是有底气的。”
苏氏叹息着点点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太后这病不简单,我只是担心那些人狗急跳墙。”
夏禾笑道:“若真有人狗急跳墙,不就正好棒打狗头吗?且顾飞璟说了会请示皇上,若皇上不答应,我也只好带病上路了。而若是皇上答应,也就意味着皇上与我想的差不多,且早有打算。”
苏氏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是我考虑不周。”
“这是关心则乱,人之常情。”夏禾笑了笑。
苏氏舒了口气,道:“你这样一说,我也就放心了,行了,你赶紧躺着吧,当心赵公公去而复返。”
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苏氏话音未落,门外便传来青萍急促拔尖的声音,道:“公公,大夫说了我家小姐需要静养!”
这明显是在提醒房内的夏禾。
夏禾忙往床里一滚,卷着被子躺倒,苏氏手忙脚乱将被子盖好。
等母女俩收拾好表情,赵公公也跑进来了,大呼道:“太太,您快去劝劝顾将军吧,他竟然飞鸽传书皇上,要推迟回京的时间,这样太后该怎么办啊?”
苏氏不满地皱眉,道:“赵公公,小禾身子不适,你再这样大吵大闹,若是害她病情加重,你担当得起吗?”
夏禾配合地发出痛苦的低吟。
赵公公忙捂住嘴,压低声音哀求:“太太,您可是太后的亲外甥女啊,太后的命就抓在您手里了,您劝劝翁主跟顾将军吧!”
苏氏眼底闪过冷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