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却将她按在一旁的榻上坐下,随即蹲下身子,亲自去脱她右脚的鞋袜。
莫未浓吓了一大跳,“啊,娘娘你做什么?”好在她及时反映过来,否则都要直接拿脚将人踹出去了。
殿外的元瑾听到这话,眉头一拧,就要往里走去。
挡在宫殿门口的辅国公夫人忙劝道,“炎王殿下莫急,不会有事的,老身跟你保证。”
骆文渊也急忙抓住元瑾的肩膀,说道,“你放心吧,我母后没有功夫傍身,莫未浓身手了得,真要吃亏,也肯定不是她吃亏的。”
一旁的皇上目光冷冷的撇向他,“不孝子。”
“……”骆文渊摸了摸鼻子,他说的是实话啊。
三皇子最小,站在最前面,直接就钻过辅国公夫人的手臂下面,‘啪啪啪’的用力敲着门,“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莫未浓急忙回了一句,这才满脸怪异的看着皇后,“那个,娘娘,你脱我鞋子做什么?”
你是皇后啊,这帮人脱鞋子,是不是……不太妥当?有失身份啊?
皇后这才知道自己似乎有些吓到她了,她抿抿唇,说道,“你叫……未浓,是吗?”
“……是。”
“本宫只想看看,你脚底下,是不是有个刺青。”皇后对她轻声细语的,格外的友善。
莫未浓一愣,“刺青?”
“有吗?”皇后一脸希冀的看着她。
莫未浓抿抿唇,摇摇头。
皇后瞳孔一缩,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有些失神的坐了回去,“没,没有吗?怎么会没有呢?明明长得这么相似……”
“娘娘,我脚底下没有刺青,但是有个疤,我不知道这个疤痕有没有将刺青给覆盖。”莫未浓心跳的飞快,到了此时此刻,她若是还不明白皇后到底为何这般失态,只怕就真的是蠢笨至极了。
其实先前元瑾就和她说过,他怀疑她就是当年宫中丢失的小公主,但是……没得到证实,所以不好贸然下定论。
如今听到皇后如此急切的想要求证什么,她感觉元瑾的猜测已经差不多得到证实了。
她的身世……只怕真的,让人意想不到。
皇后一听她脚底下有个疤,眸子顿时一亮,忙急切的说道,“我能不能看看?”
“……好。”莫未浓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将鞋子给脱了,两只脚的鞋袜都脱了。
随后稍稍的抬起,脚底板果真有两个疤痕,看起来年代有些久了。
至于刺青,也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
皇后却在看到她脚趾缝一个微小的红痣时,忽然间泪如雨下。
“是,是,你是囡囡。你是我的囡囡,我的女儿啊……”
皇后猛地伸手抱住了莫未浓,瞬间泪崩痛哭了起来。
莫未浓被她紧紧的抱着,有些措手不及。但皇后的那句话,却清清楚楚的传入了她的耳朵里。
她怔怔的,心里的猜测得到证实,看着面前皇后完全控制不住的情绪,心里酸酸的,眼睛也酸涩的厉害,不知不觉,两行清泪也莫名的涌了出来。
“我……真的是你的,女儿?”
皇后抱着她连连点头,“是,你是,你是我的囡囡。我可怜的女儿,母后找了你十五年了,十五年……对不起,母后当年不小心把你给弄丢了,这么多年都没能找到你,让你吃了那么多的苦,囡囡,你原谅母后,好不好?对不起……”
她抱着她紧紧的,恨不得将她揉进了骨血里。
那份激动,比方才见到她模样时还要深刻几分。
莫未浓仿佛没有感觉痛一般,只是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她找到自己的母亲了?找到家人了?
她的母亲,不是传闻当中见不得人,身份低下没脸出现的人,而是高高在上,身份尊贵的大列国的皇后。
她的父亲,不是莫敬礼那个从未将她放在眼里的无能之人,而是有着九五之尊号令全国拥有无限权力的皇帝。
她的兄弟,不是从小就对她冷嘲热讽,不把她当成家人极尽欺负羞辱的侯府少爷,而是能让众人俯首称臣不敢无礼文武全才的皇子。
蓦然,莫未浓心底倏地涌上来一股委屈。想起在侯府当中受到的那些磨难,那些苦痛,那种人情冷暖和从未感受过的亲情,过往的那些生活,忽然那般清晰的在她脑子里呈现出来。
明明,经历过这些的并不是如今的她。
可是……她却感觉那么深刻强烈,那种委屈也越来越浓,让她哆嗦了一下唇瓣,硬是无法开口说一句话。
皇后抱着她哭了许久,却见她半晌不说话,终于泪眼朦胧的松开她。
见她一动不动的,心里更加难受,就像是被狠狠的揪着似的。
她摸了摸莫未浓的脸,说道,“你不说话,是不是在怪母后。也对,是母后的错,母后将那么小的你给弄丢了,你当初……你还流落到了大玄国,一定吃了许多的苦,我……”
“……娘娘。”莫未浓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可音调却还是在飘一样,她低声喃喃道,“你,当真确认,我,我就是当年丢失的那个,小公主吗?可是,可是我脚底下,刺青已经没有了。”
“你是,你一定是的,你脚底下原本刺青的位置,被疤痕覆盖了。但是你脚趾缝里,有一颗红痣,这个标志谁也不知道,只有母后清楚。更何况,更何况你和你外祖母长得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女儿?”皇后说着又悲痛起来,她看着莫未浓的那张脸,“你是我的女儿啊,我找了十五年的女儿。”
外祖母?
莫未浓愣了一下,“可,可我和辅国公夫人不像啊。”
“那是因为辅国公夫人并不是你嫡亲的外祖母,母亲真正的娘亲,早在母后九岁那年,就已经过世了。现在的辅国公夫人,是当年你外祖母身边的大丫鬟。只是嫌少有人知道,她不是母后的生身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