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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期望堂堂正正升职,不想干给纨绔子弟擦屁股的活儿。
    见到陆少爷时,对方的态度很是熟稔,仿佛相处过好几年,第一句话就是:有兴趣给我当助理吗?
    杨珂没答,陆轻璧又道:你先不用回答我,陪我去明天的酒会。
    陆轻璧告诉他爸陆建华,他想组建一支队伍,助理人选有了。
    不怕富二代挥霍,就怕富二代创业。名车名表尚且有价,创业无底洞投进去多少钱都不带回声。
    陆建华思考了三秒,却比陆轻璧上次跟他要钱买表更加痛快:可以。但能组建什么样的事业群,我不插手。
    言下之意,就是集团里的人才得自己挖,挖不动就是没本事。肯定有投机取巧之辈,看重陆轻璧的继承人身份,但真有本事的人谁愿意离开蒸蒸日上的事业群,去跟随一个学业繁忙的高中生小打小闹?创业一旦失败,少爷还是少爷,他们的原位置却早被其他人顶上。
    这些陆轻璧都明白。
    他让人调查了杨珂的背景,确认他的品性能力与上辈子所差无异,只是还缺乏锻炼成长,便第一个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杨珂的反应意料之中。
    两千万前期资金已经铺开,陆轻璧正好借这次酒会扩大规模。他运筹帷幄,游走于各金融巨鳄之间,以陆氏继承人为敲门砖,与他们攀谈。
    起先,那些中年人以长辈自居,客气地与陆轻璧寒暄,谈成绩、马场。陆轻璧转移话题很有一套,不消几句,便让年过半百的投资客面带思索地听他发言。
    杨珂不知道其他人什么想法,但大抵应该与他无异。他短短两小时就见识到了陆轻璧不逊于陆老总的城府和远见。陆轻璧拥有掌权者的自信从容,与他在S大宣讲会见到的人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的陆轻璧满心满眼都是台上的沈渠,看不出城府,甚至有点幼稚。两人的互动明显到杨珂都能看出一点端倪。
    陆轻璧发完商业书,两手空空,拉开一把椅子,要了一杯冰水。
    杨珂,你可以回答我了。
    杨珂对上陆轻璧的目光,觉得自己不用回答,对方已经知道他的答案,于是笑了一下。
    陆轻璧也笑道:其实今天有件事要你帮忙。
    杨珂心想,来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陆总的宏伟商业计划要率先实施哪一步
    陆轻璧抿了一口冰水,压低声音:你记得沈渠吗?
    记得。杨珂乍然明白,陆总创业第一步成家。
    陆轻璧颔首,压低声音:很好。我跟沈渠打了个赌,他输了,答应今天来酒会找我。具体是我喝了一杯加料的冰水咳咳,然后你扶我上楼开房,打电话给沈渠,让他过来照看我。
    杨珂垂眸看向陆轻璧手里的空杯:这杯水有问题?
    陆轻璧将杯子倒过来:没有。
    杨珂沉默了一下,问出关键问题:沈渠知不知道陆少是装的?
    陆轻璧眉梢一扬:知道。
    杨珂:角色扮演?
    会玩。
    陆轻璧好心提醒:真有这种事,你得送我去医院,通知沈渠的话,你可能会得罪未来总裁夫人。
    杨珂重重点头,夫人一看就是正经人,他会努力分清角色扮演和燃眉之急。
    考虑到杨珂将长期为自己办事,陆轻璧话说得半真半假,给他透个底:我还没追到沈渠。
    杨珂秒懂,在恰当的时候助攻,在恰当的时候消失。
    你去转一圈,等刘叔带沈渠过来。
    陆轻璧一杯冰水下肚,身体却因为即将发生的事热了起来。
    酒会不乏年轻男女参加,见陆轻璧独自在一旁休息,有意攀谈的妙龄少女提了提裙子,优雅地坐在陆轻璧旁边。
    你好,钱董事是我爸爸,刚才我看你们聊了很久
    代我问好。陆轻璧低头看手机,沈渠怎么还没到呢。
    他在酒店房间超大落地窗前准备了烛光晚餐,这次酒会的用度陆家有专人负责刷卡,一穷二白的陆轻璧趁机定了一顿好的。
    公费恋爱,沈教授没办法了吧。
    手机轻轻一震,刘叔说沈渠到地下停车场了。
    陆轻璧嘴角一勾,为了达到脸颊酡红的效果,默默憋气。
    肺活量太高,陆轻璧折腾了自己好一会儿。
    而这副默不作声脸红的模样在旁人看来,却像是因为身边这位女子,少年情窦初开。
    其他不敢上前的千金,看见被自家父亲盛赞的陆少因为钱小姐脸红,纷纷羡慕又嫉妒。
    谁能想到陆少这么纯情?不少人都诞生了我上我也可以的念头。
    纯情陆少本人毫无所觉,满脑子都是要不要趁机往沈教授衣服里摸一把?
    想摸沈教授的腰。
    看穿一切的杨珂心里暗道作孽,上前扶住陆轻璧:抱歉,让一让,陆少需要休息。
    沈渠在地下车库,电梯可以直升十九层,据说陆轻璧在那里。
    他穿着八十块买的不合身的黑色大衣只有假扮怀孕时需要大几号的衣服,地摊货就足够了。
    陆轻璧倒是非常热情地推销自己的外套,被沈教授不留情面地拒绝。
    地摊货有些土气,但沈渠穿着宛若民国学识渊博的贵公子,一张脸在黑色大衣的衬托下,在地下车库白得发光。
    他竭力压了压小腹,企图把布包按扁,看起来没那么夸张。
    一阵轰鸣声突然从车库入口传来,嚣张的跑车漂移而至,上面下来两个跟沈渠差不多大的男生。
    沈渠下意识避了避,不想被人发现端倪。
    哪里来的畏畏缩缩乡巴佬?一个高瘦的男生嗤笑着指着沈渠,不会是哪个三流传媒的小野模想趁机跻身上流?
    沈渠神色冷冷地瞥他一眼,不说话,绕到车子另一侧,让他们先上电梯。
    这一眼似乎激怒了瘦高男生,自己奚落的人没有露出臆想中的自卑难堪,反而一脸淡漠,好像在看小丑表演。他提高声音道:别用你那脏衣服蹭人家的车!
    刘叔关好车门,冷着脸:请你嘴巴干净点,向这位先生道歉。
    司机替人家说话,瘦高男自觉没脸,又拉不下脸道歉,又没说你。
    同伴扯了扯瘦高男的袖子:行了赵阳,再不上去酒会都结束了,跟一拉皮条的置什么气。
    刘叔骂了一声小兔崽子,要抓住这两人道歉。
    沈渠拦住刘叔: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赵阳骂骂咧咧地离开:我就是看不惯他那眼神,像不像我们每次找段凯玩,他爸看我们那表情,一个入赘玩意儿天天端着一张批脸,在段家有说话权吗?
    同伴哦了一声,笑道:你这是迁怒啊,确实有点像哈哈哈哈哈,下次再见到那小模特,让他给你笑一个。
    待两人进了电梯,沈渠走向另一个电梯口:走吧刘叔。
    刘叔默默记住跑车的车牌号,少爷要是在场,还不得跟他们干起来。
    沈渠想了想,陆轻璧确实有可能,于是道:别告诉他。
    这刘叔犹豫。
    沈渠:杂事太多,影响他学习。
    理由过于充分,刘叔一时失了声。
    不到一分钟,电梯升到十九层,沈渠面上镇定,心里打鼓,可能是刚才在车库遇见对的小插曲,令他潜意识觉得此行会有波折。
    踏出电梯时,沈渠有些腿软,他双手插在大衣兜里,假装是手将衣服撑大的。
    杨珂等候多时,宛若工具人:沈教授,陆总在里面,可能有些棘手。
    沈渠声如蚊呐,不好意思道:你在门口守着。
    按照小说里的剧情,接下来发生什么心照不宣。沈渠伸手抚上门把手,明明不会发生什么,他却窘迫得指尖颤抖。
    杨珂不是小说里经验老道的助理,心里肯定觉得他们很变态吧
    沈教授。杨珂想起陆轻璧意味声长的那句我还没追到沈渠,脑子一抽,刚才侍者理解失误
    沈渠脸色一变。
    下了真药。
    杨珂抬头看天,他不再清白正直了,他蝇营狗苟了,他昧着良心给陆总顶锅助攻了!
    什么沈渠按在门把手的指甲泛白,仿佛开门就会放出一堆妖魔。
    妖不妖的不知道,淫|魔可能有一只。
    无论如何,先完成番外再说,他总不能放着陆轻璧不管。
    沈渠脸颊贴在红木漆门上冷静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拧开把门,迅速关上。
    清脆的关门声在走廊回荡,杨珂摸了摸鼻子,无需事先通气,他对小陆总的演技有信心。
    屋内一片昏暗,厚重的窗帘掩着,不放一丝光线透进。
    陆轻璧?沈渠靠在门上,心脏砰砰直跳。
    话音刚落,腰间一紧,像被大型犬扑了满身,还到处嗅着。
    陆轻璧在要不要趁机摸一把腰的思想挣扎中,成功让自己仿佛进入某处狂躁的状态。
    他突然想测试沈渠对番外剧情的底线,于是放纵自己贴了上去,手掌到处作乱。
    沈渠咬着牙掐着手心,保持头脑清明,对现场进行评估打120,还是自己开车。
    陆轻璧心里则是涌起惊涛骇浪,沈教授没有推开他,不顺水推舟不是男人!
    他摸索到后面,单手解开沈渠伪装怀孕的布包,像解了千百次那样熟练。
    身体一轻,沈渠陡然回过神,唔,不行他招架不住。
    药性可能很重,陆轻璧发狂了。
    他在心里暗骂杨珂到底是怎么给侍者传达的,居然搞出这样的乌龙,顺便迁怒了这家不正经的酒店连普通侍应生都能随便搞到不正规药物,看着光鲜亮丽,到处藏污纳垢。陆轻璧从前经常来这样的地方应酬,岂不是常在河边走
    脸上露出嗔怪羞恼的神情,沈渠虚软地抓住陆轻璧的手腕,偏过头,喉结却一热。
    陆轻璧,不可以,停手有病去医院!
    陆轻璧怀疑自己听错了。
    医院这个神圣肃穆的字眼让沈渠游移不定口吻更加坚定了。
    医院肯定比他有办法。
    沈渠还是有些怕陆轻璧的,尽管陆轻璧曾举着尺子让他丈量,问题是他现在也不是以前的身体了,才、才十八呢。
    我送你去医院。沈渠把陆轻璧的手拉出来。
    陆轻璧极度震惊,为什么要去医院?医生问起来怎么说?病因是我太爱老婆了?
    等等陆轻璧看着沈渠冷静的脸蛋,委屈道:去哪个医院,精神病院?
    还是狂犬病?
    老婆有时候也很刀子嘴,除了拐着弯骂他,陆轻璧想不到其他理由。
    沈渠眨了眨眼,不确定道:你没问题?
    陆轻璧清醒地与他对视。
    电光石火之间,陆轻璧悟了!
    现在补救还来得及吗?
    我好热。陆轻璧倒在沈渠身上,帮我脱衣服行不行。
    沈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想到他刚才站着不动让陆轻璧攻城略地,那些地方还留有触感,喉头简直要喷出一口血来:别装了。
    杨珂!陆轻璧!狼狈为奸!
    他真是一点都没骂错!
    陆轻璧没吃药就这么,要是真中了药该多可怕。沈渠心里默默决定离陆轻璧更远一点。
    起来!
    陆轻璧站直,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
    如果他忍一点,沈渠是不是就不会害怕得叫医生了?
    该死的杨珂,临时改变剧本为什么不通知他!
    稍等。
    到嘴的豆腐没了,陆轻璧唰地拉开窗帘,松开领带,去洗手间洗脸冷静。
    手指往后一捋,额前的湿发向往梳起,大滴的水珠顺着鬓角流下,喉结一滚动,颤落进衣领。
    陆轻璧没擦干,怕沈渠跑路,脖子上挂了条毛巾就出去。
    烛光晚餐还没吃呢。
    陆轻璧拉开椅子,饿了吧,吃饭。
    沈渠冷眼看着企图蒙混过关的陆轻璧,目光不自觉被他的外表吸引。
    看习惯了陆轻璧穿校服,乍一看他穿商务装,还挺人模狗样。
    剪裁合适的西裤包裹着一双长腿,每走一步,膝弯的布料聚起又撑平,像是水纹横聚,蕴藏力量,摧打着心理防线。
    这才是他更熟悉的陆轻璧才对,此时却不合时宜地被惊艳。
    沈渠垂下眼睫,勒令自己不准再看。
    陆轻璧倒是从没想过靠一张脸追人,见沈渠愿意坐下来吃饭,目的便已经达到。
    从前忙事业,不常回家陪沈渠吃一顿简简单单的晚饭,还是沈渠亲手做的,清醒过来后,陆轻璧觉得亏死了。
    他常为小说世界控制人心的能力感到惊讶,他这样一个爱老婆的男人,竟然不回家!
    不过,陆轻璧坚决不承认感情也是系统控制的。
    系统若真有这样的能力,为何不直接收走他对沈渠的爱呢?
    收不走的,包括沈渠对他的。
    陆轻璧坚信。
    沈渠桌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接起来,是李燕打来的电话。
    李燕:小渠,最近怎么样,钱够花吗?
    李燕和沈海搬家之后第一次联系沈渠,她指的钱是学校发的奖学金。
    够,妈,您最近怎么样,顺利吗?
    李燕笑了一声:妈妈在这边搞红木家具,妈给你留一套最贵的,结婚用。
    您不用给我留,有顾客就出手,手上有现金流最重要。
    知道了,那你以后可不许说妈妈不疼你。李燕声音匆忙起来,对了,你下个月生日,妈妈可能出国了赶不回去,自己煮碗面条,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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