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被众人环绕,埃尔西仍然毫无惧意,目光扫视过众人,唯独在江砚身上停了下来,
不过我突然没了兴趣, 我可以接受火刑,但休姆,你要向我承诺,保护好江砚。
江砚本以为自己可以泰然自若,毕竟他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可当埃尔西说完后,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下,疼的厉害。
他竟有一丝后悔了。
后悔自己竟变得如此卑劣,拿埃尔西对自己的情感来逼迫他。
我以□□义起誓,会保护好江砚,毕竟他是无辜的。休姆道。
霍普金,走吧。埃尔西摆手,看着拿网子向自己而来的人类,轻笑,你的主人,已经投降了。
霍普金眼神微动,单手抵在胸口,跪在了江砚脚下,誓死跟随主人。
霍普金在众人的面前,以刀自刎,来证明自己的衷心。
血液顺着台阶滴落,被前来俘虏埃尔西的人类,用靴子踩出了一个又一个印迹。
四周帮着重石的网子超埃尔西扔去,埃尔西本能的挣扎,露出了兽态,对着众人咆哮。
眼看着就要被挣脱了,休姆快速到江砚身边,一脚踹在了他的腿弯,江砚闷哼一声跪了下去。
奇迹的事情发生了,暴躁的野兽慢慢平静了下来,乖乖的匍匐在了地上,一双眼睛盯着江砚看,发出小声的呜咽。
众人内心大快,纷纷上手,用手腕粗的麻绳将野兽捆绑起来,脸上带着胜利的喜悦。
就在古堡外的空地上,鸟儿悲鸣,江砚站在人群中,静静的看着被绑在木质十字架上的野兽,他的脚下被堆满了从禁忌深林里砍来的木头。
柴油浸湿了木头,特属于的刺激性味道飘散在空中。
火星的落入,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野兽被围困在火堆里,被绑住的双手让他不能挣脱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烧死。
像神明忏悔吧,埃尔西。手拿火把的休姆站在人群的最前端,眼中并没有像其他人一般,露出喜悦。
埃尔西没理会他,内心嗤笑。
神明,可笑。
浓烟滚滚,野兽自始至终没有再嚎叫,人们透过白色的烟雾,隐约看见了变回人类模样的埃尔西。
他还没有忏悔吗?火光印在江砚眸中,仿佛他的眼中生出了一团火。
怎么会这样,埃尔西并没有后悔。系统声音逐渐焦急。
如果埃尔西在死之前都没有忏悔,那这个任务就算是失败了。
突然,一直沉默的埃尔西发出了痛苦的叫喊,随后是挣扎的声音。
停落在四周的鸟儿躁动不安,发出凄厉的鸣叫。
在人类犹豫不决,是否要靠近的时候,人群中一直没动作的江砚走了出来。
他一步步的走向火堆,休姆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却被江砚藏在黑发下的眼神吓到了,本能的缩回了手。
宿主,你要做什么?系统察觉到宿主情绪的不对,宿主,主角死了没关系,你要是死了就真的结束。
宿主!
系统见江砚根本不理会自己,立刻拉响了警报。
尖锐刺耳的声音在江砚脑海中响起,刺激着他本就脆弱的神经。
宿主,别做傻事!系统大喊。
而江砚由走变成了跑,他不顾一切的冲向火堆,周围没有一个人来拦住他。
头如同被千金砸过般,江砚摇摇晃晃的,终于,他穿越了烟雾,拥抱住了藏在后面的人。
埃尔西金色的发尾被烧得焦褐卷曲,身上也有多处皮开肉绽的烫伤,却在看见江砚的那一瞬间,什么都顾不上了。
能看见江砚,埃尔西是贪念的,但他知道现在的情形。
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吐出一个字,
滚!
笨蛋,我向你起誓过,永远不离开你。江砚抱住了愤怒的埃尔西,任由火焰吞噬自己。
埃尔西目光复杂,手腕粗的麻绳顷刻间碎裂成了粉末,埃尔西护住了江砚,并发出了哭泣般的哀嚎。
主系统的声音响起,滴!
任务完成,请尽快进入下一个任务!
系统想都没想,就将江砚迅速转离了这个世界。
埃尔西在火堆里与他的爱人相拥,对着神明做出了最真诚的忏悔。
*
大火散去,百鸟飞散。
灰烬中只留下一副野兽的骨头,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大家欢呼雀跃,长久的暴力统治终于在这一刻结束,只有休姆,怔怔的看着废墟,久久不言。
古堡后的禁忌森林消失了,花园里的花儿在一夜之间衰败,所有的仆人回归到了城镇。
所以谁都没有发现,在古堡的一个地下室里,一位棕色头发的少年,了无声息的躺在干枯的草堆上,面容还存留着生前的空洞。
休姆回到了宫殿,国王大肆赞赏了他,并且将他封了爵。
沉甸甸的印章压在了休姆的心上,他看着笑容璀璨的国王,眼中露出疑惑。
直到他无意间闯入了皇宫的地下室,看见了里面抱在一起的少年时候,一切似乎不用多做解释就水落石出了。
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国王,按住了休姆的肩膀,在他耳边道,如果没有你的爱民,我也不能除掉埃尔西,他的能力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威胁。
陛下,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包括城镇的屠杀?休姆感觉自己浑身都僵硬了,一瞬间连呼吸都忘了。
他们不过是为了激励其他人反抗,而不得已流下的鲜血。国王丝毫没有意识到生命的珍贵,现在,没有人能威胁我了。
也包括你,休姆,你的妻子还在等你回家。
一年之后,休姆在家中抑郁而终,是他的妻子在清晨发现了尸体。
休姆的胸口处放着圣经,双手搭在圣经上,面容一半安详,一半狰狞。
第27章 危险的帝王 养孩心得(1)
宿主, 你还需要多久才能平复情绪?系统弱弱的声音响起。
江砚被他从小世界拉出后,系统并没有让他进入下一个世界,而是暂时把江砚留在了空间站里。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没错的, 江砚的状态异常的不稳定。
白色的床铺上,江砚已经蜷缩在被褥里不知多长时间了,睡的昏昏沉沉,系统怎么问他都不回话。
请A3718尽快将宿主带入世界!重复一遍,请
广播站发出提醒, 系统着急了,若是江砚再不恢复,那么时间一到, 将会被强制性送入小世界完成任务。
但按照江砚的状态,入小世界准会出岔子,任务失败是小事,可要是死在了小世界里, 那就完了。
系统一筹莫展之际,床上的人动了下,慢吞吞的坐了起来, 被黑色发丝盖住的眼尾, 隐约能看出泛红。
江砚!你怎么样?系统问道。
是国王。江砚嗓子哑的吓人。
什么?江砚从小世界出来的第一句话听的系统晕头转向。
江砚撩开遮挡着眼睛的头发, 眼中布满了血丝,躺了这么久, 他根本没睡,脑海中不断梳理事情的经过。
他忌惮埃尔西的能力,却不敢与他正面抗衡,只能使些肮脏的手段。
不然江砚真的想不到埃尔西死后,最大的受益人是谁。
江砚泄气的靠在柔软的枕头上, 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白色屋顶,呐呐道,
埃尔西的忏悔是因为我。
因为他认为自己没有好好护住我。
最后他还是妥协了,他像神明屈服了。
只因为我。
系统一时无言,在他一贯的思维里,只需要完成任务就好,主角为什么忏悔,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情。
系统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残酷的事实告诉江砚,宿主,完成任务只是为了主世界的运转获取能量而已,那些所谓的主角不过是一种方式。
就像要充电,必须要有充电器和插座,两者如何连接就靠的是任务者。
换而言之,埃尔西也不过是工具而已,他只不过比其他的插座优质了一些,并不值得宿主留恋。
系统曾经在老前辈的口中听说过,有些宿主入戏太深,难以出来,最后抑郁而终。
他不希望江砚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他很喜欢这位包容性强大和乐观的宿主。
不过这也是让系统担心的,因为江砚总是能发现主角微弱的优点,从而心软。
江砚没回应系统的解释,他可能一时半会接受不了系统口中如此冷漠机械化的解释,不过按照江砚的性格,估计压根就没听。
广播再次响起,是催促江砚进入下一个世界的声音。
江砚揉了把脸,道,走吧,我想早些回家。
好。系统半信半疑,但驱逐出空间站和自己走出去,系统更加偏向于后者。
对了,宿主,上个世界任务完成,奖励的技能假死。
假死?
江砚不明白这种奇怪的技能奖励是怎么拿的出手的,含糊的点头,知道了。
*
江砚再次醒来是在一家酒馆里,周遭古色古香的,空气中还残留着食物混着着酒水的味道。
这具身体因为宿醉而头疼,江砚揉了揉脑袋,却摸到了披散在身后的长发,又看见了身上深蓝色的长袍,一瞬间清醒了,
我这是在古代?
系统的声音响起,宿主,这里是炎王朝,这次的任务对象名叫李煦川
从系统那儿江砚知道了李煦川的事迹,李煦川的父亲李德祖,是一位圣明的帝王,在他的统治下百姓安居乐业,欣欣向荣。
当李德祖退位,李煦川上位后,却用残暴的酷刑来压制百姓,提倡以暴制暴的方式,一时间人心惶惶。
在历史上算得上是一位残暴的帝王,也因为他的残暴,导致了李煦川在位短短十年,便发生了数以百计,不同规模的暴动。
突然面前垂下的帘子动了一下,随后从里头爬出了一个人,怀中还抱着酒壶,醉眼迷离的。
江兄,你醒了。左旭头上的冠歪斜着,摇摇晃晃的朝江砚走来,浑身酒气冲的江砚眉头一簇,来喝,为了庆祝江兄升官!
系统道,这人是左旭,同和原主在朝堂上当官,这次的酒席是为了庆祝原主升官而举办。
江砚正想着措辞如何应付左旭,突然耳边传来大力的敲门声,那人见没人应答,直接推门而入。
徐氏眉眼带着怒火,见到左旭后更甚,冲过去拽着左旭的耳朵骂道,一晚上不回来,原来跑这儿鬼混了,胆子大了是吧。
耳朵被拽着,疼的左旭立马清醒过来,看清眼前人的面容后,吓得膝盖一软,扑通跪了下来。
夫人,我错了,都是为了庆祝江兄高升才喝的酒,而且我昨夜明明派了小厮回去传话的。
一听江砚在此,徐氏环视了一圈,才看见坐在地上的江砚,那副模样最起码比左旭要正经的多。
徐氏立马变了脸,想到刚才那副泼辣的样子被看去,有些娇羞的行礼道,让江大人见笑了。
无碍,嫂夫人和左旭兄感情甚好,让江某羡慕。江砚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左旭兄喝的有些多,还劳烦夫人照顾。
应该的,应该的。徐氏笑着将左旭拽紧了。
有了徐氏在,江砚也可以安心的离开,不用担心把喝醉的左旭留在酒馆会有什么不测。
从前不过是在电视上看见过古代的场景,突然身临其境,江砚还有些新奇。
街道两旁是小摊贩,食物的香味飘散了几里路下去,人来人往,酒楼饭馆门前站着招揽生意的伙计,好不热闹。
这不像是你说是水深火热,民不聊生啊。江砚纳闷百姓脸上洋溢的笑容不像作假,周遭的氛围也是其乐融融的。
宿主,此时还是李德祖统治时期,李煦川不过是个半大的皇子,为了任务可完成性,降低了难度。
所以说李煦川还是个孩子!江砚道,那么只要将李煦川引上正规,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是的。
这种情况无疑是给江砚喘息的时间。
如果说面对一个已经定型的主角,江砚还会有些不知所措,那么还在成长过程中的孩子,性格并没有定下,只要加以引导,定然不会偏斜到哪儿去。
李煦川既然是皇子,那么肯定是住在皇宫中的,要见也不急于一时。
江砚准备先回自己的府邸,将这身浸染了酒味的衣服换下来。
路过护城河的时候,江砚听见扑通一声,什么东西入水的声音,随后是凄惨的呼救声。
救命!救命!
江砚闻声而望,只见河中一个半大的孩子在扑腾着。
桥上站着一群人,为首的是两位少年。
你看,像不像落汤鸡。一位身穿华丽红色衣裳的少年,指着湖中和身边的人调笑。
李英睿目光落在河中扑腾的人身上,眼神冷冷的,却在看见那人呛了几口水后,嘴角勾起了微笑。
够了,高繁,他也是皇子,简单教训就可,不可
话还没说完,紧接着又是一声入水的扑通声。
江砚想也没想,脱了外袍就跳入了河,朝河中的人游去,一把攥住了即将要沉底的人的后衣领。
那人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般,挣扎着要抓住江砚,江砚控制住了他的双手,要是真被拽住,两人就都得折在这儿。
江砚从后面掐住了他的腋下,一点点把人带着游向河边。
一上岸,一群人围了过来,哭哭啼啼的。
江砚这才看清这人的长相,看起来年纪不大,眉眼清秀,皮肤白净,被水打湿的睫毛更加浓密,垂下眼睛,神色莫辨。
刚开春,虽说天气是暖和了,可湖里的水还是刺骨的,少年被冻的嘴唇都发紫了,整个人止不住的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