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乐挑挑眉,这小美人倒是有些意思,“那就谢谢了。”他轻声在她耳畔说完,从窗户翻了出去。
啧,居然连她都要顺道撩拨一下,这小不点可真是出息了。
谢乐翻出了窗户,轻车熟路的抄近道往含章殿走,他还有好些奏折没批阅呢。这些日子实在是太忙了,不是修筑河道就是整治边防,忙得他都没空去看烟儿,也不知道她的殿里什么时候又来了个人。
想着想着谢乐进了殿里,没留神身边的太监在给他一直使眼色。
“陛下这是去哪了?”一个着一品红色蟒袍的中年男子温和地问道。
谢乐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来人,回道,“竹先生怎么今日有空来了。”
竹灵乃是先帝给他留下的首辅大臣,在文官中一呼百应,门生遍布朝野。更是谢乐自小的策论老师,谢乐不敢不尊敬,儿时不好好念书被打手心的阴影至今还在。
竹灵笑眯着眼,“老臣有一些国事想和陛下探讨一番,不想等到腿都麻了,陛下才姗姗来迟,不知是何处的风景迷了陛下的眼?”
谢乐尴尬地摸摸鼻子,将话题岔开过去,“先生是想讨论边防一事吧,刚好镇北将军的折子到了,我同先生一道看看。”
竹灵见他这样,也不再追问,只是心里叹了口气,难免想到谢斐在他这个年纪已经是战场上有名的杀神了,在政事上更是已经独当一面。
当年他还总是嫌弃谢斐这里不好那里不行,可真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啊。
竹灵同谢乐说了会儿国事,又暗自劝谏了一番,见谢乐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知趣地退了出来。
出了宫门,竹灵撩开自家马车的帘子,不料里面却坐了道身影。
“你是……摄政王府的世子?”竹灵有些不确定,这气度和那个纨绔实在不大像。
谢褚微微一笑,“还记得初见先生,羽扇纶巾好不风流,如今卿华发已生,倒是风流姿态还有从前的三分。”
竹灵听着这话,睁大了双眼,“你是……”
谢褚比了个手势,“上车说吧,白谷和玄木那里我都去了信,只是他们一个江南巡抚,一个镇北将军,赶到元都想来还需要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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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沫这边,待谢烟醒来,旁敲侧击了一番,可谢烟似乎对谢乐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
看来谢乐不仅不顾人伦,还是个一厢情愿的痴人。
韩沫打定主意,不让谢乐一错再错,下一次若他还敢来一定要好好劝谏一番。
没想到谢乐没有到这里来,却把韩沫叫了过去。
说是含章殿缺一个伴读的女郎,让谢烟带着她的表姐姐过去小住几日。
谢烟乃是陛下名义上的妹妹,谢乐此举只会让人联想到他看上的是这个韩府的六姑娘,以为谢烟只是个幌子。
韩太妃接到口谕,有些诧异,原本还想等到秀女大选之后,给韩沫创造一点机会,没想到她不声不响就已经勾住了陛下,还真不愧是她韩家的人。
“烟儿,好生陪着你六姐姐,有点眼力见,若她在和你皇帝哥哥说话的时候,可别往前凑。”韩月暗自嘱咐自己这个傻女儿。
谢烟懵懵地点了点头,眼里却有一丝亮光划过。
到了含章殿,哪里是陪读,成日里就是陪着谢乐玩耍。
谢烟对这个皇帝哥哥似乎有些畏惧,除了一起对弈逗鸟时,说上几句话,其余大多数都躲在韩沫身后。
这些把戏谢烟自己在宫里时最喜欢了,现下却有些闷闷的。
谢乐看出来,也不勉强,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韩沫说话。
夏日沉沉,谢烟玩累了,趴在案上午睡,韩沫轻轻给她摇着蒲扇,谢乐趴在一边,正用丹青描摹着谢烟的睡颜。
韩沫见他毫不掩饰地瞧着谢烟,心想这倒是个劝谏的好时机。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陛下可曾听过这首诗?”
谢乐瞥了她一眼,不知她想说什么。
“这原本是郑国百姓对他们未来国母的称赞,据说这位即将嫁到郑国的齐国公主有着如同木槿花开的美貌。可惜啊,这位美丽的公主却因为她的哥哥被夫君悔婚,终生被世人唾弃。”
谢乐嗤笑一声,“不过是虚名罢了,便是被百姓歌功颂德,流芳百世,那又有何好处。”
身为帝王,却不在乎名声,这实在是危险的很。
“自古君如舟民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么简单的道理陛下不会不知道吧?”
谢乐一脸诧异地看着她,“你这说教的口吻倒让我想起儿时的一个师傅。”
韩沫心里一个咯噔,“是么,不过巧合罢了。”
谢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定定瞧了一会儿韩沫,“怪不得我总觉得你有一种熟悉感,原来是像她啊……你这次既然是以秀女的身份入宫,不若朕封你做个贵妃如何?”
韩沫一惊,“陛下休要胡言乱语,我没有那种心思。”
“你既然不想做我的贵妃,难不成还想做皇后?也不是不可以,我这个皇后乏味的很,还是你合我胃口,但是得好好想想我用什么借口把她废了呢……”
谢乐用狼毫末端挠了挠头,作出苦思冥想的神情,“有了!不如就说她八字不好,再把今年的华南水患推到她的头上去,真是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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