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对方何意,反问道:“薛先生呢?”
“以前不信,现在信。”薛善看向她道。
她也无意多问,附和道:“我也是。”听起来像敷衍,然而确实是这样。
室内一直只有两人,严怀音实在不想跟这人单独待在一起,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开口道:“薛先生,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薛善点头道:“一起。”
严怀音暗暗气馁。
两人一起走出了文物室,穿过甬道,来到了大雄宝殿,薛善一直跟在她身边,周围仍然人来人往,她暗想借口。
严母和可成方丈正从大雄宝殿后面走出来。
严怀音一眼看见,高兴的忙走过去,薛善看她的背影一眼,跟在她身后走过去。
严怀音朝可成方丈双手合十,颔首招呼。
可成方丈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圆脸长眼十分和善,精通佛法,在华亭市很有名,去年还与各地的佛教徒成立了一个佛教会,并且担任了华亭的佛教会执行委员。
可成方丈回礼后看向她身旁的薛善,微笑道:“我听小徒说你把经书送来了,还以为你走了。”
薛善双手合十道:“我外公交代我一定要您亲自看看,听令徒说您里面有客,所以在外候着您。”
可成方丈失笑:“不过玩笑话,薛公这脾气啊。”
薛善笑。
可成与他外公是多年好友,他外公借的经书是手抄孤本,可成开玩笑说怕他弄丢,他外公便说一定完璧归赵。
可成方丈将薛善介绍给严母母女俩,双方都说彼此早已认识。
可成方丈对薛善道:“等会在这里用了斋饭再走吧。”
薛善笑着拒绝道:“我还有事,我外公最喜可成师父做的素斋,下次我跟我外公一起来吃。”
薛善跟严怀音母女俩颔首示意后,利落的转身走了。
严怀音有些讪讪,倒是她想多了。
严怀音跟严母吃完斋饭后出了玉佛寺,严母说要去看看严怀音四姐,三姐和四姐跟严怀音是同父异母,两个姐姐的生母原来是严母的贴身丫鬟,是严母做主提上来的妾室,因为生四姐难产去世,所以三姐和四姐基本上也是跟着严母长大。
没想到天公不作美,轿车行驶没多久,艳阳天说变就变,突然下起了大雨,瓢泼大雨哗啦啦作响,雨雾浓的辨不清方向。
严母只得吩咐司机回家。
轿车停在严府门口,下人打着伞过来接他们。
雨势太大,脚下的雨水流的像小溪,湿冷的雨滴从侧面吹过来,两人走到客厅里,脚下的绣鞋全湿了,两侧的袖子也打湿了,下人拿来了毛巾,严怀音一边擦一边准备回房换衣服。
这个时候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有下人去接了电话,叫住了正要离开的严怀音。“五小姐,您的电话。”
严怀音有些诧异,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拿起话筒。
“怀音。”电话里传来熟悉的男声,声音略显异样。
“表哥?怎么了?”严怀音将微湿的毛巾递给身后的下人,又重新拿了一条干的来擦头发。
“这两天太忙了,一直没空联系你。”
严怀音笑道:“我怕你忙,也没敢打电话给你,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对方顿了顿,才低声道:“事情查清楚了。”
“哦?”严怀音替他高兴道:“也就是说没事了?”严怀音说完后半天没见电话里有回答,叫了一声:“表哥?”
“嗯……”庄森延低声道:“是我三哥,他一个朋友唆使他,他受不住诱惑,从他那朋友那里进货,放在几家药房偷偷卖。”
“是三表哥干的!?”严怀音惊讶不已,怎么也想不到,庄家药房的生意和口碑这么好,这不是自断前程吗。
“那现在怎么办?”严怀音关心道,她才问完这句,便瞧见她二哥严思义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匆匆忙忙走了过来,才进客厅门口就朝她叫嚷着:“怀音,怀音,你快来看看,看看这报纸上写的什么!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
第六章
怀音见他二哥表情那么急躁和气恼,对着话筒里道:“表哥,我等会再打给你。”将电话挂断了,站起身对走过来的二哥道:“怎么了?”
他二哥把手中的报纸递给她,手指激动的点在左上角一处,哼了一声,“你自己看!”
严怀音好奇的接过来,这是今日新出的《大公报》,她折叠拉平,定睛一瞧。
繁体黑字还带着油印的味道,然而字字清晰映入眼中,刺鼻又刺眼。
上面刊登着一则启事,离婚启事。
“庄森延、严怀音离婚启事:今因意见不合,势难偕老,故自愿脱离夫妇关系,以后男婚女嫁各听自由,永无瓜葛,此系两人自愿并无丝毫逼迫之事,空口无凭,特此登报声明。”
严怀音看完脑袋空白了一瞬间,怔忪了片刻,又低头去看了一遍,突然啊湫一声打了一个喷嚏,瑟缩了一下,身上忽然泛冷,怕是没有及时换衣服受了寒。
她放下报纸,对她二哥道:“可能是有什么误会,我先进去换衣服。”
严思义其实是又高兴又气愤,断干净了他同学这边才好接近,然而他妹妹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才女,竟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登报离婚,实在是侮辱人,可如今见他妹妹知道后表情这样平静,他不由心思一转,见她妹妹离开了,拿起报纸去里面找严父严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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