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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汶昕眨了眨眼,显然不是很明白里面的意思,打了一个呵欠,好奇的问道:“小舅舅懂吗?还是别人说给小舅舅听的?”
    薛善却是默了一瞬间,开口道:“是小舅舅小的时候别人说给我听的。”
    “是大姨吗?”
    薛善瞥了一眼严怀音,声音微微暗哑的开口:“是小舅舅的姐姐。”他是父亲去周游中山国时和当地的一个夷女野.合生下来的孩子,被父亲抱回赵家后,没人能看得起他,除了这贵族的血统身份,他过得连奴隶都不如,可阿音说,你是晋国卿大夫嫡系赵氏之子,这便是命运给你最好的东西,是你所能依仗的最好的身份。
    何汶昕迷糊的想,姐姐,不是大姨,她打了一个呵欠,埋进严怀音怀里闭上了眼睛。
    翌日,薛善便派亲信把何汶昕送回了建宁,何汶昕倒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可怜兮兮的看了一眼严怀音,撒娇道:“舅妈,你可记得要来建宁看我。”
    严怀音柔声哄了她几句,这孩子经过这次事后仿佛是要懂事一些了。
    夏天总是过去得很快,转眼间又要到中秋佳节了,在过中秋节的前几天,严公馆办起了一桩喜事,这喜事便是严家二少爷严思义的婚事。
    严怀音一大早上就回到了娘家帮忙,到了下午终于把新娘子迎进来,一对新人在大堂里举行完旧式婚礼后,新娘被送到了洞房里,新郎官则在外面应酬陪酒。
    严大嫂不放心下人,让严怀音亲自去拿准备好的合欢喜酒,严怀音不知道这酒跟一般的喜酒不一样,严大嫂却是知道的,因为严思义婚前表示出来的强烈的不愿意,严母怕小儿子不愿意洞房,特意在这喜酒里掺了一点点催.情药。
    严怀音端着酒壶进新房的时候,正好有人推门出来,两人差点撞上去,严大嫂正站在新房门口,看见了顿时吓了一跳,生怕这酒洒了,忙接过酒检查。
    严怀音也没察觉到严大嫂的异样,只以为严大嫂怕这喜酒洒出来不吉利,忽听见对面的女人出声道:“怀音?!是你?”
    第二十九章
    严怀音看了几眼对面的女人,没一会儿就认出来了,高兴的看向对方道:“向盈心?”她其实自小有点脸盲症,读书的时候很多同学都不认识,面前的这个女人也是她的同学,有一次学校组织去野外郊游,她不小心落水,是向盈心跳进水里救了她,两人也因此成为了朋友,只是对方中学没有读完,便听从父母之命嫁到了外地,之后两人再也没有了往来。
    严大嫂早已把酒拿进去,一对新人对喝喜酒,有人在里面哄笑,笑声传到门口来,严大嫂的声音最大。
    向盈心微微一笑,朝里面努努嘴,开口道:“我是你这新二嫂的表姐,刚才我扶我表妹进屋的时候,远远看见你,没想到真是你,这可真是巧啊。”
    严怀音颔首笑道:“可不是巧吗,真是好久不见。”
    两人还站在门口说话,有人从屋里出来了,是屋里刚才闹洞房的一堆亲戚朋友,两人随着人流走出新房,严大嫂拉上新房房门关紧,脸上露出个满意的笑意,转身拉住严怀音去前面招呼客人,而向盈心则被她一位亲戚拉走了,两人下意识的互相看了一眼,严怀音看见向盈心的眼神,眼里带着淡淡的忧郁,她匆忙间说了一个电话号码,有空多联系。
    严怀音和采苓帮忙到很晚才回到薛公馆,她看见书房的灯还亮着,打开房门,果然薛善还在书房工作。
    薛善微微皱眉抬起头来,看见门口站着的严怀音,眉头才松了下来,下意识的露出一个笑容来,“不好意思,刚才工作上有点急事,所以宴席上提早离开了,明早我一定向二哥请罪。”
    严怀音走进去落座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看了一眼桌上的堆着的一些文件材料,“最近我见你好像挺忙似的?”
    薛善颔首,浓眉渐渐蹙了起来,“最近月国挑衅越来越频繁,国外形式也很紧张,只怕不久的将来,我们和月国迟早要有一场战争。”
    严怀音其实很多时候会刻意去遗忘这一段历史,因为太过黑暗,听见他这话她心头一紧,“真的吗?!”
    薛善点点头,忍不出说道:“如今高层分为两派,主战,主和,姐夫和我是一样的态度,二姐却不赞同,有人说我们懦弱,我不是怕打仗,只是现在敌强我弱,还没到该打的时候,这个时候我们也只能忍辱负重,可是忍辱负重……”他叹了一口气,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难道他注定是要生在这样的乱世吗。
    当年他从父亲手里接过赵氏宗主,上卿大夫的位置,智氏独大,一心想要吞并其他氏族,智伯要他率先攻打郑国京师,他拒绝,被智伯羞辱懦弱胆怯,过了几年,智伯又向他提出同样的要求,他还是拒绝了,这次智伯把酒杯扔到他的脸上来,他擦了擦额头上的血,一句话没说,下属看不过去要杀智伯泄愤,可他知道还没到时候,父亲之所以放弃大哥选择他,也许就是因为他能忍辱负重。忍辱负重,他其实恨透了这个词,因为他从小就是忍辱负重过来的,没人比他更能体会到这个词下面所带来的痛苦。
    他抬眸看向对面的女人,他那时候被智氏帅三家之兵困在晋阳时,想到便是阿音曾经说过的那句,无恤,我若是男子便好了,我想要赵氏成为像晋国一样的诸侯国,我也想当诸侯国真正的公女。后来,赵氏真的成为了周王侧封的诸侯国,只是她已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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