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萧长平已经进宫了,沈北收到这份传书自己看起来,红卯心里还担忧萧长平,不由问:王君,得到什么消息?与王爷有关吗?
沈北道: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这个节骨眼上,皇上不会对你家王爷做什么的,他还指望你家王爷出征呢。
红卯哪儿能不急啊:王君,便是出征也危险啊。
沈北道:莫非你觉得你家王爷出征就能被人家打死不成?
红卯差点儿噎住了:奴才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王君你就不担心吗?王爷这番又要入宫,这出征之事十有八九了,先前这边关到底是谁害得王爷也没有查出来,这会儿再过去,也是我们在明,敌在暗,实在是不好防备啊。
沈北看红卯那个担忧样子:像个哥儿似得,看,竹柳都比你镇定。
红卯哭丧着脸:这时候您就别调侃奴才了。
竹柳这会儿被点名了,也不由出了声:王君,奴才也觉得这番危险的很,出征这样的大事,何况王爷先前,出过事。
沈北淡淡道:放心吧,这回,不会出事了。
竹柳与红卯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问:王君怎么知道?
沈北笑了笑:我不知道。
他们两人都觉得无奈,但也知道,干着急也不是办法。
这厢萧长平入宫,兄弟二人仿佛先前那些事情没有发生那样,朝堂上,依然那么商量着事宜,文武百官一个个争论不休,华国重文轻武,能打的将军不多,将门尽出沈家,如今沈家人才凋零,老元帅年事已高,目前能领兵的,自然还得说是萧长平。
萧长平本也是这么打算的,因此在朝堂上,便主动请缨,皇帝一准,圣旨一下。
也不知怎么的,外头那些个先前关于萧长平带着自家王君上战场,而后导致战事失利的事情,便越演越烈起来。
许久没有出现的陵柒与秦侧君两人一道过来,门房看着他们也是犹豫的很,但秦侧君毕竟曾经管过王府,虽然被王爷下令养在外头了,好歹,也是个侧君,门房不太好阻拦,只让人飞快去报了萧长平。
门房过来的时候,萧长平与沈北正在说话,见那门房过来,还是红卯问的事情原委。
听到是侧君与陵公子过来,红卯挑了眉,冲着那门房挥挥手道:先去稳住,让他们稍等,王爷这边没这么快过去的。
如今全王府有谁不知道,王爷宠王君都宠上天了,王爷与王君在一起,这哪儿能这么快就过去啊,他知道,当下应了就走了。
这厢红卯也不能不去禀报萧长平,这禀报还是要禀报的,但是得找个好时机不是?
红卯特地趁着萧长平没有与沈北说话的时候,暗示一番。
萧长平却不领情:有何事,直接说便是,王君又不是外人。
呵呵,王爷,这可是你让我说的:秦侧君与陵公子过来了,想来是听闻王爷领旨又要出征的消息。
萧长平分明也没有做什么,但是听了这句,他蓦地瞪了红卯一眼。
红卯心里苦啊,他明明是想暗示来着,是王爷叫他明说的,如今又要来怪罪,他这苦,找谁说去?
说起秦侧君与陵公子,萧长平连带着失去沈北的记忆,他们的,自然也不记得了,只听说过这二人有对沈北不利的行为,但是毕竟是太君所赐,因此,被挪出了王府。
萧长平面色沉沉:你去让人将他们赶出去就是了,本王不见。
红卯当下道:是。而后飞快跑了。
红卯一跑,萧长平唿出口气来:本来还以为你爱好经商,没想到你对兵法,也有涉猎。
沈北却淡淡看着他:王爷这个转移话题的手段,可不算高明。
我不过是萧长平有些无奈的去捏沈北的手:你便是不会吃醋,可我却在意,他二人出现,你哪怕是一点儿不满,都是不值得的事情。
虽说沈北对他身边好似有别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若是之前,萧长平可能心头还有些失落,但是眼下知道沈北从前也不是哥儿,要他与其他哥儿吃醋,以他沈北的性子,怎么可能?
沈北道:这道理,我自然是明白的,不必多说他们了,你出征没几日,这些日子,宫中传言,加上皇帝对你,总归忌惮,我到时候,只怕是要入宫的。
外头传的流言这么激烈,这档口上,就算皇帝想除了沈北,自然也不能明面上怎么样,毕竟,他还指望着萧长平出征。
那么最好的办法便是,以君后的名义,让沈北进宫,类似从前太君在的时候那样,由宫中管教规矩,一来是做给别人看的处罚。
二来嘛。
心知肚明,他捏着沈北,是要威胁萧长平。
萧长平心中有数,这突然漫天的流言,若说没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萧长平也不信,但这推波助澜的,却不止一个人。
想到他得到的消息,萧长平抿了抿嘴唇:我知你有能力自保,但是我若离开,总归不放心。
沈北听着他的语气:所以?
萧长平道:走之前,此次帮着西疆人在京城为非作歹的,我一个都不放过。
他这话说的低沉,隐隐,有杀意。
第274章 除了(一更)
秦侧君与陵柒两人本是在那儿等着,那奴才看着客客气气,但是从前在这王府,他们好歹是一份子,如今倒与外人没什么两样了。
坐在那儿,两人面上都不好看,直到红卯一张笑脸过来,对他们道:王爷眼下有事,只怕是没有空过来,还请二位先回去吧。
秦侧君扶在椅子手把的手蓦地攥紧了,但一张看似温柔的脸,总归是不变的,他眼下自然不能发火,对着红卯问:我们能否在此等候王爷?
陵柒在外头日子过得虽然舒坦,但是他这人好面子的很,让王爷这么赶出去了,连在外头都不敢怎么走,就怕被人说三道四,顺带着,外头传着王爷如何如何宠爱王君,他实在是听着就觉得难受。
这一番王爷要出征,于是他就是来献殷勤的,只盼着能求一求王爷,让他回王府就好了。
因此附和秦侧君道:是啊,王爷日理万机我们也知道,我们总归没有事情,在此等候王爷,也是可以的嘛。
红卯听着心里觉得好笑,当然,这好笑对着的是陵柒,至于秦侧君嘛。
他看着秦侧君那个样子,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奴才去回禀王爷,等王爷有空了,自然会过来见侧君与公子的,奴才这就下去了。
他说着其实并不去禀报萧长平。
沈北那午睡的习惯还在,萧长平本还有事,陪着他一道睡了之后,再起来,出了房门。
萧长平看了红卯一眼:说罢。
侧君与陵公子还在,说是要等着王爷得空了,一定要见王爷一面再走。
萧长平嗤笑一声:本王方才还与王君说此次帮着西疆的一个都不放过,倒是不等本王找上门去,自己送上门来了。
京城谣言纷纷,萧长平着手查了好一段时间了,沈北本来也在查,与萧长平查的那一批人撞上之后,他便索性不查了,因此萧长平倒是查到了这个谣言到底出在哪儿。
既然如此,便去见一见吧。
秦侧君与陵公子两个人就坐在那儿等着,这一等等的都要坐不住了。
若是在那儿走动又未免显得不庄重,不走,坐的屁股都发麻了。
陵公子心里已经开始懊悔了,早知道就不来了,本来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想着王爷总归还要顾念一些旧情的,结果现在这样子,还不如不来呢?
先前那点儿希望,眼下是半点儿没有了。
这儿也没有别的人,就他与秦侧君,他回头看看秦侧君,心里还好过点儿。
总归人家秦侧君跟他也没什么不一样的,这苦不是一个人受,那人比你身份还尊贵的时候,这心里就好过多了。
陵柒看了一眼秦侧君,觉得自己还能忍。
秦侧君面无表情的等着,心里却已经想了无数。
王爷即将出征,眼下这个时候,若真有事,那必定是去皇宫商量的,如今却在王府中,王府中能有什么事宜?
这许久不来,定是沈北那个狐狸精拉着他不让他过来罢了!
秦侧君心里恨恨,终于,他听到了点儿脚步声。
他敏感的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缓缓走来。
他本以为自己对萧长平,已然没有留下多少情分了,有的,大抵也是执念,但是,这毕竟是他曾经真心对待过的男人啊!
他看着萧长平走来,不见这些日子,萧长平与从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今日萧长平穿着一件玄色衣裳,越发显得身姿挺拔,俊美非常。
缓步走来,秦侧君看的眼睛都不眨,不知怎么,心头就泛酸泛涩,如鲠在喉,竟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但见萧长平越走越近,秦侧君立刻站起来,整理唿吸,抬眸看去,正对上萧长平的视线
下一刻,秦侧君怔在当场。
秦侧君与萧长平虽然不算恩爱有加,但总归,两人相处过一段时光,这段时光对于秦侧君来说,十分美好,便是之后萧长平赶他出府,萧长平也并没有对他无视。
但是如今看去,萧长平那眼神,却仿佛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他。
便是厌恶与恨意,那至少证明,他心里还是记得他的,可是什么都没有。
秦侧君只看见萧长平眸中什么都没有,视线落在他身上一瞬间便挪开,而后绕过他,坐在高座上。
陵柒在旁行礼,但看秦侧君居然看的愣住了,连礼都没有行,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总归是有点儿尴尬。
萧长平只看着秦侧君那仿佛不敢置信的眼神,又看了一眼旁边不知所措的陵柒:红卯,送陵公子下去吧。
陵柒心头一惊,他好歹等到现在,怎么说让他走就让他走?
而且就让他一个人走?
那秦侧君呢?
他方才不行礼,这会儿就不用走了?这是个什么道理?
陵柒心头后悔极了,早知道,他刚才也不行礼了。
这会儿也来不及了,红卯在旁边候着呢,他总也不能赖着不走,只能走了。
红卯引着陵柒出去,现场便只剩下萧长平与秦侧君,萧长平不欲多费口舌,便直接道:先前在京城散播谣言,污蔑王君之人,是不是你?
秦侧君心头还沉浸在方才萧长平看他的那一眼,听到萧长平问的这一句,他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问出一句:王爷留下我,只因为,怀疑我?
萧长平看着秦侧君脸上的不敢置信,若不是他早命人查清楚,今日本就打算处理此事,看秦侧君那样子,真难想象,他竟然是个如此恶毒之人。
不是怀疑。
秦侧君心头一松,但是下一刻,却听到萧长平道:本王确认是你,但你人在这儿,左右还顶着侧君的身份,例行询问罢了,不是听你狡辩的。
!!秦侧君看萧长平压根没有跟他耗的意思,所以他对他已然没有耐心到这种地步了吗?
便是审问,连多问两声,都不乐意了是吗?
沈北到底是怎么迷惑你的!他怎么能把你迷惑成这样?秦侧君终于绷不住了,他长相本是十分温柔,但压在心头的疯狂,这时候完全爆发出来:他就是个妖精!他就是那个异星啊!他到底有哪里好,值得你这样宠爱他?
萧长平倒是一愣。
沈北是异星这件事情,他也是刚刚才知道,这秦侧君竟然早知道了?
但是很快他便反应过来,秦侧君说沈北是异星,大抵也不过自己心里恨极了沈北,恨不得将所有不好的名头都往沈北头上扣,没有实际的证据,也不知道内情。
萧长平看着秦侧君那样子,本是例行询问,但眼下突然没了兴致,当真是想错了,便是在此将他训斥一番又如何?
来人。
萧长平说罢,一左一右两人便出来:将侧君带下去,赐毒酒吧。
被唤出来的两人都愣住了,一时间,甚至忘了去抓秦侧君。
但是秦侧君却没有愣住,他听着萧长平这干脆的话,心头震动:你要杀我?
散播谣言,动摇民心,辱及皇室,哪一条都足够本王要你的命。萧长平道:本王赐你毒酒,可保你全尸,到时候你的尸身,本王会派人,送回侍郎府。
秦侧君听着突然笑起来,他蓦地指着萧长平道:你没有心,我对你掏心掏肺,你以为我为什么去害他,都是为了你,若不是为了你!我与他是什么仇怨?
说到这里,他全然面目狰狞:都是沈北,都是他!若没有他,我又怎么会到如今的地步!
萧长平听到这里却冷了一张脸:你到如今的地步,与他无关,是你行差踏错,心思恶毒,沈北,从未害过你。
他从未害过我?可他抢走了我的夫君!秦侧君眼里的泪瞬间流了下来:他抢走了我的夫君!这叫害过我?王爷你太偏心了!他沈北对我如何,都是我该受的是吗?
萧长平看着他一双泪目,心头并无半点儿怜意,若说从前,没有失忆,或许对秦侧君,总归是有点儿情分的,当然,这情分在秦侧君当初陷害沈北给他下药的时候,也已经消磨殆尽了。
更不用说如今,萧长平看着如今的秦侧君,不过觉得他是个心思歹毒之人罢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冷冷道:是我偏心于他,你该冲着我来。他看着那两个怔住的奴才怒斥一声:死的不成,还不拉下去?
那两个奴才心头一惊,已经听出萧长平是怒了,这会儿不敢怠慢,立刻一左一右把秦侧君拉下去。
秦侧君大喊:萧长平!我恨你!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今日我死!你出征必败!我诅咒你下黄泉,我诅咒你与沈北这辈子不能厮守!
那两个奴才吓得要死,但这会儿已经顾不上秦侧君是不是侧君了,立刻拿出一个布头,给他塞住了,就这么,将人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