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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那一下跪得实在有点太狠了,早知道该收一收的。好在父亲对祖母还有那么几分孝心,若不然她也不能轻易得逞。
    眼下既得了父亲首肯,她也不再耽搁,即刻便回了自己的文茵院。
    院内自她刚刚离开已是忙个不停,白苏并青黛早已手脚麻利地指挥人收拾好了出发去青雀庵的一应物什。
    她们虽不明白为什么小姐去找老爷前吩咐她们收拾东西,但小姐说什么她们便做什么,只是时间到底紧促,一时间也带不了太多东西。
    阮筝平日里是再讲究不过的人,这会儿却顾不得那些珠环玉翠,只一连催促人赶紧将东西搬上马车,竟是立时三刻便要出门去。
    青黛忍不住问一声:“姑娘,不与长公主说一声吗?”
    说什么说,就是要悄无声息赶在事成之前开溜才是。
    阮筝没有理会青黛的提议,看着大小丫鬟们将她常用的东西打包好了往后门送去。后门处停了父亲为自己备好的马车,她也明白父亲的心思。
    有些事情先斩后奏比直接去跟长公主商量来得好办得多,商量来商量去,最后不过是做不成罢了。
    阮筝收回视线抬起裙摆就往屋里去,身后青黛赶紧来扶她:“姑娘小心脚下,姑娘还要拿点什么,告诉奴婢就成,奴婢替您拿。”
    阮筝来不及与她细说什么,快步冲到自己的梳妆台边,在已经被拿得差不多的台面下面找出了一个小小的琉金盒子,将它塞进了袖口内。
    青黛见状更是一惊,她是小姐的贴身婢女,自然知道那里面放着的是小姐的私印。这私印乃是大邺男女定亲必备的东西。这么说起来小姐急急去找了侯爷,这会儿又急着出府,还把自己的私印都给带上了,这是要拒了南国公府这桩婚事的意思?
    南国公府不好吗,还是那个世子有问题,小姐不喜欢他?
    她看向白苏,后者也是一脸不解的表情。但这两人皆是阮筝心腹,自是什么都听她的,当下愈发加快了步伐,陪着阮筝穿过后院大片的庭院,快步朝后门走去。
    几辆马车已是等候在后门处,阮筝抬步上车的时候,隐约听到后面似乎有人在唤她。她来不及回头细看,就听白苏在她耳边道:“姑娘,是长公主身边的福妈妈。”
    青黛一听眼珠子一转,立马一个用力将阮筝扶进了车厢,随即吩咐车夫启程。
    几个人谁也没说话,心照不宣仿佛根本没人看到福妈妈,进了车内青黛还语调活泼道:“那是咱们院里的一个婆子,走路惯是慢了点。无妨,让她慢慢自个儿跟上来便是。”
    不知者不怪,她家小姐是奉侯爷之命去为老夫人侍疾的,回头就算长公主计较起来也没什么可说的,天塌下来还有侯爷顶着呢。
    公主向来更疼二小姐,青黛一想到此处还有些愤愤不平。
    一个娘生的,小姐还是嫡长女,怎的还厚此薄彼被轻忽了这么些年,实在叫人不解。
    阮筝上车后便一直捏着袖子里的那个盒子,一直到马车行出去好几里地,她让白苏挑帘看了身后无人再追赶上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差一点就走不掉了。
    只是这一走她心里也是没底儿,不知道这一步究竟走得对不对。拂了母亲的好意推了南国公府的婚事,回头会不会伤了她们的母女情谊。
    从小母亲就更偏爱体弱的二妹,她若再在婚事上违了母亲的意思,母亲会不会更不与她亲厚。
    不都说头一个孩子更得宠吗,怎么在她家里,一切都倒了过来呢?
    阮筝在颠簸的马车里想着这个事儿,慢慢的双眼便合了起来。不知不觉间她睡了过去,外面原本耀眼的目头也隐了下去,眼前又出现了那漫天飞雪的场景。
    恍惚间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间熟悉的房间内,地龙烧得人有点燥热,她一袭嫁衣凌乱地跪在地上,被一只略显粗砺的手捏住了下巴。下一秒她便被迫抬起了头,在那人面前露出了纤细白嫩的脖颈来。
    屋内红烛摇曳,男人背光而立,脸孔隐没在了黑暗中,一开口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她本就不是你的母亲,你竟不知?”
    第3章 初见  惊雷劈下来,照亮了那人的脸……
    阮筝在梦里身子一颤,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可能想到,一起过了十几年的母亲竟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从小到大母亲都对二妹更为亲厚。她小的时候也曾闹过争过,每次她一哭闹,长公主就会让人给她送更多衣裳首饰吃的用的。
    孩童贪新鲜好玩,见着那些东西便被吸引了注意力,也就顾不得去缠母亲了。而长公主身边的妈妈也总是劝她。
    “大小姐是长女,要孝顺懂事些。二小姐早产身子弱,公主才对她多看护些。”
    小孩子好忽悠,阮筝就是这么被忽悠着长大了。到了后来她慢慢的自个儿也接受了这个现实,看着二妹时不时掩袖轻咳的样子,动不动便要喝那苦得要命的汤药。而她身子向来康健,能跑能跳从未生过大病。和她比起来二妹着实有点惨。
    这么一想便也不觉得心里不平了,只是有时候她去给母亲请安,看到二妹撒娇般地窝在母亲怀里和她说笑时,多少还是会有些难受。
    仔细回想她似乎从小到大都没有被长公主这么抱在怀里摸过头,母亲甚至没有叫过她的小名,那种看似和善却永远隔着什么的感觉,连在梦里都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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