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豆蔻--熟水 西方传说中退下战场的黑……
接下来的日子非常按部就班,志愿录取,领大学通知书,班级的最后一场聚会,送别最要好的朋友,毕业旅行.
那则她考虑良久才回复“一路顺风”的微信,再也没有出现过未读数字。
好像时间过得很快,又好像很慢,慢到手机里没有一张关于徐苏璟的照片,衡意仍旧特别清楚地记得他,记得他们几次相遇的场景。
每一天的徐苏璟都在做什么呢?
他是不是还经常喝酒抽烟,有没有开心呢?
会不会也有想起过她,哪怕是午夜梦回。
身边有没有出现.别的女人。
问题太多,想知道的答案也太多了,已然没有机会再一一解开。
不知不觉来到夏日末伏的尾巴,衡意在网上买的随记本送来了,她拿回房间就拆开,坐在书桌前出了很久的神,才提笔慢慢写下她人生的第一篇日记:
六月底初遇徐苏璟,从没见过那样一双深情的眼睛。
七月初再遇,喜欢上徐苏璟。
随后失去徐苏璟,至今。
这段时间里,衡意一直住在老家,每天抽空打理院子里的花草绿植,或陪孙一容外出散散步,参加一些小区里老年人的日常活动。
张延丞担心她再这样过下去,面貌不老心态能老个几十岁,便隔三差五地跑来拉她出门吃喝玩乐,感受一下年轻人的花花世界。
张延丞这人读个大学跟放飞自我似的,以前是表面一套背底一套地上房揭瓦,现在是各种关于娱乐的鬼点子层出不穷,每次他都把衡意拉上,方便必要时为对方打掩护。
上周张延丞在大学同学群里提议自驾去隔壁市旅游,有几个本地的立马响应,张延丞带着衡意一起,景点打卡,露营,篝火烧烤,日出.一路上拍了很多很多照片。
张延丞的拍摄装备很齐全,技术也不错,给衡意拍的那些相片,有一半是网上学来的男友视角,效果还不错。
为了给这个全能摄影师面子,衡意有挑了几张好看的发朋友圈,她的微信联系人只有百来号,除开家里人和一些亲戚,其余的就是同学和旅游时认识的张延丞朋友,发出去半小时,点赞量过三十。
回忆起来,衡意当时也是着了魔,看着点赞人数挨个对号入座,却始终没找到一张哪怕带点黑色的头像。
徐苏璟的头像跟他本人沾不上一点儿边,全是黑色。
他是不是快把她忘了啊.
衡意合上随记本,埋头趴在书桌上,不敢再继续假设更多,多想一下,她就会多难过一分。
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怎么跟书里说的美好一点都不一样呢。
窗外葱郁的树冠里传来悦耳动听的鸟雀叫声,闹了一阵后,三前两后地飞出树冠,朝更广袤的天际飞去。
不知过了多久,衡意迷迷糊糊中听见楼下的门铃声在响。
奶奶在家,应该是有什么客人来了吧。
但老半天过去,门铃还在响。
奶奶不在家吗?
衡意抬头望一眼窗外,天色已临近傍晚,晚霞堆积在天边,犹如一座金光闪闪的仙殿。
衡意连忙起身,随便薅两下头发跑下楼去开门。
按铃的是和孙一容交好的一老婆婆,家里的青菜种太多了吃不完,便摘了些送过来。
“哎哟,这门铃按半天都没人应,”老婆婆把两大袋青菜塞到衡意手里,“我还以为没人在家呢,你奶奶去哪里了?”
衡意不好意思地连连道谢,“谢谢王阿婆,我也不知道奶奶干嘛去了,等奶奶回来,我就跟她说。”
“不用专门告诉她,这些都我亲手种的,她吃一口就知道和外面超市卖的不一样,”老婆婆摆摆手笑起来,“对了,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见经常来找你的那个小伙子,开着一辆黑色的汽车,好像就是那个叫什么丞的,我记性有点不太好了,总是记不清楚人,不过呢老跑来我们小区还长得帅的小伙子只有他,说话比之前客气了好多,我叫他一起过来,谁知道保安突然追来把他拦住,说要检查身份。”
这里属于国家保密单位的家属小区,进出人员和车辆都需要例行核验身份。
但张延丞还没买车,驾照也没到手,科二考了两次,次次死在侧方位。
衡意心中隐隐有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忙询问老婆婆:“王阿婆,他在哪里?”
王阿婆指指左边,“被保安给拦到出口那边去了,你往前走几步就能看见。”
“谢谢王阿婆!”
衡意把青菜放在一旁的石墩上,转身就朝左边跑去。
王阿婆只感觉面前掠过去一道风,还没看清楚,眨眼间人就不见了。
来到路口,衡意喘着气停下来。
在路口转弯处停着一辆敞篷的黑色迈凯伦,车上却装满了嫣红的玫瑰花,像西方传说中退下战场的黑武士,正在万分珍惜地守护着属于他的烈艳玫瑰,浪漫又虔诚。
车的旁侧,徐苏璟高挺地站在那儿,深蓝色条纹衬衫搭着一条直筒的黑色西裤,在视觉上非常随他的性格,恣睢肆意而休闲散漫,袖口挽了两道,手背上的青筋道道清晰,指如葱长。
他低着头在填写保安大叔递来的登记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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